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吸了口氣,我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可一吸氣,吸入的卻是一大股濃烈的尸臭味兒,頓時被惡心的不行,腸胃翻滾,一個沒忍住,轉頭就哇哇的吐了起來。
這是個小食館,食館里腐爛的食物和尸臭味兒混合在一起,那味道簡直讓人發(fā)瘋。
我吐了兩口,便生生忍住了,不敢再讓自己吐出來。
臨走時秦九洲特意讓我吃了個飽,就是為了補充體力,順帶還給我?guī)Я藘蓧K巧克力,現(xiàn)在要是吐出來,之前吃的可就白費了。
我捂著嘴,忍了忍,將這陣惡心的欲望壓下去后,便退到了屋子中央的位置,靠著一張桌子,仔細觀察著周圍的根系。
它們雖然在動,但卻沒有要攻擊人的樣子,我看了會了,便放下心來,決定就地休息二十分鐘,等大腦的能量緩過來,再繼續(xù)前進。
坐在屋子的正中央,我捂著口鼻,滿腦子都是這些天的經(jīng)歷。
此刻,我腳邊不遠處是自己的嘔吐物,正對過去是一具腐爛的男尸,尸身上掛著碎肉,不停流淌著黃黃黑黑的尸水,身后則是原本的廚房。
雖然不知道后面有什么東西,但看著那些時不時從廚房后飛出來的蒼蠅,我也沒心情去打探了。
提心吊膽的休息了二十多分鐘以后,我感覺恢復的差不多了,便重新調動空間,隱藏起了身形,逃也似的離開了這個房間。
臨走時,我有意無意的瞟了那具男尸一眼,他黑洞洞的流著水的兩個眼窩,仿佛一直在看著我,讓我后背一陣寒毛直豎。
也不知這人身前是干什么的,或許是一個食客?或許是這家店的老板?
可現(xiàn)在,他卻以這樣一種凄慘的下場,被包裹在了那堆根須里。
在這短短幾天的時間里,有太多人慘死了,我雖然沒有看見深圳被海水淹沒的情形,卻可以想象到那種場景,海水勢不可擋,人類如同螞蟻,無處可逃,瞬間便被吞噬。
而這個遠離深圳,深處貴州的縣城,也真真實實的上演著死亡。
在三天以前,我是個看見死老鼠都嚇的繞道走的普通女人,可現(xiàn)在,我卻肩負著警署里同伴們的希望,一個人在這個變了模樣的城市里行走。
除了壓力外,我感受到更多的卻是一種責任和動力,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可以成為一群人的支柱,要知道,在此之前,我只是一個普通的打工族、服務員,我的人生幾乎一眼可以望到頭。
現(xiàn)在這種感覺很特別,絕對不能說高興,但在這種恐怖的環(huán)境中,我卻出奇的沒有覺得絕望。
或許是因為我有了異能,或許是因為還有人在依靠我,或許是因為其他原因,我沒有時間細想原因,出了小食店后,便按照地圖上的大致方位繼續(xù)摸索。
如此斷斷續(xù)續(xù),一共停了三次,總共也才走了六七分鐘,我終于找到了那家醫(yī)院。
和大城市的醫(yī)院比不了,這家名叫‘友和’的醫(yī)院比較小,但也有三層樓高,格局老舊。醫(yī)院大門外的小廣場上,原本有一圈綠化帶,但此刻,綠化帶里的樹木全都瘋長到了七八米高,樹干粗壯,枝繁葉茂,一圈圈的,將整個醫(yī)院都籠罩在了樹蔭下。
陽光完全無法透下來,醫(yī)院外間長滿了半人高的雜草,雜草叢中,時不時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也不知里面有什么東西。
或許是老鼠,或許是其它動物。
沐浴不到陽光的老舊醫(yī)院,在此刻看起來,竟然有種陰森森的感覺。
醫(yī)院的大門是緊閉的。
我眺望了一下那個大門,略微思索,便反應過來。
醫(yī)院自然是有很多醫(yī)護人員和住院病人的,地震發(fā)生后,醫(yī)院的人,并沒有辦法像其它人那樣,迅速撤離到外面,因為醫(yī)護人員第一時間要保證病人的安全,而很多住院的病人,轉移起來并不容易。
他們沒有全部跑到外門,那么這醫(yī)院里,自然就有很多人躲過了殺人蜂的攻擊,此刻醫(yī)院的大門緊閉,不出意外,里面八成有不少的幸存者!
想到這里,我心里舒了口氣。
不管怎么說,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知道還有人活下來,還能看見其它的活人,無疑是極好的消息。當下我也不敢多逗留,借著隱身空間的掩護,一口氣沖到了大門口,緊接著便撤了空間猛拍大門:“有人嗎!開開門,放我進去!”
