郝警官走了,我原本平靜的心又開始劇烈的跳動起來?;叵肫饛淖蛞归_始踏上這個城市的土地開始到現(xiàn)在,發(fā)生了這么多蹊蹺古怪的事,我的心里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但是到手的香餑餑我又舍不得扔掉,真是讓人為難。
我給那兩個技術(shù)員打了電話,告訴他們這兩天就可以過來。畢竟這個工程,前期還是有許多工作要做的。
一個人閑得慌,我便在還是一片荒蕪的工地上轉(zhuǎn)轉(zhuǎn)。這里堆了許多的破爛的東西,還有許多高低不平的小土包。我想,這里以前可能就是亂墳崗吧。
我撥通了黃總的電話,請求他向政府提議讓這里的村民把他們族人的墳?zāi)惯w走。做工程的都有一個忌諱,那就是切不可亂動死人的墳?zāi)?,那是非常不吉利的?/p>
黃總爽快的答應(yīng)了我的請求,不多時便又給我回了個電話,明天這里的村民開始遷墳。
我的到來,在這個村里成了一個頭條新聞。不論我走到哪里,他們都好像認(rèn)識我似的。只是他們看我的眼神都有許多的異樣。
村長屁顛屁顛的跑到工地上找到我,極力的邀請我去他家喝酒,美名曰是為我接風(fēng),我婉言謝絕了。這一天把我折騰的夠嗆,我想早些休息。
在路邊隨便扒拉兩口飯,我便回到我租的房子里,腳也沒洗便躺進(jìn)被窩里。腦袋里像是灌了鉛一樣疼的厲害,但卻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都睡不著覺。
不知從哪里跑來一只貓,在墻根下叫喚的厲害,也吵的我心煩意亂。我下了床走剛走出門外,它卻拔腿便跑了。我剛轉(zhuǎn)身回到屋里,它又跑到墻根下開始不停的叫喚。
我從屋里找出一根木棍沖出門外,對它便是一頓棒喝,卻都被它靈巧的躲開,順著院墻跳了出去。
我想這次大約能睡一個安穩(wěn)覺了,沒想到剛躺在床上,它有在墻根下不停的叫喚,而且叫喚的聲音比之前更加的急促了。
我只得再次從床上爬起來走出房門,正準(zhǔn)備掂起墻根下的磚頭砸在它身上,沒想到它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大搖大擺的跳到圍墻上。它每走兩步,便要回頭看我一眼,并對我叫喚兩聲,甚是奇怪。
我從小聽爺爺對我講的故事里,說這些貓啊狗啊都特別有靈性。或許它就像故事里所說的那樣,要把我?guī)У绞裁吹胤饺グ伞?/p>
我匆忙回到屋里穿好衣服,便跟在那只貓的后面。那只貓在前面大搖大擺的走著,不是回頭朝我叫喚兩聲,像是在提醒我跟緊點,別走丟了。
那只貓把我?guī)У骄嚯x工地不遠(yuǎn)處的一座半山腰上,鉆進(jìn)一個洞里便不見了。
這個山洞的洞口不大,我貓著腰才能勉強(qiáng)鉆進(jìn)去??墒堑鹊轿疫M(jìn)了洞里面我才發(fā)現(xiàn),這個山洞里面真的是不小。我站直了身子,伸出手臂才能勉強(qiáng)夠著洞頂。
洞里漆黑一片。我打開手機(jī),借著手機(jī)的亮光,才能勉強(qiáng)看清楚洞里面。洞里一股腥臭的味道,像是死耗子的味道。而且越往里走,那股味道越是濃烈。
大約走了有五六米遠(yuǎn),我遠(yuǎn)遠(yuǎn)看見洞底有一團(tuán)黑乎乎的東西。我提心吊膽的走上前去,看了那東西一眼,差點把我胃里的東西全部都倒了出來——那團(tuán)黑乎乎的東西是一具腐爛的差不多的尸體!
