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如同一部狗血劇,有人是主角,是被上天眷顧的天之驕子,也有人是配角,雖然會遇到這樣那樣的小坎坷,但總會平安渡過,爭取到屬于自己的那份幸福。而我呢?只不過是一個被遺棄在角落里的孩子,明明已經(jīng)身陷囹圄,明明已經(jīng)面對懸崖,可命運卻偏偏不滿意的在后面狠狠的推了一把,想試試我能不能經(jīng)歷更大的挫折,想看看我能不能生出翅膀飛過深淵。
如果沒有發(fā)生那件事的話,我想自己的人生也許會慢慢走上正軌,讀完高中,上大學(xué),通過努力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然后和白景騰一起相伴而行,可這一切注定只能成為我的奢求。
正是因為那場風(fēng)波,我的人生徹徹底底的發(fā)生了改變,不只是我,還有很多我身邊的人,卷入到了漩渦當中,甚至包括了那個自己最不愿意去面對的人....
可如果讓我重來一次,再次做出選擇的話,我還是會在三岔口之前,毅然決然的走上那條路。
在媚姐消失了整整一周之后,她無聲無息的失蹤了,準確的說,她是從我和白景騰的生活中離開了。
以前這種情況并不是沒有發(fā)生過,媚姐經(jīng)常會跟著金主去全國各地“商務(wù)游”,最長的時間,離家半個月都有過。
可這一次不同往日,臨走之前,她給我們留了封信,說是信,其實上面只寫了短短的一行字:景騰,小優(yōu),原諒我的自私,我走了,不要找我,勿念...
信里面還夾著一張銀行卡,附屬了六個簡單的數(shù)字。
讀完信之后,我什么感覺都沒有,心里面空空的,好像缺了什么東西一樣,后來我一遍又一遍的讀著信,手開始顫抖了起來,我發(fā)了瘋,變得狂躁不安,扯著白景騰的胳膊,聲嘶力竭的質(zhì)問。
“這是什么意思?媚姐她到底去哪了!”
“她走了,我不信,她為什么要走?”
我紅著眼睛,拼命的拋出問題,沒人會理解我當時的感受,仿佛那幾行簡短的字,把體內(nèi)的心血全部掏空了。
媚姐走了?她去哪了?我怎么可能接受!
我像個精神病一樣偏執(zhí)的把白景騰拉來拉去,無理取鬧的重復(fù)著同樣的問題。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是那樣的慌亂,是那樣的手足無措,就連注視我的眼神,都變得飄忽不定。
面對掏刀的流氓時,面對富二代的挑釁時,他的表情一直都是從容淡定,在我眼里,好像沒有什么問題是白景騰不能解決的,沒有任何事能夠使他驚慌失措。
而看完那封媚姐的離別信之后,就連他也崩潰了。
盡管媚姐讓他覺得羞恥,盡管對于這個姐姐,他心懷恨意,可他哪里會料想到,有這么一天,唯一的親人會以如此荒唐的方式突然從他身邊離去。
白景騰的眼神異常無力,情緒也在掙扎,他看著信,看著那張銀行卡,狠狠的咬著牙,咬著嘴唇,我甚至發(fā)現(xiàn)有絲絲猩紅的液體從他的嘴角流淌出來。
我鬧了好長時間,他才將渙散的目光聚焦在我身上,然后頹廢的笑了起來。
“曹小優(yōu),她走了,她把我們拋棄了!”
白景騰的話,對于我來說,像是在一個等待行刑的囚徒面前,敲響了喪鐘,就連他都這么說,我還有什么去否認的勇氣?
可我想不明白,我不甘心。
我推開他的手,態(tài)度堅決的說道:“不可能,媚姐怎么會離開我們?”
