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打算去家里看看,又怕父母掛牽,最后直接去了鄰村,到達(dá)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9點多,四周漆黑一片,祥子說肚子有點餓,看附近能不能找到吃的。
尹冰和父親不愿意下車,說是見不得煙火,叫我們快去快來。而我們兩人四處一看,除了山坳還有點點星火外,其他一片漆黑。
這也不奇怪,祥子和我是這邊的人,早就聽說過鄰村的事。
我們村叫陽石村,鄰村叫陰山村,傳說陰山村民在民國時候大都做了土匪,四處為非作歹,無惡不作,新中國成立后,被解放軍全剿滅了,有的土匪被殺死后,甚至沒家屬收尸,之后有人走夜路,經(jīng)常碰見提著腦袋問路的人。
當(dāng)然這只是傳說。
村里人口減少,和村民打工息息相關(guān),也并非全是鬧鬼造成的。
我和祥子順著那頭的燈光走去,邊走祥子就邊說不對,我問他什么不對,他也不說,叫我過去看看再說,接近燈光的時候,發(fā)現(xiàn)前面是一棟剛新修的三層大樓。
祥子叫我別慌,他自個去敲門。
開門的是一位佝僂的老人,滿臉的皺紋。
祥子掏出兩張毛爺爺說要點食物,隨便什么都行,老者呵呵一笑,招呼我們進(jìn)來。
上了二樓,臥室傳來噼里啪啦的麻將聲,祥子一探頭,一位婦女就叫到“北風(fēng)!”而那三位婦女雙手不停的插牌,那手速讓人眼花繚亂。
祥子拉了拉我衣角,叫我別看了。
不過前面的老頭走路也太慢了,從開門到二樓,就花了十來分鐘,等臥室傳來嘩啦啦的洗牌聲,祥子提起食物叫我快點走。
祥子問我看見了什么?我說這不很好的一家子么?高堂在位,兒孫滿堂。
祥子嗤的笑了一聲,問我,你沒見老頭雙腳用紅繩子綁住的?四個婦女都是陰間小鬼,來老頭家里討要口子錢的。
我們這邊有個規(guī)矩,人死后用紅繩捆住雙腳,據(jù)說可以讓死者走的慢點,因為超度大都兩天三夜,要是走的太快,怕超度太慢不起作用。
而口子錢是死者下葬后,進(jìn)入陰宅,請客人打打牙祭。
我咽了咽口水,表示白走了一趟,食物自然也不能吃了。
祥子嘖嘖發(fā)笑,說未必。
鬼差吃了別人的口子錢,自然要給別人好處,剛才那四個婦女快速的插牌,就是告訴老者哪里的“路”好走。手中的麻將都是墓碑,打下的風(fēng)其實都是死門!唯獨南風(fēng)沒出來。
我聽得似懂非懂,表示沒法理解,你還是和尹冰瞎掰去,我夏明之前從不敬鬼神......
尹冰和祥子商量了一陣我才清楚,也就是要從后山上路,才是“南下”。
祥子一車把我們拉到了村尾,再下車的時候,這里盡是古樹老藤,四處荒無人煙。而我也沒發(fā)現(xiàn)前面有三座大山
祥子看了看表,說還有十來分鐘,今天又是小鬼殿開門加上有尹冰老爸帶路,應(yīng)該沒問題的。
在原地等了十來分鐘,尹冰老爸轉(zhuǎn)過身對我們點了點頭,微微一笑,像是最后的訣別。
就在這時候,祥子一把抓住我,要我跟上去,這可是白來的財路,我抬頭一看,前面的山還真的多了一座。
按著祥子的意思,尹冰得牽著我,必要時候抱著我,就怕我陽氣泄漏,路上遇見盤問的、問路的,帶口信的,都不能回答或者有任何動作,最后把那一手提袋的食物遞給我,說是遇見緊急情況,也可以對付一陣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難不成成了羊入狼圈?
上山的路開始沒什么特別的,兩邊是一人多高的雜草,頭頂是茂密的樹林,跟著尹冰老爸在前面走了一陣后,就感覺腳步輕盈了許多,就連背上的背包也輕了許多,整個人都在縹緲。
大概過了十來分鐘,尹冰老爸突然停了下來,要不是尹冰逮住我一只手,我可能就撞上去了。
不到十米,有幾個滿臉橫肉的人問老爹咋回事?這個點上來干嘛?老爹嘖嘖一笑,難不成大白天來么?上面點名要我來報道......
那幾個粗漢沒等老爹說完,拿起一把鑷子,兜住老爹的臉,一根鼻毛從鼻孔就拉了出來,這詭異的動作嚇了我一跳。
問題是接下來輪到我了。
我這一慌頭腦發(fā)白,什么事兒也說不上來,祥子把我衣角一拉,丟了一個眼神,我半陣才恍然大悟,趕緊把手里的食物遞過去說了一句:兄弟,借個方便如何?
其實那些食物我和祥子都知道,那是兒女孝敬老人的祭品,我這會賄賂鬼差,也無可厚非,誰料這幾個人聞了一下就一把打掉在地,一臉肅殺的看著我,問我到底是干什么來的?
