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是什么地方?”肖慧猜測著。
我道:“可能是政府辦公樓吧,也可能是醫(yī)院,先進去看看再說。”
繞到建筑物跟前許久,我們才找到了大門。
進去之后,里面非常陰暗,植被遮擋了陽光,因此建筑物內部只有很微弱的光線。所幸這里的墻體被破壞的并不嚴重,偶爾有些地方露出了鋼筋,但依舊很牢固。
一進去之后,我們就知道這地方是醫(yī)院,肖慧指著左邊的藥房,道:“快看!好多藥品!”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一看,我不禁愣了:“啊,奇怪,這些藥品怎么保存的這么好?”要知道,末世后,城市里變異鼠橫行,這些變異鼠的破壞力非常強大,而它們又幾乎無處不在。
搜索隊很多次沖進醫(yī)院、藥房一類的地方搜集物資,都發(fā)現(xiàn)里面的藥品被變異鼠給破壞了。這些變異鼠咬合力驚人,密封的紙箱一口就能咬穿,鹽水瓶、針藥,竄動間就被它們打碎一地。
因此看到這家醫(yī)院的藥房,藥品都整整齊齊的,我和肖慧都驚訝極了。
這半個多月的物資緊缺經歷,讓我有種一下子掉進寶庫的感覺,只恨沒有一個包,不能把這些東西全給打包了。
就在我盯著這些藥品激動萬分時,肖慧突然不安的扯了扯我的袖子,朝我靠近了些,道;“這里好暗啊,而且好安靜,一般這種地方,不都有變異鼠的嗎?這里怎么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她這么一說,我也覺得不對勁,一樓暗沉沉的,再加上這種死一般的安靜,讓人覺得心里毛嗖嗖的。一樓有很多房間的門都開著,我大著膽子推開其中一間,里面的情形差點兒沒讓我吐出來。
里面有具高度腐爛的尸體,看不出男女,衣服也被尸水染了,更看不出是病人還是醫(yī)生。
末世后的尸體,很少有這種高度腐爛的,因為他們死后,往往沒多久就被其它動物給吃了。
但這里……沒有動物來吃這具尸體,所以它腐爛的很厲害,上面爬滿了蛆蟲。
我捂著嘴連忙后退,肖慧不知死活的湊過來看,一看之下,立刻發(fā)出了一聲尖叫,聲音在密閉的房間里回蕩,別提多滲人了。
我趕緊道:“別叫了,你叫的比這尸體還嚇人。”
肖慧眼淚汪汪的,說:“好可怕。”
我道:“不準哭,你敢哭我就不帶你走了。”
她哀怨的看了我一眼,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
我想了想,道:“往樓上走,上面光線好一點兒。”這回我沒再去開其他的房門,一想到這安靜的大樓里可能全是死人,我就嚇的心臟直抖。
那一瞬間,甚至有種干脆還是回叢林里去的感覺。
但我知道,不行。
在這兒至少能睡覺,但到了叢林里,根本不能好好的休息。
整棟大樓,彌漫著若有若無的腐臭,由于味道不是太濃,所以我估計這棟樓里的死人可能不太多。
一路走到了四樓,光線已經好很多了,我大著膽子推門查看,找到了一間沒有人的雙人病房,和肖慧反鎖了門,關閉了窗,倒在了病床上。
陽光順著窗外植被的縫隙透進來,灑在病床上,墻體是完整的,房門是反鎖的,我和肖慧對視一眼,同時松了口氣,各自倒在了一張病床上。
“這一夜,真是太嚇人了,我從來沒經歷過這么恐怖的事情。”
我道:“后悔了?”
她道:“才怪,在這兒擔驚受怕,總比回去……哼。”她伸了個懶腰,道:“睡覺了。”
我道:“別,咱們不能一起睡,留個人守著,輪流休息。”
“啊……”肖慧快哭了,道:“門都反鎖了。”
我道:“這地方安靜的有些古怪,我擔心有什么問題,現(xiàn)在只有咱們兩個,萬事只能自己小心。”
肖慧道:“那、那誰先睡?”
我道:“我先!”
