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淡紅色的血水從她的耳根處滲了出來,滑到了她的尖下巴上,微微顫動著,隨時都可能掉下來。
她起身的一瞬間,那滴血水墜落,滴在了我的腳尖上,一個尖利的嚎叫聲在我的耳邊響起。
“給臉不要臉!”趙朋的臉色驟變,那張嬌媚的臉上突然出現(xiàn)了一道道皺紋。
她轉(zhuǎn)身便走,直到鐵門發(fā)出咣的一聲,我才從剛剛的尖叫聲回過未來。
我喘了一口粗氣,腦子里還嗡嗡作響,那個尖叫聲蘊含的痛苦與絕望,讓我驚顫。
我向著椅子里面蹭了蹭,目光不經(jīng)意間掃到了正前方,就在鐵門的上方,有一個攝像頭,我始終處于監(jiān)控下,我恢復(fù)過來的事情他們知道了。
我又掃了一眼四周,又在房間的四個角發(fā)現(xiàn)了四個攝像頭,這間屋子里沒有死角。
既然這樣,我也沒必要裝了,直接站了起來,仔細檢查了一下房間。
這個房間大約三十個平方,唯一的裝飾物就是我做的那把鐵椅子。
墻壁貼的大塊的焦黃色瓷磚,我試探著敲了敲,都是實心的。
地面則是長條形的灰白交加的瓷磚,正中心位置還有一個下水漏口。
我走過去,仔細看了看那個下水漏口,鐵篦子上滿是暗紅色銹跡,我蹲下去捏了捏,又聞了聞,一股血腥味。
我臉色變了變,這是沖刷了多少血,才在上面留下了這么多的血銹,他們到底想要從我身上得到什么?
“銘!”
我還在皺眉,胸口的心形吊墜微微一熱,我的耳邊響起了一個若涵的聲音。
我沒動,還保持著原本的姿勢,看著下水漏口,暗暗松了一口氣,若涵來了,大春他們應(yīng)該也趕到了。
“咣!”
外面又傳來了一道明顯的聲音,有人來了。
一道略有些沉重的腳步聲在走廊里響起,同時響起的還有一陣陣敲擊鐵門發(fā)出的當當聲。
我遲疑了一下,走到鐵門前,這上面有個小窗口,可以劃開。
我劃開窗口,向外望去,正好看到一個一米六左右的瘦弱中年人擔著一個擔子走了過來。
擔子里面的東西有點像古時候的食盒,是那種木制的醬黑色的。
他每走到一扇鐵門前,都會輕輕敲敲門,喊聲吃飯了,便蹲下劃開鐵門下面的小口,將飯送進去。
讓我驚詫的是,他送的飯。
在我的斜對面,他從下面送進去的是插著一根香的生米飯,我注意到,有一雙青黑色的手從里面伸出來,迅速的接過了那晚飯。
他的腳步很穩(wěn),也很沉重,好似那個擔子很沉,壓得他的腰都彎了下去。
但是我看的很清楚,擔子里面一共只有兩個食盒,他一直打開的都是第一個食盒,食盒分四層,已經(jīng)空了兩層,也就是說,向我這樣的房間,一共應(yīng)該有八間,對面四間,我這邊四間。
在我的注視下,他走到了對面,在鐵門上敲了三下,悶聲道:“吃飯了!”
說完,他放下?lián)樱蜷_食盒,我注意到,第三層里面是一大塊艷紅色的肉,上面還在滴著血水。
他劃開鐵門下面的門閂,小心的將肉遞了過去,一抹焦黃色一閃而逝,將那塊肉抓了進入。
他立馬將小門劃好,將食盒放入擔子內(nèi),腰部一弓,腳下用力一踏,將擔子擔了起來。
現(xiàn)在我可以確定,那個擔子應(yīng)該很沉,他擔的很費力,但是里面明明沒有什么。
“送飯的,那擔子有那么沉嗎?”我好奇的問道。
他頓了一下腳步,側(cè)過頭陰沉的看了我一眼,突然咧嘴對我一笑,露出了一口焦黃色的牙齒,道:“很沉!”