祥子把我摁在了背后,把幾個人拉在邊上說了幾句話,也不知道說了什么,這幾人態(tài)度立馬就轉(zhuǎn)變了,放行的時候還低頭哈腰叫我們好走。
路上,祥子告訴我,本叫我把事都堆在尹冰老爹頭上,誰料我把意思弄錯了,成了賄賂。我問祥子都給那幾人說了啥?祥子臉一繃:你老毛病又犯了是不?
差不多快到山頂?shù)臅r候,尹冰的老爸停了下來,說上面的東西就不怎么好忽悠,他自己去報道,叫我們潛行,一旦有事在里應(yīng)外合。
我趴在草地里面,大氣不敢出,邊走邊藏十來分鐘,總算看見殺生臺到底是個啥玩意兒了。
其實就是一棟破爛的石屋,門口雕刻的有一對大雁,其貌不揚(yáng),不倫不類。
祥子笑我沒文化,那大雁其實叫云雁,中國補(bǔ)服就繡的有這玩意兒,按著資質(zhì),云雁是四品官銜,里面的地閻王至少也是知府、類似于現(xiàn)在專區(qū)區(qū)長一樣的官。
我有點尷尬,說起中國道家文化,我真的一竅不懂。
我們在草堆蹲了半小時,那頭上上下下來了幾波人,和我之前看見的一樣,都是抬著大箱子,還略顯沉重。
我把之前遇見的事再給他兩人一說,祥子就拍著腦袋說糟糕!
祥子說,那箱子里面就是尹冰三人的尸首,從這里一直送到了西山宅,至于為什么送這么多,暫時不得而知,不過和師傅說過,這東西是可以控制的。
比如在他管轄中,今年要死多少人,明年要出生多少人,地閻王都心知肚明,怕就怕在他某個地方出錯,才導(dǎo)致生死不平衡。
我說咋辦,老道士沒給你說怎么弄?難不成打打醬油又回去不成?
祥子道說不必,按著師傅的說法,我收到的快遞其實就是鬼差發(fā)的催命信,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都郵寄給我家了,師傅也沒搞懂,叫我沒轍,就改里面的命盤。
說起命盤,一般人都會想到逆天改命,其實這種術(shù)語在玄學(xué)里世存在的,可以將好命改成歹命,反之也成,這都靠殺生臺里面的命盤,當(dāng)然還有一個控制整個地區(qū)生死率的命盤。
問題是怎么進(jìn)去?怕是到不了大門口,就被這群人逮住了,到時候生不如死。
說道這里,祥子難為情的指了指尹冰,叫她把鬼差引走,這叫調(diào)虎離山之計。
沒等我拒絕,尹冰自個答應(yīng)了下來。
祥子給尹冰嘮嘮叨叨交代了一些事兒,尹冰就溜出了草堆,對著大門跑去。
陰間的石屋和我們常見的石屋并沒區(qū)別,兩頭是窗子,中間是大門,只是稍大點而已,等尹冰投過窗對著里面一看,然后豎起三個指頭,祥子就點了點頭,到這里,一切還很順利。
等尹冰敲起了大門,飛速刨開之后,大門嘎吱一聲,走出一票人追了上去。
我當(dāng)時就罵祥子是個衰貨,萬一尹冰被逮住了,那可是萬劫不復(fù),祥子呵呵一笑,叫我消消氣,尹冰這會兒是紅人,公安局都出了名的,他這摸樣,地府也出了名,就算被逮住最多送回去,和逃跑的犯人沒啥區(qū)別。
事不宜遲,兩人乘著這沒人就溜石屋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錯。
只是祥子前腳剛跨進(jìn)石屋,就“唉”的叫了一聲,我抬頭一看,嚇的渾身起雞皮疙瘩,里面還有一個人!這人三十來歲,滿臉發(fā)黑,嘴邊還有一戳毛!
我腦海像是沸騰的酥油翻滾,細(xì)細(xì)一想,這人難不成就是殺死尹冰的兇手!
祥子也立刻意識到,掄起拳頭就揍了過去。
我本以為祥子人高馬大,弄他一個不成話下,誰料這人身手敏捷,奪過祥子那一拳之后,轉(zhuǎn)身就對著我這邊撲過來。
祥子大叫一聲攔住他!
正當(dāng)我伸開手臂擋住他去路,這人像是抹了油的地鼠,整個身子向下一縮,人就匍匐在地上,我手整整差了十來公分,我意識到的時候,這人“嗖”的一下串出了大門。
祥子捶胸頓足的說惋惜,居然讓他跑了!
事不宜遲,兩人還是先找命盤,抓到兇手這種事可遇不可求。
石屋不大,但是串著很多間,人進(jìn)去如同到了迷宮,每個房間放著一個命盤,上面寫著生辰八字,每個命盤在無聲無息的滾動,每一刻都有命盤停止運作。
我和祥子把這些石屋通通找了一片,也沒發(fā)現(xiàn)三人的命盤,兩人有點喪氣,坐在地上許久,祥子一拍頭,說是搞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