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有福說他不知道,然后他急忙叫來了四老爺。
郭不道又問了一遍四老爺,但四老爺搖了搖頭,說他也不知道黑水村究竟咋回事。
“那黑水村的人呢?他們現(xiàn)在都在哪兒???”羅有財問道。
“之前咱們在黑水村里碰到的那兩百多個,八成就是黑水村的村民。”我寒著臉說道。
聽到這話,羅有財大吃一驚,直接喊了出來:“難道是林月害死了整個黑水村的人?”
他這么一說,我倒是想起了王妮。所以我就問:“難道,林月之所以每年都來搶新生兒,也是因?yàn)樵?jīng)她的孩子被人搶走了?可就算這樣,她也不該每年都?xì)⑺酪粋€新生兒啊。”
“還記得那些妖童嗎?我估計,被林月殺死的新生兒,估計全都變成了妖童。”郭不道寒著臉說道。
“她把那些孩子變成妖童干什么?”我氣得火冒三丈。
郭不道皺著眉頭說:“不知道。”
“如果是她把那些孩子變成了妖童的話,那九龍木樁陣是誰設(shè)下的啊?”我又問道。
郭不道搖了搖頭,還是說不知道。
我再問:“之前你跟我說過,九龍木樁陣能困住那些妖童嗎?”
郭不道立馬回答:“當(dāng)然。九龍木樁陣是一個很強(qiáng)的陣法,經(jīng)常用來困住那些厲害的鬼怪。我敢拍著胸脯說,只要被關(guān)進(jìn)去了,就很難再出來。”
“那林月是咋出來的?”我問。
郭不道愣住了,然后很是不耐煩地說,你哪兒那么多問題?。?/p>
我問四老爺:“黑水村離這里不遠(yuǎn),年輕一代的嫁娶,應(yīng)該不是全部在村里消化吧?難道,這里就沒有一個黑水村的人?這里沒有的話,那其他村子呢?總會有幾個吧。”
四老爺說:“本來,我們這鄰近的幾個村,都是相互嫁娶的,黑水村也不例外。但三十年前,已經(jīng)嫁出來的黑水村女人們,一夜之間全都回去了。之后,就再也沒有回來過。隨后,她們的男人們就去黑水村找人,結(jié)果也是一去不復(fù)返。后來就沒人敢去黑水村了,所以也沒人知道那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他剛說完,羅有財開口了:“爺爺,我記得咱們這里,好像還有一個黑水村的人啊。”
“誰?”我頓時眼前一亮。
羅有財?shù)脑捥嵝蚜怂睦蠣?,他一拍腦門,急忙說:“對啊,我怎么把他給忘了啊?我這就去找那老小子,你們先等著啊。”
說完,四老爺麻溜地跑出去了。羅有財跟我們解釋,在他們這個村,以前有個入贅過來的男人,姓孫,如今大家都叫他老孫頭。但這個老孫頭挺古怪的,平時很少出家門,也不怎么和村里人來往。隨后我問郭不道,你師父叫你來幫我,難道沒有跟你說黑水村是咋回事嗎?
郭不道也急了,說他要是告訴我了,還用問你們嗎?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四老爺帶著一個光頭、瘦小的老頭來了,那就是老孫頭。
老孫頭滿嘴埋怨,說他還要做飯呢,這著急忙慌地找他來干啥???四老爺嫌他啰嗦,就說晚飯在我家吃吧,給你喝燒酒。老孫頭聽到這話,嘿嘿一笑,說那還差不多。
看到老孫頭,我直接開門見山地問他:“孫大爺,你可知道黑水村的事情?”
老孫頭看著我,眉頭一皺,然后朝我走了過來。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之后,又后退幾步,拿手指著我,問:“你,你不是……不可能,不可能。”
他這沒頭沒尾的話,把我給搞糊涂了。四老爺催促他:“你瞎說啥呢?問你黑水村的事情呢。”
“黑水村?”老孫頭好像醒悟過來了,然后擺著手,躲著我們說。“黑水村什么事?我不知道,別問我,別問我。”
說著他就要往外走。四老爺趕緊上去拉著他,要他把話說清楚才能走。老孫頭身子骨瘦弱,被拉了回來,他一跺腳說:“你們別問我了,我真的不知道啊。”
我看得出來,他肯定是知道什么,但他就是不說。
“老人家,你在大風(fēng)鄉(xiāng)待了幾十年,想必也知道林月每年都會殺死一個新生兒的事情。還有,黑水村的村民,一個不剩被叫回去了,結(jié)果無一幸免。難道,你就忍心坐視自己的父老鄉(xiāng)親永遠(yuǎn)變成孤魂野鬼,也無動于衷嗎?等你百年之后,你怎么去面對他們?”郭不道起身說道。
老孫頭看向了郭不道,眼睛里已經(jīng)溢滿了淚水。他剛剛開口要說什么,門外卻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爸,你在這兒呢。
聽到這個聲音,老孫頭猛地一顫,臉色大變,然后立刻閉上嘴巴。很快,那個女人走來了。她穿的很樸素,和普通的農(nóng)家婦女沒啥區(qū)別。但是,她長得特別漂亮,我倒不是說農(nóng)家婦女都不漂亮。只是這女人,生有一張鵝蛋臉,皮膚吹彈可破,極為細(xì)嫩。她的眼睛大大的,鼻子高高的,唇紅齒白,下巴尖尖的,特別漂亮。
女人走來之后,笑意盈盈地挽著老孫頭的胳膊說:“爸,你咋一聲不響地跑這里來了???走吧,回家吃飯了。”
老孫頭的面皮抽了抽,手腳微微顫抖,很是害怕地點(diǎn)頭。他看了我一眼,嘴巴開合,好像要說什么,但直到離開,他也沒有說半個字。
四老爺也不好意思再上去攔著了,只能看著老孫頭離開。在出大門之前,那個女人還回頭看了我一眼,沖我微微一笑,令我頓時怦然心動。
等他們父女倆走了之后,我好奇地問羅有福,這女人是誰啊?羅有福說那是老孫頭的女兒,叫阿鈺,是大風(fēng)鄉(xiāng)最漂亮的女人,至今沒有嫁人。最后,他還問我,咋了?是不是喜歡上人家了?
