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布置已經(jīng)被破壞了,門把手上的那根紅繩被蟲子咬斷,符紙上面也滿是青黃色的液體,污穢不堪。
“聽!”
大春豎起了一個手指,眼睛瞟向了門外。
沙……沙……沙……沙
走廊里,是一陣奇怪的聲音,好像是什么東西在地上拖行。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走廊是鋪著地毯的,根本不可能發(fā)出這種聲音。
“吱吱!”
突然,一道尖細(xì)的凄厲叫聲從外面?zhèn)髁诉M(jìn)來。
“哼!”
石榴姐也隨著這道絕望的叫聲踉蹌了一下,臉色變得蒼白無比。
“快走!”
大春上去扶了一把,卻被石榴姐一把推開,踉蹌著向外跑去。
大春郁悶的揮了一下鐵劍,緊跟著石榴姐向著門口走去,我離得比較近,上前一把拉開房門,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涌入了鼻尖。
走廊里,到處都是血,一只只小貓般大小的老鼠尸體從門口,一直延伸到走廊,每一只老鼠的身邊,都有幾乎可以覆蓋它們尸體的有著大鰲的甲蟲。
這些老鼠在阻止蟲子來到我們的房間門口,它們在幫我們。
“別看了,趕緊走!”石榴姐看到這些老鼠的尸體,臉色又是一白,眼中閃過一絲傷痛的表情。
我沒吭聲,只是跟著石榴姐順著向著樓梯處跑去,我明白,這些老鼠肯定和她有關(guān)系。
從我們房間門口到樓梯,有將近二十米的距離,越是靠近樓梯,這些大老鼠的死法就越慘,身邊堆積的蟲子尸體也就越多。
蟲子的成分也有了變化,由一開始的單一黑色甲殼蟲,變?yōu)榱擞沈隍肌⑿拥榷鞠x組成的混合大軍。
每一步踩下,都會踩到蟲子尸體,發(fā)出咔咔的脆響,使得整個人都是麻酥酥的!
可以想象的到,一旦這些蟲子沖入了房間,我們?nèi)齻€將會有什么樣的下場。
走到一樓樓梯拐角的時候,一大灘鮮血從對面的墻壁上流了下來,一只毛發(fā)純白的大老鼠成大字型被釘死在了墻壁上。
這只老鼠應(yīng)該很老了,不僅毛發(fā)純白,胡須也是純白色,四肢被牢牢的釘在了墻壁上,心臟處有一個明顯的破口,傷口處的鮮血呈現(xiàn)出一種艷紅色,還在向下滴著,剛剛那道絕望的尖叫聲應(yīng)該就是它發(fā)出來的。
石榴姐看到這只純白老鼠的瞬間頓了一下,身體也難以抑制的顫抖了起來,淚水難以抑制的滴了下來。
大春好像也認(rèn)識這只老鼠,有些愣神,甚至還想伸手去摸這只老鼠。
“走!”
下一刻,讓我目瞪口呆的事情發(fā)生了,這只老鼠竟然瞪圓了漆黑的小眼睛,吐出了一句人話。
大春咬了咬牙,半拖著悲痛的石榴姐向下走,我也趕緊跟了下去,整個人卻處于一種懵逼狀態(tài)。
這陣子我該見到的東西都見到了,鬼、陰尸、黃皮子魂,還吃了一只蜻蜓模樣的牽腸蠱,但是死了的老鼠說人話,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世界還是我生活過的那個世界嗎?
一樓大廳,前臺沒人,燈也被調(diào)成了昏黃的色調(diào),相比于樓上的慘狀,這里干凈很多,沒有蟲子,也沒有老鼠。
大春拖著石榴姐,根本沒打算停留,直接沖了出去,上了面包車。
車燈剛打亮,我就看見前面街區(qū)拐角的部分好像是有兩個人在對峙著。
其中一個人的樣子看不清,模模糊糊的,但是另一個,卻有些清楚,那根本不是人,而是一條盤在一起的大蟒蛇。
那條蟒蛇的尾巴尖好似還沖著我們擺了擺,那個樣子好像是讓我們走。
大春和石榴姐也看見了,石榴姐咬了咬牙說走,大春發(fā)動了車子,一腳油門踩了下去。
從我們進(jìn)入這間賓館,到離開,一共還不到兩個小時,我根本就沒反應(yīng)過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蟲子、老鼠,它們到底是怎么來的,那個幕后的人到底是誰,我還是不清楚。
還有剛剛那條蟒蛇,那是我的幻覺還是什么?