肖慧這女人不靠譜,我以為自己膽子夠小了,結果她比我還小,再加上沒有在野外歷練過,毫無警戒心,因此一路上全是我在警戒,不僅消耗體力,神經也緊繃到極限。
我這會兒是真累的不行了,直接自己先睡了,讓她三小時后叫醒我。
說實話,之前被她的眼淚打動,腦子一熱,就帶著她跑了,可真正經歷過這一夜的疲憊和壓力,我懷疑自己帶著這么個人,究竟能走多遠。
或許就如同秦九洲說的,我是在找死。
但此刻,走都走了,騎虎難下,也只能如此了。
我?guī)缀跏茄垡婚]就睡著了,沒有做任何夢,睡的很深。
但我感覺自己還沒睡多久,肖慧就把我給搖醒了,我睜開眼,疲憊不堪,道:“這么快到我了嗎……”好想繼續(xù)睡覺。
肖慧神情很驚恐,睜大眼,抿著唇搖頭,指了指門口的位置。
大門是緊閉的,沒有任何異動,但肖靜的神情讓我一下子驚醒了過來。
我拔出了槍,盯著房門,道:“怎么了?”
肖慧聲音哆哆嗦嗦道:“有腳步聲,剛才走過來了,就、就停在我們門口!”
我心里咯噔一下,盯著房門,高聲道:“外面是誰?”其實我本身不是個膽大的人,但當你身邊有個膽子比你還小的人時,你膽子不大也得大。
外面沒有動靜。
我又喊了幾聲,依舊沒有動靜。
我懷疑肖慧是不是聽錯了,道:“你確定?”
她猛點頭,道:“確定,就停在我們門口。其實、其實我剛才問了,但那個人就是不出聲,所以我才嚇的叫醒你的。”說著,她咽了咽口水,說:“停在外面的,會不會是……鬼?”
我其實也挺怕的,手都在抖,但我知道,這種時候沒有別人可以依靠,更何況肖慧這膽小鬼,別說依靠她了,她整個人就差沒往我懷里鉆了。
這種時候,我不鎮(zhèn)定也不行,便道:“胡說八道,現(xiàn)在是大白天,哪兒來的……鬼。”咽了咽口水,我深深吸了口氣,道:“去、去開門。”
肖慧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我去?”
我道:“你總得干點兒事吧?”
肖慧哭喪著臉,道:“我、我給你唱歌聽行不,我唱歌拿過校園歌手大賽第一名,開門這種事,就別叫我了。”
我氣的差點兒吐血,誰他媽要聽你唱歌!
我道:“認識你,算我倒霉!”
最終我倆誰也沒去開門,都死死的盯著那扇門,但門外一直沒動靜。說真的,等了會兒,我都懷疑是不是肖慧聽錯了。
就在我有些放松的時候,便聽那門外,猛地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是那種男士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非常有節(jié)奏和規(guī)律,但是……那腳步聲并沒有朝我們靠近,而是從我們的門外響起,并且漸漸遠離了。
我靠!
剛才門外真的有人!
不……沒準兒不是人?正常人,誰會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口?
我和肖慧對視一眼,彼此都嚇的半死。
那腳步聲很快就完全消失了,隨著聲音遠去,我提到嗓子眼的心稍微回落了一些。這種未知的恐懼,讓人坐立不安,我倆嚇的瞌睡都沒了,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打開門看一下,否則誰也別想安心。
肖慧是靠不住了,我深深吸了口氣,鼓起勇氣打開了門。
門外什么都沒有,我立刻轉頭朝著剛才聲音離開的方向看去。我以為自己會看見空蕩蕩的走廊,但我沒想到,這一轉頭,竟然看見一個穿著白衣服的人!
這刺激著實不輕,我嚇的倒抽一口涼氣,幾乎就要把門給關上,但很快我就鎮(zhèn)定了下來,因為我發(fā)現(xiàn),那個人穿著的是醫(yī)生的白大褂。
這種白色在末世已經很少見了,末世來臨后,大部分人都臟兮兮的,身上布滿灰塵或血污。
他站在走廊二十米開外的地方,那里剛好靠窗,陽光順著照在那人身上,干凈的讓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那是個身材高挑男人,應該是個醫(yī)生,架著一副銀邊眼鏡,面容清俊,衣著一絲不茍,雙手戴著一雙白手套,在這種環(huán)境中,他太干凈,反而有種非常怪異的感覺。
我看見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干凈,第二印象就是俊美。
這人的外表相當出色,但當你第一眼看見他時,竟然完全忽略了他的外貌,僅剩下干凈兩個字。
剛才的人……是他?
隔著二十來米左右,他盯著我,銀邊眼鏡后面,是一對狹長的鳳眼,目光漆黑明亮,就和他的人一樣,顯示出一種特別的干凈。
這就像一個不該存在于人間的人似的。
肖慧這時也大著膽子探頭看,然后便小聲驚呼道:“好帥的醫(yī)生。”
我道:“你就看見他帥了,沒看見他不對勁嗎?”
肖慧傻兮兮的道:“哪里不對勁?”
我道:“他太干凈了,這是末世,這不正常。”
肖慧經我一提醒,也立馬反應了過來,緊張的盯著那個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