我違心地說沒有。
再看郭不道,這家伙一直盯著遠(yuǎn)去的阿鈺看,眼睛都不眨。然后,他的臉上慢慢露出了一抹笑容,說了倆字——漂亮。
羅有福氣得在他腰上狠狠地掐了一下,疼得郭不道啊呀一聲,然后責(zé)問羅有福干啥啊。羅有福說,你不是道士嗎?想女人干啥?
郭不道解釋說他又不打算做一輩子道士,而且他也只是看看而已,又沒想其他的。我的臉微微發(fā)紅,趕緊收起自己的小心思。但阿鈺回眸一笑的樣子,在我腦子里仿佛根深蒂固了一樣,揮散不去。
我認(rèn)真地問了句:“那老孫頭,怎么有些怕那個阿鈺???咋回事啊?”
羅有財他們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羅有福說先別管那個了,還是先說說怎么救他兒子吧。
我點(diǎn)點(diǎn)頭,覺得這事才是目前最重要的。而且我也想早點(diǎn)救出羅有福他兒子,好看看那孩子的后背上的印記。因?yàn)樵趲退由臅r候,我看到他的后背最初是一橫,上次看到已經(jīng)變成了“束”字的上半部分。這說明,那個印記是不斷變化。我想知道,那個印記,最終會變成什么樣。若是有機(jī)會,我再回村去找陸胡子的孩子,然后再找羅大爺。我想看看,他們后背上的印記,是不是一樣的?
郭不道說他心里有數(shù),然后他問四老爺,你們家五年以上的陳年糯米?
四老爺搖了搖頭。
他又問,你們家有十年以上的老公雞嗎?
四老爺還是搖了搖頭,說兩三年的公雞可以嗎?
郭不道再問,你們這兒有沒有生長在河流旁邊,或者水池邊上的柳樹?
四老爺說這個有,在村外邊就有。
問完了之后,郭不道說:“現(xiàn)在天要黑了,陳年糯米、老公雞只能明天天亮了才能去鄉(xiāng)里問了。只有找齊了這幾樣?xùn)|西,我們才能去黑水村。”
羅有福聽到這話,立刻信心滿滿地說:“放心吧,明天中午之前,肯定能給找齊的。”
第二天一大早,除了鄭梅之外,羅家人全部出動,去找陳年糯米和老公雞。郭不道則跟羅有財去砍柳樹枝,我呢,手腳不方便,就只能曬曬太陽啥的。但我的手腳養(yǎng)得不行,感覺像是很多螞蟻在咬我似的,特別想撓??晒坏捞嵝堰^我,說癢是皮肉在生長,絕對不能撓。沒辦法,我就忍著,可把我憋壞了。
一個多小時后,郭不道和羅有財先回來了,他們手里拿著用柳枝編的鞭子。郭不道說,柳枝可以打鬼,而且越打越弱。
快到中午的時候,羅有福他們回來了。我急忙問他們,東西都買回來了嗎?
羅有福說陳年糯米倒是買回來了,但十年的老公雞,老孫頭不賣。
“這老孫頭太不是東西了,養(yǎng)了那么多只十年以上的老公雞,但一只也不賣給我們。”羅有福他爸很是生氣。
“就是啊。以前沒發(fā)現(xiàn)這老家伙這么可氣!”羅有福也特別生氣。
我看了一下,四老爺不在,就問他去哪兒了。
羅有福說四老爺還在老孫頭家,跟他商量呢。說完后,羅有福又說,這老家伙要是真不賣的話,我就去搶一只。
沒多久,四老爺跑回來了,大喊著糟了,老孫頭把所有的老公雞,全都給殺了。
“全都?xì)⒘??那足足有十只呢。他干嘛全都?xì)⒘税。?rdquo;我大吃一驚。
“他們家請客嗎?”羅有財問道。
“請什么客啊。這老家伙把老公雞殺了之后,然后就扔到柴堆里給燒了。”四老爺大聲說道。
聽到這話,羅有福騰地就火了,罵道:“這個老不死的東西,寧愿全都燒了也不賣給我們,他這是不要我救出我兒子??!我非要?dú)⒘怂豢桑?rdquo;
四老爺他們趕緊拉住羅有福,讓他別沖動。我能理解羅有福的心情,但現(xiàn)在就算跑去了,也為時已晚了。
我眉頭一皺,說:“老孫頭是不是知道我們買老公雞來要干嘛???”
“肯定是這樣!”郭不道點(diǎn)頭。
“但他是怎么知道這事的?。?rdquo;四老爺好奇地問道。
郭不道摩挲著下巴說:“他很可能是一個懂得道法的人。”
“如果真是這樣,那三十年前他沒有和其他人一樣,被莫名地召回黑水村,就說得通了。”我點(diǎn)頭說道。“這個老家伙,肯定知道什么,他是故意這么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