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莎莎走過來簡單地檢查葛白離的死亡原因,她告訴我從葛白離的死狀看,他應(yīng)該是吃下藏著氰化物的膠囊。氰化物膠囊是二戰(zhàn)期間間諜們喜好的毒藥之一,葛白離能搞到這玩意,和他“化學(xué)家”的身份有不少聯(lián)系。
葛白離服毒自殺,痛苦中的楊彪顯得安靜不少。小莊走過去跟楊彪說了幾句,楊彪帶著十幾名干警挨家挨戶地去搜索白教授、白火火、祝淇。
遺憾的是,搜遍整個村子也沒有找到白教授他們的身影。
我吐了一口氣,難不成被殺了?只要死人,才不會那么容易被找到。楊彪他們沒有放棄尋找,但我看得出來他們似乎有些力不從心。小莊很著急,拉著我來到那群村民面前,他朝村民狂喊一句:“誰是頭兒?”
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很害怕,擠在一塊,低著頭,沒人敢回答一句。
小莊怒了,拔出手槍指著他們罵道:“誰是頭兒?馬上給我滾出來。”
看到槍,村民怕了,一個又黑又瘦的中年男人從兩個矮小女人中間走出來舉起雙手低聲說:“我……我是這兒的頭。”
“什么名字?”小莊問道。
“陳川,我叫陳川,他們都叫我川子。”陳川哆哆嗦嗦地走到小莊跟前。
之前逃跑的時候拉弓射箭可謂是英勇,現(xiàn)在一點底氣也沒了,膽小得像個鵪鶉。他說出自己的名字后,又哀求道:“犯法的事兒都是我們這群漢子做的,與小孩、女人無關(guān)。公安大人,你們能放過她們?她們是無辜的,都給我們連累的。”
“少廢話,怎么判你們是法院的事兒,誰是無辜的人,到時候自然會清楚。我想問你,和我一起被抓進來的那個女孩,她去哪了?”小莊厲聲問道。
聽到這個問題,陳川臉上稍微有些和悅之色,沒有那么害怕,他知道這時候多多配合我們會有所幫助,想了想,立馬說:“那個女孩好像……”
“別糊弄我,我親眼看到你們把她帶走。”小莊打斷道,生怕陳川玩把戲。
“她被葛教授送走了。”陳川說。
“送走了?送哪兒?”小莊急忙問道,看樣子,白火火還活著。
我想起錄像帶,葛白離這是把白火火送去給“丁震”?陳川又想了想,他朝后邊的人群叫道:“張磊子,你給我出來,把那個女孩送出去的是你吧?送去哪了?公安大人問話,你老實點回答。”
一個稍微有些胖的男人從人群內(nèi)走出來說:“知道,我絕對不敢隱瞞,葛教授他讓我把女孩送到她爹那去了。”
“白教授?”我忍不住問了一句。
張磊子的話讓我一頭霧水,葛白離怎么會把白火火送去給白教授?錄像帶又是怎么回事?白教授和祝淇學(xué)姐在哪?張磊子努努嘴說:“是一個叫白牧奎的人,他被我們抓住的時候身邊帶著個娘們。我開車載著他們的時候,話插不進一句,但我耳朵還行,他們的話我都聽到了。對了,葛教授稱呼這個姓白的老頭為老朋友……”
“老朋友?”小莊嘀咕著看了我一眼。
我一臉茫然,葛白離和白教授竟然是老相識。
我朝張磊子問道:“你把他們送到哪兒去了?”
“安溪鎮(zhèn)上的一個秘密據(jù)點,葛教授說,那兒比較安全,等事情過去了,再把姓白的老頭和女孩送走。”張磊子老老實實地說著,想著將功補過。
“秘密據(jù)點?什么秘密據(jù)點?”小莊大聲問道。
陳川急忙解釋說:“也不算什么秘密據(jù)點,就是我們跟外邊的人談香料生意的地方。”
“是呀!他們以前在一起好像干了什么壞事,有人要找他們報仇。那個復(fù)仇的人已經(jīng)在沐城縣殺好幾個人,合著就快要殺到他們倆的頭上。我知道的也就這么多,葛教授想著保護他們,他們也聽從葛教授的安排。”張磊子繼續(xù)說道。
我和小莊互相看了一眼,我們心照不宣,所謂復(fù)仇者,只怕就是“囚鳥”。這一刻,我和小莊同時叫了一聲“不好”。
“張磊子,你趕緊帶我們?nèi)グ蚕?zhèn)上的秘密據(jù)點。”我將張磊子的脖子揪著拉著他往外走。
葛白離和白教授真如張磊子所言,他們是認識的,至少已經(jīng)是二十幾年前的事情,畢竟葛白離躲在馬王崗林區(qū)已經(jīng)有二十多年。葛白離保護著白教授和祝淇,看來白火火已經(jīng)被他送到白教授身邊。
我們風(fēng)風(fēng)火火大規(guī)模地對馬王崗林區(qū)進行清掃,葛白離吞了毒膠囊,他是必死無疑。這么一想,兇手趁我們不注意,只怕已經(jīng)去了葛白離在安溪鎮(zhèn)上設(shè)立的秘密據(jù)點。想著白教授他們的安危,我和小莊催著張磊子開著村子唯一一輛捷達汽車送我們?nèi)ッ孛軗?jù)點。