緊接著,我又握起了他的手,急切的問道:“她會不會遇到了什么麻煩?會不會被人綁架了?要不然我們報警吧,媚姐沒準還等著我們?nèi)ゾ人兀?rdquo;
白景騰盯了我半天,終于搖搖頭說道:“別傻了,她的信就在這里,說的也很明白,你看看上面的字體,不是她還會是誰?更何況,還留了一張銀行卡。小優(yōu),她真的走了。”
聽了白景騰的話,我頓時心如刀絞,馬上重新抓住那封信,仔細辨認了起來,試圖找到任何的蛛絲馬跡。
可我失敗了,信確實是媚姐寫的,她沒什么學(xué)歷,但卻寫了一手好字,曾經(jīng)還親手教過我。
那一刻,心里最堅固的一道墻,轟然倒塌。
我像是得了失心瘋一樣,哭著喊著握起拳頭捶打著白景騰,爆發(fā)著內(nèi)心的憤怒。
“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我就是那個最孤獨無助的人,被逼著接受最殘酷的現(xiàn)實。
白景騰死死的握住了我的手腕,紅著眼睛大聲喊了一句:“曹小優(yōu),你別他媽的鬧了,她就是那種絕情的女人!我早就告訴你了吧,她這種女人,眼里面只有錢,連婊子都不如!”
在我最崩潰的時候,白景騰的謾罵,在我心頭燒起了一把火,我不受控制的抽出了一只手,狠狠的扇了他一耳光。
“媚姐不是那種人!我不許你這么說她!”
白景騰傻傻的愣住了,他捂著自己的臉,看了我半天,然后冷冽一笑。
“你要是不相信的話,去她房間好好看看,看看她衣服還在不在?看看她是不是早有準備?”
我聽了他的話,墊著小腳沖進了媚姐的房間,秉著呼吸把整個房間翻了個底朝天。
我渴望找到證據(jù)來反駁白景騰的斷定,渴望能夠找到能夠證明媚姐還會回來的痕跡。
可我失敗了,媚姐把很多私人物品都拿走了,就連角落里的那個落滿灰塵的拉桿箱,也都消失不見了。
我又不死心的掏出電話,撥打了過去,可那邊卻傳來了冷冰冰的機械聲。
于是我頹然的坐在地上,覺得整個房間,如同逃不出的深淵,讓人心涼如鐵。
媚姐,你為什么要走?。磕銥槭裁匆x開我們?你舍得么?
我像是一只牢籠里的困獸,糾結(jié)的掙扎著,糾結(jié)的想著,抱著頭,眼淚啪嗒啪嗒的掉落下去,打在地板上,敲擊心里最脆弱的地方。
不知道哭了多久,白景騰走進了房間,軟弱的在我身邊坐了下來,掏出煙盒,點燃之后猛吸了一口,然后將香煙遞到了我的面前。
“抽一口吧,抽一口,什么都無所謂了,就不痛了。”
沒來沒有吸過煙的我,沒有絲毫猶豫,搶過煙狠狠的吸了一口,煙氣入肺,把我的眼淚嗆得更加洶涌,因為缺氧而造成的暈厥感,讓我惡心的干嘔了起來,可確實如白景騰所說的那樣,似乎沒有那么痛了。
就這樣,我和白景騰坐在地上像兩塊木頭一樣,整整熬了一夜。
一夜未眠,當清晨的陽光灑落在自己臉上的那一刻,我才意識到,原來那不是一場噩夢,原來自己還清清楚楚的活在這個世界當中。
“景騰,媚姐是不是和我們開玩笑呢?她是不是走丟了,不記得回家的路了?”我傻傻的笑著,眼睛已經(jīng)干得流不出淚來。
白景騰抽了一晚上的煙,滿地的煙頭,污濁的空氣,讓我們看起來,猶如兩個孤魂野鬼一般。
他悲愴的看著我,布滿紅血絲的眼睛里,寫滿了憐惜。
于是他死死的抱住了我,似乎用盡了余生的力氣,沙啞的開了口。
“沒事,小優(yōu),有我呢,我已經(jīng)成年了,從今以后,我養(yǎng)你。”
換做平時,他的這番話一定會把我感動的一塌糊涂,可現(xiàn)在我卻覺得,一切都來得那么殘忍,白景騰的話,就意味著,媚姐真的走了。
可她明明說過喜歡我啊,她為了白景騰也付出了那么多,結(jié)果到頭來,就在我們要長大成人的時候,卻選擇了離開我們?