我一邊拍門,身后的雜草叢里,異響頓時頻繁了起來,緊接著,便見數(shù)只黑漆漆的老鼠頭自其中探了出來。經(jīng)過這兩天的一系列刺激,此刻再看到這些碩大的老鼠,我已經(jīng)不像第一次時那么驚恐了,定了定神,早已經(jīng)握在手中警戒的槍,立刻朝著草叢中的老鼠放了一槍。
槍支的后坐力震的我虎口發(fā)麻。
也不管有沒有打中,畢竟我只是為了用槍聲嚇跑它們,老鼠變得再大,終究也是老鼠,一些本能的東西,是很難克服的。
這一聲槍響,果然驚擾到了它們,這些欺軟怕硬,膽小的老鼠,頓時縮起了腦袋,將自己隱藏了起來。
我一邊注視著草叢,謹防它們竄出來偷襲,一邊不停的拍門,約莫一分鐘后,終于有人來開門了。
讓我十分意外的是,來開門的不僅一個人,而是好幾個人。
三男兩女,中間推著一個輪椅,輪椅上坐著一個腦袋碩大,身材卻相當干扁,穿著紅色衣裙的小女童,那副大頭的畸形模樣,頓時將我嚇了一大跳。
里面的人看見我,其中一個穿著護士服的妹子,二話不說,一把就將我拽了進去,剩下的幾人迅速關閉了大門。做完這一系列的動作之后,那幾人才一副驚異不定的表情看著我。
其中一個剃著平頭,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瞪大眼盯著我,道:“女人?”
我不懂他這話是什么意思,看了看輪椅上那畸形的小姑娘,又看了看他,便道:“女人怎么了?”
他甩了下頭,舉著雙手道:“抱歉,抱歉,我太驚訝了,我只是覺得……不可思議,現(xiàn)在這種情況,你一個女人,是怎么跑這兒來的?”
他這番話,提醒了我自己是來干什么的,于是我也不多隱瞞,便道:“我是從警局來的,那兒有很多幸存者。由于沒有食物,所以我們曾經(jīng)組織隊伍去超市找吃的,回來后很多人都受傷了。我這次來醫(yī)院,是為了尋找到一些藥品,順便打探一下,這個城鎮(zhèn)變成什么模樣了。”
剛才拽著我的護士姑娘驚訝極了,驚呼道:“就、就你一個人嗎?你一個人從警察局出來的?”
便在我準備開口時,輪椅上那個畸形的女童突然對其他人說道:“我感覺到了,這個姐姐身上,有和我一樣的能量。”
沒等我明白過來,最先說話的那個中年漢子頓時又驚又喜的對我說道:“妹子,你也是空間變異者?”
空間變異者?
我聽這兩人的話,頓時明白過來,不由驚道:“難道你們這里也有空間變異的人?”說話間,我看向旁邊這個畸形的小女童。
中年漢子顯得很興奮,搓了搓手,道:“說來話長。”他看了那個畸形的小女孩一眼,似乎有什么忌諱,對我說道:“跟我們來。”緊接著示意那個護士姑娘:“你帶康康去休息,我們接待這位……對了,你叫什么?”
“蘇河。”
說話間,那護士姑娘便推著叫康康的畸形女童走了。
我被剩下的四人帶進了一個房間,原本應該是個化驗室一類的地方,此刻,這個化驗室里,一個頭發(fā)半百,穿著白大褂的老醫(yī)生,正在顯微鏡下觀察著什么。
我們一進去,他聽到動靜,便停止了觀察,轉頭看著我們,緊接著視線一下子停留在了我的身上,驚喜道:“空間變異者!”
我一時懵了,心說怎么人人都能看出我是變異者?
這時,那中年漢子介紹道:“這是我們喬院長,也是一位空間變異者。”話音剛落,那個叫喬院長的已經(jīng)走到我跟前,激動的拉著我的手,道:“太好了,太好了,總算又有一個了。”
大約是我的神情太過于懵逼,喬院長冷靜了一下,道:“你肯定有很多疑惑,不過我能不能先問問你的情況,你從哪兒來的?”
既然他們也知道空間異能這回事兒,我也就不隱瞞了,便將此來的目地原原本本的說了,喬院長聞言,不停的點頭,說:“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他有些激動,道:“你的空間能力,對于我們來說太有用了,我們這里雖然有兩個空間異能者,但受到空間能力的限制,我們根本沒辦法出去,到現(xiàn)在我們吃的都是醫(yī)院食堂的儲備糧,再過兩天,也就要斷糧了。”
兩個空間異能者?
難道就是剛才那個小女童和他?
我立刻道:“喬院長,我的情況已經(jīng)說明了,能不能說說你們的?”
他一拍額頭,反應過來,說了聲不好意思,緊接著便立刻跟我講起了這間醫(yī)院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