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時間確實不多了,那司機一路風馳電掣連闖了好幾個紅燈,可將我送到南站的時候,陶小樂所乘坐的那輛列車也已經(jīng)開始檢票了。
隨便買了一張票,進入候車室,我在不多的人群當中,一眼就看到了剛剛將火車票遞給檢票員的陶小樂。
“陶小樂。”我叫了一聲,聲音不大,卻在稍顯空曠的候車室內(nèi)傳出很遠。
陶小樂明顯是聽到了,但卻根本不敢回頭,接過檢票員手中的車票后,行走的腳步更急了。
我緊跑了兩步:“陶小樂,阿秀讓我來幫你。”
陶小樂身體一僵,站在原地,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
我們有過一面之緣,她也還認識我,只不過看向我的目光當中卻帶著一絲痛苦:“你幫不了我的。”
“我可以。”我說。
陶小樂卻似乎不相信我的話,對我苦笑了一下。
“幫我謝謝阿秀,我就要回家了。如果可能的話,以后讓她來找我玩。”
“你不用回家,這件事我可以幫你解決。”
“阿秀應該告訴你了吧,那種東西,不是你能對付的了的。”陶小樂說道。
“你相信我,我可以。”
陶小樂又對我笑了一聲,轉(zhuǎn)身就要走。
她死不死,跟我沒有任何關系。但蔣秀只有她這么一個要好的朋友,我不希望蔣秀受到傷害。
見她要走,我直接翻過了欄桿,沖到了她的身邊。
陶小樂臉色大變,見我沖了進來第一個反應就是要跑,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彎下腰直接將她抗在了肩膀上,直接沖出了檢票口。
突然發(fā)生的這一幕,令那檢票員和幾名正在檢票的旅客都有些手足無措,我一直跑到樓梯口,才聽到有人說要報警。
陶小樂不斷的掙扎著,被我一路扛著來到火車站外,吸引了無數(shù)人的目光。
“你要做什么?你快放開我!”
我根本不想搭理她,但她掙扎的卻越來越是激烈,終于惹的我心煩,也沒管那些,伸出手對著她身上就來了幾巴掌。
“你給我老實點,如果不是阿秀求我,我根本不會管你這事。”
被我打了幾巴掌,陶小樂吃痛之下終于老實了許多。很快來到停車場,之前的那名出租車司機正等待著我,見我回來了,趕緊拉開了車門。
我直接將陶小樂塞進了車后座上,自己也坐了進去。
“開車。”我對那出租車司機說道。
車上,陶小樂反倒是安靜了下來。汽車一路向西行駛,越過遠郊,行駛在國道上,最后直接開到了一片野地。
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陶小樂終于開始緊張了,四周一片漆黑,這時候車上有兩個男人,如果真的想要對她做點什么,她連跑的機會都不會有。
我見她偷偷拿起了電話,假裝看著車窗外,手卻偷偷的編輯了一條短信。
可這地方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連信號都沒有,那條信息反復發(fā)了好幾次,一直都是失敗的狀態(tài)。
“不用發(fā)了,這里遠離市區(qū),沒有通訊服務,你這條信息發(fā)不出去。”我說。
陶小樂身體顫抖了一下,目光中帶著絲驚慌:“你把我?guī)У竭@兒,到底想做什么?”
“我說了,是阿秀讓我?guī)湍?,你不要多想。而且,反倒是你應該對我說說,你究竟是怎么招惹到那只鬼的。”
陶小樂表情痛苦,想起了前幾天發(fā)生在自己身上那可怕的事,聲音都開始顫抖:“我不知道。”
我搖搖頭:“不,你一定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陶小樂都快急哭了。
“你是不是說過什么不該說的話?”
“我沒有!”
“那只女鬼死的時候,你是不是在現(xiàn)場?”我逼問著她。
“我不在,我只是路過!”
“你當時說了什么?”
“我說,有什么事想不開的,自殺的人都活……”她話沒說完,身體卻僵住了,下意識的抓住了我的手。
“你是說,就是因為我這句話,她才會找我!”
我點點頭:“這世間有些事,知道就好。言多必失,沒必要說出來。你想想,當時圍觀的人是不是有很多,為什么她單單只找到你自己?”
“可我也是無意的,我對她沒有惡意!”陶小樂說道。
我冷笑了一下:“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這個你都不懂么?過失殺人,逝者就不會死了?”
陶小樂徹底呆住了。
“我從未想過,一句并無惡意的話,會引起這么多事。”她小聲的說。
“下車。”我說。
她驚慌的看著我:“你要干什么?”
