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錦堂就是那天晚上出現(xiàn)的。
后來我打算睡的時候,忽然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起初的時候我以為是早先的情形又出現(xiàn)了,就沒有去管,但是敲門聲一直在響,我覺得好像不大像是有什么東西作祟,就到了門后看了看,結(jié)果就看到一個人站在外面,說實話當時我并沒有反應過來這個人就是白錦堂,畢竟透過貓眼也無法完全看清這個人的樣貌,一時間分辨不出來是正常的。
看見是一個陌生人的時候,我心里還是騰起了很強的警備心理的,畢竟這樣的時候來的人都不像是正常的,但我不開門他就一直敲,我在門后看著他敲了有十多分鐘,連我自己都覺得這場景過于詭異,我在想要是他知道我一直門里看著他敲門的話,他是不是會覺得有些莫名的驚悚。
最后不管是不耐煩還是想看個究竟,我把門打開了,在門打開他面對面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的時候,我立刻認出了他,當時就呆住了,我用幾乎已經(jīng)變了調(diào)的聲音和他說:“白叔叔?”
他沖我笑了笑說:“難得你還記得我。”
之后我就把他請到了屋子里,我訝異的不單單是他半夜出現(xiàn)在這里,更是因為這將近二十年過去,他的樣子竟然絲毫沒有改變,還是和我記憶中的一模一樣,否則我也不可能一眼認出他來,要不然的話二十年的時間,一個人能變得讓你直接認不出來。
他進來之后打量了一遍我家里的布置,也沒說什么話,我倒了一杯水給他,他端起了水杯抬起來,我以為他是要喝,但是卻看見他抬著水沒有動,而是盯著水杯里的水看了一會兒又放下了,然后才問我說:“你父母怎么樣了?”
我覺得他是知道我家里發(fā)生的這些事的,要不然他怎么會找到我住的地方,所以他問我這個問題,多半是開場白一樣的話,先和我有話可說,然后再引出他想說的事來。
我盡管如此想,還是把家里近來發(fā)生的事和他說了一遍,他的表情告訴我他似乎并不知道我家里發(fā)生的這些事,尤其聽到我父母無緣無故失蹤之后,更是皺起了眉頭,重復了一遍說:“失蹤了?”
他揣摩的神情在告訴我他并不知道這些事,我就有些疑惑,問他是怎么找到我這里來的,接著他的視線就停在了茶幾上的白布上,他說:“是這東西引我來的。”
我拿起白布,又看看白錦堂,覺得很是不可思議,于是驚訝地問:“它引你來的?”
白錦堂點點頭,和我說:“我?guī)湍阍倏匆淮蚊伞?rdquo;
我留意到他用了一個“再”字,于是問他是不是以前也幫我看過,他倒并不隱瞞我,說我應該記得六歲的時候見過我,他就是那次幫我看的。
之后他就沒有說了,我想知道上回他幫我看的怎么樣,但是他好像并不想繼續(xù)說下去,他讓我伸出左手,我把手伸出去,他捏著我的手腕就看我的手掌心,但是才看到就皺起了眉頭,但她一聲不發(fā),依舊仔細地再看,而且還會仔細地分辨手掌上得一些紋路,他這樣盯著看著了有將近二十來分鐘,我感覺他把我的整個手掌紋路都看了一遍,最后才松開了手。
我問他怎么樣,我是什么命,他卻看著我,表情說不出來是什么樣,我覺得簡直無法描述,我見他是這樣奇怪的神情,就問他說:“怎么了?”
他聽見我問出口才稍稍恢復了一些,然后說:“我想再確認一下。”
說完他就伸手摸了我的額頭,而且一指一指地從額頭到了頭頂,之后才松開了手,只是他看完之后卻是看著我,并不說話,我覺得他的神情有些怪異,就問說:“怎么了,有什么不對嗎?”
白錦堂這才開口說:“并不是沒有什么不對,當然要是你覺得這就是不對的話,那么也算是。”
我的神經(jīng)忽然就緊繃了起來,因為我預感他要說出一些不好的事來,最起碼從他現(xiàn)在的話和神情上來看是這樣的,我于是問:“那是什么?”
他看著我,一字一頓地說:“我什么都沒有看出來。”
我以為會是一個讓人非常吃驚甚至是覺得可怕的答案,可是他這個答案卻有些無厘頭,弄得好像自始至終就是在逗我玩一樣,但我看見他的神情很嚴肅,并不像是戲耍我的樣子,于是我耐著性子問他:“什么叫什么都沒看出來?”
他重復一遍說:“就是什么都沒看出來。”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算是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我不知道他說的看不出來是因為什么,是因為能力有限還是別的原因,我就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他說:“與二十年前一模一樣,當時我替你看的時候也是這樣,我以為過了這么久,應該能看出來一些了才對。”
我覺得他的話開始隱隱有些不對勁,好像和我的理解有一些偏差,他則繼續(xù)解釋說:“或者我應該用另一種說法,并不是我看不出來你的命格,而是你根本就沒有命格,而在我看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只要是人就會有命格,除非……”
他說到這里的時候眼睛里光芒忽然一閃,似乎要說出什么驚人的話來,我呼吸一窒,問說:“除非什么?”
白錦堂說:“除非你并不是活人,因為死人也是沒有命格的。”
我說不出話來,因為這絕對是不可能的,我好好的一個大活人怎么可能會是一個死人,白錦堂說完他自己也說所以這就是奇怪的地方,我明明是一個活蹦亂跳的活人,可是卻沒有命格,而且這一次看命和我六歲時候看的結(jié)果一模一樣。
一事未平一事又起,我感覺我身上發(fā)生的這些事還沒有擺平,自己身上又出現(xiàn)了這樣駭人聽聞的事,如果是平時我可能會覺得這不過是江湖騙子騙人的一席話,可是現(xiàn)在不一樣,白錦堂不會無緣無故編這些來唬我,加上最近的這些見聞,已經(jīng)讓我對神鬼事沒有任何懷疑,再加上庚九說我在意識恍惚的時候曾經(jīng)說過要找白錦堂,會不會就是因為這事?
這些思緒就像一團亂麻一樣千頭萬緒,我根本理不出一個頭緒來,只覺得一團亂,我定了定神問白錦堂說:“那這意味著什么?”
白錦堂搖頭,他說:“我不知道,所以我才會出現(xiàn)在這里,因為我也想知道答案是什么。”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和普通人一樣的手掌,可是怎么就不一樣了呢,我正看著的時候,白錦堂說:“其實也是有些不一樣的,只是這些不同太微小了,微小到幾乎沒有什么改變。”
我聽了立刻又來了精神,問說:“哪里不一樣?”
白錦堂才說:“你可知道,你是生來三魂不歸,你家里人應該從來沒有和你提起過吧?”
我不明白他說的三魂不歸是什么意思,就問出了口,白錦堂聽了神情變得嚴肅起來,他說:“三魂不歸用通俗的說法就是無魂體,也就是說你生來就沒有魂,只有一具身體。”
我像是聽到了天方夜譚一樣地看著白錦堂,直接驚得張大著嘴巴,問他說:“我是無魂體?”
白錦堂鄭重地點了點頭,說明他對這件事態(tài)度的謹慎,我覺得不能理解,我說:“沒有魂會怎么樣,可我并沒有覺得我和一般的人有什么不同。”
白錦堂問了我一個問題:“那你仔細想想,你能記起來的最早的事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