說完,他轉(zhuǎn)過身,向著下一扇鐵門走過去。
依舊是那一套動作,這次他從食盒里面拿出的是一袋血,從小門內(nèi)伸出來的是一只蒼白枯瘦的手。
一個食盒空了,他的動作卻好似更費力了,那個擔子好像是更沉了。
他走到我的鄰間,還是重復(fù)著剛剛的動作,由于視線的原因,這一次我沒看到他拿出的是什么,我只是努力的湊到門口,聞那股味道,我沒有聞到飯菜的香味。
他很快就走到了我的門前,這一次我可以正面仔細的觀察他,他的頭發(fā)是灰暗的,沒有光澤,臉也是灰暗的,那雙眼睛也是死氣沉沉的,沒有一絲光彩。
雖然我就站在門口,他還是過來敲了敲鐵門,悶聲道:“吃飯了!”然后才將擔子放下。
我注意到,可能是因為擔子過于沉重的原因,他的兩邊肩膀微微向內(nèi)凹陷,脖子上還有一絲血痕。
他還保持著那種固有的動作,蹲下來,打開食盒,拿出屬于我的那份食物,一碗白米飯,一份回鍋肉。
“其他房間關(guān)著的是什么?”我沒抑制住心中的好奇問道。
他頓了一下,只是抬頭用那雙死氣沉沉的眼睛盯了我一眼,便又恢復(fù)了那種木然的狀態(tài),合上食盒,放入擔子,向著下一個房間走去,沉重的腳步聲再次響起。
我沒離開窗口,努力的聞著側(cè)面?zhèn)鱽淼奈兜溃瑳]有飯菜的香氣,那兩間牢房里面很可能不是人。
我退回來看了看我的飯菜,白米飯顆粒飽滿,散發(fā)出一股香甜的氣味;回鍋肉顏色誘人,還散發(fā)著一股奇異的肉香。
我咽了咽口水,不知道為什么,我突然感覺到了一種饑餓感,我想吃。
“別吃!”
我剛伸出手,若涵的聲音在我的耳邊再次響起。
我一驚,手僵在半空,然后緩緩的收回來,剛才是怎么回事,我明明沒怎么餓,但是聞到那股香味,我好像又陷入了一種恍惚的狀態(tài)。
我向后退回了那把鐵椅子,坐了下來,若涵又沒了聲音,我有些不明白,她這是怎么了,我感覺有些斷斷續(xù)續(xù)的,好似受到了什么限制,沒法和我完美的交流。
我想了想,又抬頭看了一眼門上面的那個攝像頭,那后面一定有人盯著我看。
“尸米飯,燒人肉!”
若涵的聲音這個時候又響了起來,為我解釋著飯菜的名堂。
聽完那兩個名字,我只感覺到一陣惡心,差點吐了,尸米飯是什么意思我不懂,但是燒人肉我很清楚那是什么,他們竟然用人肉做菜。
我一下子想起了剛剛那塊還滴著血水的肉塊,那塊肉不會也是人肉吧?
“你們到底想要從我身上得到什么?”我沉默了半響,也沒想明白,這些五花八門的人到底想干什么,便走到攝像頭前,一字一頓的問道。
前后不過短短的兩天,他們的態(tài)度迥然不同,還和日本人勾結(jié)上了。
很明顯,他們都想從我身上得到什么,可我身上現(xiàn)在根本就什么也沒有。
從這間牢房不難看出,這里曾經(jīng)發(fā)生過什么,下水漏上面的鐵篦子已經(jīng)清楚的告訴我,這里發(fā)生過多么血腥的場面,但是除了那朵水仙花趙朋,沒人理我。
難道是陽氣,他們把我抓起來,讓我和女鬼雙修配種?
那個趙朋已經(jīng)表明了這種態(tài)度,她想要上我。
除了這個,目前貌似也沒有別的了,但是那個日本人又想從我身上得到什么?
“記憶!”若涵適時的又蹦出兩個字,便再次沒了動靜。
我有些煩躁,站起來在房間內(nèi)繞著圈,若涵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說話斷斷續(xù)續(xù)的,我更不知道他們想要干什么?
越想越是煩躁,我陷入了一種難以形容的焦躁中,特別是門口的那碗白米飯和回鍋肉,它們散發(fā)出的氣味時刻都在提醒著我,你也可能變成這個樣子。
“咣!”
走廊里再次響起了鐵門關(guān)合的聲音,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