“殺了你。”我冷笑著說。
陶小樂嚇的一哆嗦,身體迅速向后退去,卻被我一把拽下車。
“就你這智商,人家先生是來幫你的,你還領情。”我還沒有說話,倒是那名出租車司機率先開口了。
我看了他一眼,面上沒什么表情。那司機也注意到了我的目光,有些尷尬的回到了車里。
“你把車開回國道,一個小時候再來找我。記住,千萬不要回來,要不然我可不敢保證有什么事發(fā)生。”我對他說。
出租車司機連忙應了一聲,將車開走了。
這一片空地,滿地都是皚皚白雪,上面長滿了雜草。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天空的月亮,發(fā)出慘白慘白的光,照在我和陶小樂的身上。
陶小樂顯得十分緊張,這我早就已經(jīng)有所預料。不過一切,也算是她咎由自取,眼下雖然是吃點虧,總比以后亂說話把命給丟了強。
解下了背在身上的黃布口袋,我從里面拿出了八卦鏡,招魂鈴,還有香燭和一些水果,一些紙錢。
三根香,兩根拜啦,點燃后直接插在了地上。在香燭后,并排放了三種不同的水果。
我讓陶小樂坐在那水果后。
她雖然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但眼下這荒郊野外,只有我們兩個人,她也不敢有何反駁,聽話的坐在了雜草上。
“盤腿而坐,右腿在上,左腿在下。”我說。
陶小樂照辦后我讓她把眼睛閉上,她問我為什么。
“不想再見到那只鬼,就別這么多廢話。”我臉色陰沉的說。
陶小樂看了我一眼,雖然依舊緊張,但還是知趣的閉上了眼睛。
人就怕對比,蔣秀從來就不會這么多話,我心想。
見她閉上了眼睛,我也坐在了她的身前。
“三清祖師在上,弟子吳仕有請祖師駕臨,開壇做法,急急如律令!”
隨手一晃,一道黃符被我夾在手指間劇烈燃燒,猛的拋向空中。
四周很靜,我的聲音傳出了很遠,原本平靜的周圍,忽然刮起了風。
見狀,我撒了把紙錢,讓那紙錢分散在我們周圍。
“陰陽路,兩相隔,人活陽世,魂歸地府。道不同,不論因果。魂來!”
“鈴鈴鈴!”
“一問魂歸何處,二問魂有何想,三問魂有何愿!魂來!”
“鈴鈴鈴!”
“生無依靠,死無去處。不為枉死,魂來!”
“鈴鈴鈴!”
“生路盡,往生近,徒留陽世,萬物皆有因,魂來!”
“鈴鈴鈴!”
連續(xù)搖晃了四次招魂鈴,四周的風也越來越大,飄散的紙錢不斷被風吹起,又從空中落下,卻始終圍繞在我們身體四周。
而被我放在腿上的八卦鏡,卻開始不安的顫動著,那顫動的頻率與幅度愈演愈烈,最后居然直接掉在了地上。映照著月光,將陶小樂整個身體籠罩在八卦鏡散發(fā)出的月光下。
那一瞬間,香燭燃燒的異常猛烈,可也就在這一瞬間,風停了。
無數(shù)張紙錢仿佛天女散花般灑在我們身體四周,我看到了陶小樂,背后有兩個影子。
“原來你在這兒。”我笑了笑。
陶小樂不明所以,睜開眼睛驚訝的看著我:“你說什么?”
“現(xiàn)身吧。”我看著她說。
她有些奇怪:“什么現(xiàn)身?”
我沒說話,見她背后那道影子沒有絲毫動作,撿起了面前的八卦鏡,一腳踢翻了面前擺放的香燭與水果后來到她的面前。
“還真打算讓我來動手么?”我問她。
陶小樂終于察覺出來,我壓根就不是在跟她說話,臉色頓時就變了。
目光驚恐的想要看向自己的身后,但卻又不敢,只是因為害怕不停的倒吸著冷氣。
“你還真以為我不敢對你做什么?”我冷笑了一下。
咬破手指后,隨手在八卦鏡上畫了一道招魂敕令。
原本只是折射而過的月光,在八卦鏡下瞬間爆亮。
在它的映照下,我也立刻看到了隱藏在陶小樂身體內(nèi)的那個女鬼的相貌。
她顯得異常痛苦,身體有些微透明,被刺眼的月照射著,試圖用雙手抵擋住那月光。
“還不出來?真的打算糾纏她一輩子?”
見她仍舊沒有從陶小樂身體內(nèi)出來的意思,我雙手結(jié)了一個手?。?ldquo;臨兵斗者,皆陣列在前!給我破!”
大喝了一聲,抬手便向她的腦門拍去。
那女鬼在我抬手的瞬間,臉色終于變了,想要跑,可畢竟慢了一步。
我一掌打在陶小樂的腦門上,直接將她從陶小樂的身體內(nèi)打飛了出去。
就見一道白衣身影,忽然出現(xiàn)在陶小樂的身后,我們四周的溫度,也在瞬間降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