“姐,別擔(dān)心,對于仙家來說,肉體死了,只要靈還在就好,關(guān)鍵是我們不能死,只要你不死,香火就不會斷,功德就不會散,它們遲早能恢復(fù)過來,只不過是早晚的事情!”
車上,大春不斷安慰著石榴姐,車速也越來越快。
“我不會放過他的,不會!”石榴姐咬著牙,那張臉因?yàn)楹抟庖呀?jīng)變得猙獰了起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她這樣。
“咳咳,那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腦門的疑惑,根本沒聽懂他們倆在說啥。
“那些老鼠是我堂口的探馬,它們都死了!”石榴姐緩緩的吐出一口氣,盡量保持平靜,為我解釋了起來。
出馬弟子也叫頂香出堂的,門下自有一個堂口,就如同一個小型的社團(tuán)組織,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自上到下,有總堂主,有分堂主,有掌印的,有拿旗的,有執(zhí)劍的,還有專門打架的,當(dāng)然也有探馬,也就是探聽消息的。
剛剛那些大老鼠全都是石榴姐香堂里面的探馬,它們是為了保護(hù)我們戰(zhàn)死的,可以稱呼它們?yōu)榛壹蚁伞?/p>
一般情況下,仙家很少以本體現(xiàn)身,都是以靈體出現(xiàn),剛剛那些灰家的大老鼠以本體出現(xiàn),已經(jīng)說明事情緊急到了極點(diǎn)。
“那其他的仙家嗎?”我又問道。
既然那些大老鼠是屬于探馬,那其他的那些堂主,掌印、旗、劍的又哪去了?
“姐現(xiàn)在根本就沒有出馬,只是將堂口拉了起來,不是熟人根本不給人看病,也就沒法積攢功德,堂口里面可用的仙家自然就少,算起來除了婆婆,也就是那些灰家的老鼠了!”
大春對于那些老鼠的死也很心疼,而且看樣子,他也認(rèn)識那些老鼠。
“那些老鼠姐養(yǎng)了將近十年,原本沒打算帶來,全安置在老家了,不知道它們是得到了什么消息過來的,媽的,老子總有一天要撕了背后搗鬼的那人!”
大春又拍了一下方向盤,咬牙切齒的發(fā)著誓。
“婆婆也不安全了,她把那人纏住了,開快點(diǎn),我們早點(diǎn)到玉崗村,就能多爭取出一點(diǎn)時間!”
石榴姐稍稍平復(fù)了一下心情,讓大春再快一點(diǎn),看她的意思,剛剛那條蟒蛇就是那個婆婆,也就是這個香堂的堂主。
我也跟著吐出一口氣,那條蟒蛇把那人拖住了,我們暫時是安全的。
我很好奇,那人到底是誰,為什么要如此對付我,直到現(xiàn)在我也不知道,我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他覬覦的東西。
不過有一點(diǎn)可以確定,兩年之前,我還不值得他出手,真正引得他出手是在我和蔡若涵結(jié)陰婚之后,還有那些五花八門的人,他們也是在我和蔡若涵結(jié)陰婚之后才出現(xiàn)的。
“草!”
開了一會,大春又罵了一句,將我從思緒中拉了回來,前面又出現(xiàn)了一群飛蟲向著車子撞來。
大春也發(fā)了狠,一腳油門下去,直接撞了過去,我們就快要到玉崗村了,到了那里,就能暫時安全了。
又是一陣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淖矒袈暎緛砭屯繚M了黃綠色液體的前擋風(fēng)玻璃再次變得渾濁不清。
唯一幸運(yùn)的是,通往玉崗村的道很直,沒有岔路。
而且那些飛蟲時斷時續(xù),遠(yuǎn)遠(yuǎn)沒有昨天的規(guī)模大,就如同石榴姐說的,那人被婆婆拖住了。
十分鐘后,玉崗村的村口清晰可見,村口小廟子前甚至還開起了廟會,人很多,在那吹拉彈唱的,聲音隱隱的可以聽見。
跟著我們的蟲子終于停了下來,遠(yuǎn)遠(yuǎn)的頓在半空中,那樣子好似有些畏懼村頭的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