隱秘的小山村后邊修著一條極為隱匿的黃泥路,路面不大,藏得很深。張磊子告訴我們,他們就是從這條小山路把制造出來的“香料”運出林區(qū)。山路隱藏得很好,這一帶地勢險峻,野獸眾多,便是護林員也不會輕易到這邊巡邏,所以給了他們機會。
我們坐著顛顛簸簸的車子從村子出發(fā),走了大概一個半小時的路程才得以離開馬王崗林區(qū)。再從田間的小路繞了幾圈,我們上到公路。從公路朝著安溪鎮(zhèn)的方向開了大概二十多分鐘,我們來到鎮(zhèn)上。
張磊子開著捷達車在小鎮(zhèn)街道上七彎八拐,又經(jīng)過幾條小巷子,我們顛簸得屁股都開花了??斓矫孛軗?jù)點的時候,張磊子把車停下。
“兩位公安先生,我這算戴罪立功嗎?”張磊子挺狡猾的,回頭問了我們一句。
我和小莊火急火燎,他居然這么問,我恨不能抽他一巴掌。
張磊子又說:“我們真不知道葛教授干的是害人的事兒,他跟我們說,我們做的是香料,還能銷售到海外去。我們哪知道……唉!要是早知道,我們哪會跟著他干,他把我們騙得好慘,欺負我們沒讀過書,沒有文化。對了,我平時就負責(zé)開開車,送送貨……”
這家伙真他娘的啰嗦,小莊忍不住抬起腳踹了他一下,“這是你供罪的時候?地方到了沒?趕緊開車。”
張磊子被小莊的怒氣震懾住,抬手指著前面十幾步路遠的一扇朱紅色大門說:“就在那。”
“早說嘛!羅里吧嗦,放心吧!抓到兇手,我會讓法院替你減刑。”小莊說完拿出一副手銬將張磊子鎖在捷達車的方向盤上。
“感謝公安大人,我要是還能幫忙,一定幫。對了,那屋子的鑰匙在我右邊的口袋。”張磊子聽了小莊的話,整個人積極不少。他并不知道小莊的話壓根沒法影響法院判刑,不過,真要抓住兇手,我們在報告內(nèi)記上他一功,沒準(zhǔn)法院會有所輕判吧!
我從張磊子褲兜內(nèi)將大門鑰匙掏出來和小莊兩人下去走向那扇朱紅色大門。我用鑰匙打開大門,里頭是個院子,院子不大,養(yǎng)著一群老母雞,到處都是雞屎,沒有任何的動靜。
院子內(nèi)是一層三層高的磚房,按照張磊子在路上提供的線索,白教授他們住在二樓。
我們進來后,屋內(nèi)沒有任何動靜,這讓我和小莊警惕不已。小莊拔出槍走在我前面,院子和屋子格外安靜。我伸手推開屋子的門,屋內(nèi)沒有人。我們進來看了一眼,屋內(nèi)有個黑白電視機,擺著一套沙發(fā)和一堆椅子,還有一個餐桌一個櫥柜。
小莊朝樓梯看了一眼示意他掩護,我先過去。
我走到樓梯那邊,小莊跟著過來,輪到我為他掩護,他邁著輕盈的步子一步一步順著樓梯上去。我拿著槍一邊給他掩護一邊跟在他后邊。
上到二樓,小莊嘭地開了一槍。
我心中一凜,小莊在上邊叫道:“操,龜爺,快上來支援我,那孫子跑了。”
我加快腳步跑上去,小莊站在窗口那兒看著外邊,一臉憤憤然。
屋內(nèi)的景象把我給嚇得不輕。
屋頂懸著的電風(fēng)扇被拆除了,勾著吊扇的地方被兇手裝了一個滑輪。
滑輪纏著一根手指大小的繩子,繩子從滑輪往下的地方被分成三根。每一根繩子綁著一個人頭,緊緊地綁著一顆人頭。
人頭一共三顆,不是別人,正是白教授、祝淇、白火火三人。
他們?nèi)吮粌词钟美K子吊起來進行絞殺,他們的脖子被兇手的繩子緊緊勒住,身體高高掛起,手臂下垂,低著腦袋,目前已經(jīng)昏迷。
小莊擔(dān)心白火火,他跑過來探了探白火火的氣息,“還有一口氣。”他說完又去探白教授和祝淇的氣息。
我被激怒了,大步走到窗口,窗口這兒綁著一根滑索,滑索還在晃動。兇手早有準(zhǔn)備,他被小莊發(fā)現(xiàn)后,順著這跟滑索逃下去,從大門溜出去了。
“小莊,你看著他們,千萬要讓他們活下來。”我回頭對小莊喊了一聲。沒等小莊回答,我跳出窗子,抓著滑索往院子下邊滑去。
我追到大門,小莊從窗口那兒朝我喊了一句:“龜爺,別他媽的逞英雄。”
我沒有管他,他又叫道:“抓到他,替我和火火多揍他幾下。”
我越過朱紅色的大門,來到外邊的巷子,捷達車內(nèi)的張磊子目睹了兇手逃離的方向,他從車內(nèi)激動地指著左邊的那條小巷子叫道:“公安大人,人往那跑了。”
張磊子這時候不會騙人,我點點頭,一個箭步朝左邊的巷子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