我拔腿便跑向洞口,也顧不得身上小千把塊的衣服了,手腳并用的從那洞口里爬了出來。
那只貓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反正我一路狂奔在路上,再也沒有見到它的蹤影。只是這一路上,我一直感覺到背后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
回到屋里,我已是累的氣喘吁吁。我打開屋里的電燈,無力的癱坐在沙發(fā)上,好久還未從剛剛的驚嚇中回過神來。喉嚨里干的冒煙,我想倒杯水喝,手卻不聽使喚的哆哆嗦嗦連杯子都拿不住,掉在地上摔碎了。那一陣清脆的響聲像是從天邊打響的驚雷,也讓我有了少許的精神。
這一夜,我一宿沒睡。生平第一次見到死人,每一次閉眼睛,眼前都會浮現(xiàn)出那團(tuán)黑乎乎的東西。直到天微微亮?xí)r,我才躺在沙發(fā)上勉強(qiáng)睡著。
外面一陣嘈雜的聲音把我吵醒。我拖著軟綿綿的身子強(qiáng)撐著走出門外,看見許多人正扛著鋤頭鐵锨向工地走去。
我不知道他們要干什么,莫不是村民集體起義要阻止這個工地開工吧。想到這,我渾身一個機(jī)靈,急忙也向工地跑去。
領(lǐng)頭的正是昨天我才認(rèn)識的村長。只見他站在一個土包上揮起手中的鋤頭挖了下去。不多時,那個土包便成了一塊平地。
跟在他身后的村民也立刻跑到那些小土包上,揮起手中的鋤頭鐵锨挖了下去。而且我還發(fā)現(xiàn)他們每挖掉一個土包便會到一個手拿筆記本的人面前說些什么。
后來從他們的閑談中我才知道,他們稱那些小土包是他們祖先的墳?zāi)梗科揭粋€小土包政府便會獎勵他們兩千塊錢。在這個金錢至上的社會里,連他們的祖先都可以胡亂的認(rèn),這讓我不由的想起前年周口轟轟烈烈的平墳運動,在這里又上演了一遍。
村長發(fā)現(xiàn)了站在人群中的我,丟下手中的家伙跑到我的跟前,指著正干的熱火朝天的村民自豪的笑道:“怎么樣章老板,我在這村里的號召里不錯吧!不瞞你說,在我還沒當(dāng)村長的時候,沒有幾個人愿意聽村長的話。自從我當(dāng)上村長之后,他們哪一個都得乖乖的聽我的話!”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這里面的貓膩我不是不知道。
我站在那里,眼睛卻不由自主的落在不遠(yuǎn)處的一座山上。我記得昨晚那只貓把我?guī)У降木褪悄亲降陌肷窖N壹泵μ统鍪謾C(jī)撥通了110,村長看著我,眼神里滿是驚訝。
一個多小時后,來了兩輛廂式警車。村名們紛紛放下手中的家伙圍了上來。我沒有理會他們好奇的目光,帶著那幾個警察走向那個山洞。
身后的村名議論紛紛,但也都猜出了定發(fā)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有幾個膽大的,還跟在我們的身后,包括村長。
我把他們領(lǐng)到洞口,指了指山洞里面,便不再進(jìn)去。我天生膽子小,再加上我現(xiàn)在腿還在哆嗦呢。
那幾個警察從兜里掏出口罩帶上后,便爬了進(jìn)去。身后的幾個村民也想跟著進(jìn)去,被那兩個警察攔在外面。
大約半個小時左右,那幾個警察從洞口里爬了出來,并拽出一個圓鼓鼓的蛇皮袋子。村長不明所以的拉開那袋子的拉鏈看了一眼,立刻嚇得癱坐在地上。
有幾個好事的村名也想打開那個蛇皮袋子看看,都被警察擋到一邊去。只是從里面發(fā)出的濃烈的腥臭味,也讓他們仿佛知道了好像不是什么好東西。
那幾個警察提著蛇皮袋子上了警車,不多時便消失不見了。一個新的謠言在村民之間開始流傳開來——那個山洞里住著一只吃人的蛇妖。更有甚著,有人開始買了些鞭炮和香紙在那個洞口祭拜起來。
村長再也無心帶領(lǐng)村民平墳了,踉踉蹌蹌的回了家。傍晚時分,他突然給我打了個電話,再三央求我晚上去他家吃飯。我盛情難卻,只得答應(yīng)了。
村長的家要比許多村民的家要氣派許多,屋里面布置的更是富麗堂皇,而且屋子里散發(fā)著一種沁人心脾的香味。
走進(jìn)他的屋里,見村長正無精打采的坐在沙發(fā)上,雙眼無神的看著堂屋正中間擺放著的佛像。他面前的桌子上擺放著幾碟小菜還有一瓶酒。那些小菜已經(jīng)沒有了熱氣,顯然是他等我多時了。
我放下手中的禮品,坐在他的對面。他并沒有因為我的到來而改變眼神的方向,像是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你信鬼神么?”
“我不信!”我一直是一個無神論者,這也是我的心里話。
“我以前也不信,不過我現(xiàn)在信了!”他自顧自的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我想你應(yīng)該聽到了許多傳聞。兩年前,這條高速公路就已經(jīng)開始動工了。第一個過來修路的老板在一個夜里無緣無故的瘋了,他逢人便說他看見許多鬼魂纏繞著他,要把他也帶進(jìn)地獄里去。那時候,村里有許多壯勞力都在工地上干活,但無一例外的死的死,瘋的瘋,還有些就是莫名其妙的出了禍害,成了殘疾。”
“那第一個老板現(xiàn)在在哪里?”
“他被送進(jìn)了精神病院!”村長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來碰了一下我的酒杯,又一飲而盡。我也跟著他喝干杯中的酒。
“第二個老板是去年年中接受這個項目的。村里的人再也不敢去工地里打工,只能在家門口做些小買賣,賺些他們的錢。那撥人也都無一例外的出了事故,我所知道的沒有幾個人活著回去的。今天在山洞里抬出來的尸體就是第二波的老板。我認(rèn)得他,也曾經(jīng)告誡過他,但他不聽我的話,執(zhí)意接手這個項目。”
我沒有說話,靜靜的看著他悲憫的眼神。
“你,是第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