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火車上走下,世界驟然變得異常的擁擠和嘈雜。
身材嬌小的曉曉沒來過這樣多人的地方,她像是受驚的兔子緊挨著我,緊緊抱住我的手臂,擔心一松手便和我在人潮中走散。
輕聲安慰了下這個臉上充滿不安的少女,我拉著行李箱領著她往出站口走去。
十幾年前,我爸救了一個人,那人見到我爸身手了得想要拉攏。
但那人身無分文,發(fā)現(xiàn)我和他女兒的年齡差不多,他立馬寫下了把女兒許配給我的約定文書,與我爸結為了親家。
十幾年后,我媽覺得我每天待在家里很是礙眼,她把那紙約定文書拍在我面前,讓我去把媳婦給他們帶回來。
于是,我就這樣抵達了濱城。
“老媽想要抱孫子其實很簡單,我和曉曉給她生一個出來就行了,何必這樣千里迢迢的過來濱城嘛。”走出車站,見到曉曉仍舊是滿臉緊張,我禁不住這樣說了句。
聽到這樣的話語,曉曉的臉頰迅速漲紅,她難為情的在我手臂上輕輕掐了下,“千越你別胡說八道,我才不會給你生孩子呢。”
“真的嗎?”我繼續(xù)微笑調戲她,她臉紅耳赤的模樣十分好看,“別以為我不知道,每天晚上我睡著之后你都偷親我的嘴呢。”
曉曉羞得臉頰都快冒煙了,她往左右看了看,擔心周圍的行人聽見這樣羞人的話語。
她又是在我手臂上輕輕掐了一把焦急的辯解,“我才不想親你,主要是因為千越你總是不老實的喝藥,所,所以……”
話說一半,曉曉沒有繼續(xù)往下說,她羞澀的神情變得暗淡。
她緊抱著我手臂心里面難受得快哭了,“嗚嗚,千越都是我不好,是我讓你受傷染上怪病,我分明是個被人遺棄的野種,根本不值得你救我……”
“好啦好啦,你又說這樣的話,不管是我還是我爸媽,還有爺爺奶奶都不怪你,你不是什么野種,你是我妹,知道嗎?”
“不是,我不是你妹妹,我是你的丫鬟,我一定會把你照顧好,如果某天你身上的怪病治不好,我也會跟著你一起離開這個世界!”
曉曉眼淚汪汪說著這樣的話,周圍的行人投來責怪的眼神,認為我欺負了這個少女。
我捧著她小小的臉頰說著安慰的話語,好一陣才讓她止住哭泣微笑起來。
曉曉僅有五六歲的時候被人遺棄在深山老林中。
我爺爺奶奶發(fā)現(xiàn)她并收養(yǎng)了她。
有一年她因為貪玩失足落水,我為了救她嗆了不少水,把她救上來之后我昏迷了差不多有半個月。
我好不容易從昏迷中醒來,卻被斷言說是命不久矣,最多能夠活個十年八年的樣子。
從此,我過上了整天喝藥的日子,無比內疚自責的曉曉一直像是丫鬟那樣照顧我,我不愿意喝藥的時候,她會趁我睡著用嘴喂我喝藥。
摸了摸曉曉清涼的短發(fā),我正要攔車離開火車站的時候,兜里的手機震動起來。
一個陌生號碼打來電話,對方說他是來接我和曉曉的人。
掛了電話四處找尋了下,我見到一個身著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主正朝我微笑招手,我領著曉曉拉著行李快步走過去。
“方千越先生,安先生已經(jīng)恭候多時。”中年男子與我握了握手,他手掌寬厚關節(jié)粗大,顯然不僅僅是一個司機那么簡單。
微笑朝曉曉點頭打過招呼后,他拉開車門將我手里的行李箱放入后備箱之中。
有人服務的感覺真好,我和曉曉在后座上坐下,中年男子發(fā)動汽車載著我們前去見那個安先生。
汽車在繁華的濱城市區(qū)中穿梭,道路兩旁的高樓大廈讓曉曉看得有些眼花,這里與我們居住的小山村相比簡直是另外一個世界。
“方老爺子的身體還很硬朗吧?”開車的中年男子有些耐不住寂寞開口說話,“我年輕的時候有幸被方老爺子指點過幾招,也和你父親共事過,你小時候我也見過你。”
我點頭表示老爺子他們的身體都很好。
而中年男子打開了話匣子,一路上都在說與我老爸工作時發(fā)生的各種事情。
他尚未把話說完,車子駛入一處安保嚴格的住宅區(qū),在一幢歐式古堡風格的建筑前停下車。
開門下車,中年男子領著我和曉曉往屋里走去。
然而,我們剛走到門口,便聽見里面?zhèn)鱽韯×业臓幊陈暋?/p>
“我不嫁我不嫁,現(xiàn)在是什么世紀什么年代了,哪里還有什么娃娃親啊?”