“我們可不可以試著找找她???”
在白景騰懷抱中的我,身子僵硬而失去了溫度。
他聽聞我的話,雙手按著我的肩膀,態(tài)度堅決的說道:“是她拋棄了我們,你別傻了,小優(yōu),我們找她干什么?我們能找到她么?”
“可是...”
“沒有可是!”白景騰揉了揉眼睛,聲嘶力竭的吼了一句,抽搐的喉結(jié)表示他此時此刻已經(jīng)到了爆發(fā)的邊緣。
“白景騰,你怎么那么絕情?”我憤恨的盯著他,慟切的問道。
白景騰抓著頭發(fā),暴躁的像一只野獸,漸漸地,又平靜了下來。
他那張好看的臉上,硬生生的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
“不是我絕情,是她絕情,換做是我,這輩子都不會拋棄你。”
一瞬間,我啞口無言,沒有力氣再去辯駁什么,因為這一切都失去了意義,媚姐離開我們,已經(jīng)成了既定的現(xiàn)實,也根本沒有任何再挽回的余地。
說完這番話,白景騰從地上站了起來,開始收拾屋子,只要有關(guān)于媚姐的東西,他統(tǒng)統(tǒng)扔進了垃圾箱。
我連忙阻止他,問他要干嘛?
白景騰聳聳肩,說了聲也罷,然后一臉認真的表情問道:“小優(yōu),我可以不扔掉她的東西,但以后你不可以在我面前提到她,更不能再抱著任何找到她的想法,沒了她,我們還有自己的生活,你能做到么?”
我搖搖頭,怕白景騰發(fā)脾氣,連忙又點點頭,輕輕的應(yīng)了一聲。
他看了我半天,欲言又止,最后嘆了口氣,摸了摸我的腦袋,溫和的笑著。
“好了,你收拾一下,我去下樓給你買早點,等著我,乖。”
白景騰走了之后,我六神無主的坐在床上,看著房間里的一切,看著那些媚姐曾經(jīng)使用過的東西。
情緒緩和了之后,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傻啊,其實早應(yīng)該察覺出媚姐的異常了,那天醉酒之后,她和我說了那么多的糊涂話,可我一點都想不起來了,要是我先知先覺,和媚姐好好談?wù)?,多陪陪她,是不是就不會有今天了?/p>
我開始陷入自責(zé)中無法自拔。
性格使然吧,從小到大,只要是身邊發(fā)生了任何不好的事,我都會下意識的將責(zé)任扯在自己的身上。
白景騰回來后,手里拎著熱騰騰的早點,忙前忙后,準備好了,牽著我的手,把我?guī)У搅俗雷忧啊?/p>
他給我熱了杯牛奶,很燙,于是便用嘴不停的吹著熱氣。
我看著熬出了黑眼圈的他,心里面一時間百感交集,更多的是心疼吧。
我覺得他無情,僅僅過了一夜,就能把媚姐出走的事情拋之腦后,就好像從來沒有發(fā)生過這件事,從來沒有媚姐這個人一般。
但我忽略了一點,白景騰他是男人,他內(nèi)心里的真實想法,可能并沒有表現(xiàn)出來的這般淡然,他也許只是在硬撐著,因為他知道,如果兩個人都張徨失措陷入到痛苦當中,那么就不會有人讓我依靠了。
白景騰陪在我的身邊,讓我在那段最難熬的日子里,挺了過去。
我多么希望,他也能夠陪我走過之后的漫長歲月,能夠為我穿上婚紗,能夠給我一個溫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