“阿瑤,你忘記千越了嗎,小時候你們在一起住過一段時間,你們倆可是玩得很愉快,所以你們可以說是兩小無猜,青梅竹馬。”
“就算是青梅竹馬又怎樣,我一定要嫁給他嗎?”
“這可是我向他父親許下的承諾!”
“既然是你的承諾,那就你嫁給他吧,反正我不嫁!”
“你這是在說什么胡話,你知不知道當初沒有千越的父親我們一家人都死了,如果沒有千越父親的保護,我們家哪里有今天!”
“那爸爸你把家里的產(chǎn)業(yè)分一半給他不就好了嗎?”
“人家可是世外高人,錢財對于他們來說根本就是糞土,他們只想要一個傳遞香火的人,嫁給千越是你的福份啊,傻女兒……”
屋里的爭吵讓站在門外的我們面面相覷,中年男子尷尬的笑了笑,他摁下門鈴,屋里的爭吵頓時戛然而止。
一個胖乎乎的中年男子打開門,他微笑抓住我的手搖晃著,拉著我往奢華的屋里走去,“千越,我們好多年沒見了,一轉眼你竟然長這么大了。”
“安叔叔您好。”我和曉曉都不止一次見過這個胖乎乎的男人,他的名字叫做安振國,當年我父親就是救了他一命。
“別那么客氣,來坐坐坐!”肥胖的安振國把我和曉曉摁在舒軟的沙發(fā)上坐下,然后親自動手幫我們倆倒茶。
屋子里有穿著女仆裝的菲傭,她們正要過來倒茶,但見到安振國的舉動她們停下腳步,目瞪口呆的退回去墻角站著,顯然是沒有見到過堂堂的安先生這樣客氣過。
“千越,我剛和你爸通過電話,當年約定好的事情我不會反悔,只要你一點頭,你和阿瑤的婚事隨時可以舉辦。”
安振國說出這樣一句話,話未落音,樓上傳來咚的一聲怪響,顯然是有人在樓上反對。
安振國沒在意樓上反對的聲音,他繼續(xù)說著結婚之類的事情,結果樓上自然是傳來各種亂七八糟的聲音。
樓上傳來的聲音讓我和曉曉都很尷尬,我朝安振國擺擺手,“安叔叔,其實我這次過來濱城并非是為了結婚,何況我年齡還小……”
“不小了,千越你今年二十二了吧,阿瑤也有二十歲,你們剛好能夠領結婚證呢。”安振國很是興奮的說道。
我頭痛的撓了撓腦袋,有些話我不想說,但這個安振國怎么就聽不明白呢,“安叔叔,其實我不打算與阿瑤結婚。”
“為什么?”興奮的安振國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他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莫非千越是看不起阿瑤,覺得她配不上你?”
“不是不是……”我趕緊擺手,我只是命不久矣不想拖累人家的幸福。
“千越,這件事是我立下的約定,你父母也同意了,你不能夠讓我違反約定,所以不管你們怎樣反對,你們都必須要結婚!”
安振國神情嚴肅說出這樣的話語,他可不是在開玩笑。
父母要我結婚的話我無所謂,只是不知道那個阿瑤會怎么想。
這時候,樓梯上出現(xiàn)個身材高挑長發(fā)飄飄的女生,她模樣很是漂亮壓根就看不出是胖乎乎安振國的女兒。
我微笑朝她揮手打招呼,“安瑤,好久不見。”
安瑤板著臉朝我微微點頭算是回禮,她沒好氣的詢問我,“你說你來濱城不是為了結婚,那你有什么目的?”
“沒有目的。”我朝身旁的曉曉看了眼,“我只是和我妹妹來濱城旅游散心而已。”
“旅游?我不喜歡沒工作的男生,爸爸,我給他安排一份工作,如果他能夠把那份工作做好,我就答應結婚,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