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身像是過電一樣,忍不住抽搐了幾下。
從這個聲音來講,此刻在我背后的人,分明就是張欣欣!
可這聲“dear”是怎么回事?是在喊我么?
我很慌,我沒有張欣欣那么能裝,可以泰然自若的笑里藏刀。
我剛想轉(zhuǎn)過頭去,好跟張欣欣把話說清楚,結(jié)果這個肥胖的中年男人就站了起來。
他熱情洋溢的向后拋出一個飛吻,肥厚的嘴唇,油光锃亮的大鼻頭,還有瞇成一條縫的小眼睛,看的我直惡心。
張欣欣迎了上來,勾著中年男人的脖子,順勢坐到了胖男人的懷里。
此時此刻我才明白,原來張欣欣的那聲親愛的,是對這個胖男人喊的。
她表演的很忘我,很投入,應該還沒發(fā)現(xiàn)這個端盤子的服務員就是我。
趁著張欣欣還沒發(fā)現(xiàn)我,我急匆匆的離開了這里。
走在路上,我心里一直在嘀咕。
我走了之后,張欣欣不是應該跟謝子俊在一起嗎?可她怎么跑到這里來了,謝子俊在干嗎,那個肥的流油的男人又是誰?
這些我都不知道,但有一點我心里清楚的跟明鏡似的,女人最重要的是要臉。
張欣欣那么想跟謝子俊在一起,氣的我只好選擇了退出。
可這僅僅是過了一夜,這個女人又跟這種成年大叔勾三搭四的,實在是讓人惡心。
我繼續(xù)著自己的工作,只是在經(jīng)過張欣欣那桌的時候,我會刻意把頭埋低。
一是我不想讓她認出我,二是我不想看到她跟那個老男人卿卿我我,相互灌酒的濫情樣。
休息的時候,我去了下廁所。
剛從里面出來,就發(fā)現(xiàn)有個人堵在了門口。
是張欣欣。
“唐潔啊,我們兩個還真是冤家路窄。”張欣欣倚在門框上,手里夾著一根女士香煙,吸了一口,煙圈全都吐在了我臉上。
“你真惡心!”我橫眉冷對,沒給她一點好臉色。
“我惡心?”張欣欣反問了一句,“我看你才是個爛貨吧?”
真是笑死人了,剛才張欣欣跟那個老男人調(diào)情的一幕,只要是個人,都會看出她的綠茶本質(zhì)。
她現(xiàn)在還能這么理直氣壯的斥罵我,看來我之前對張欣欣的認知還不夠,這個女人不僅有心機,而且還不要臉。
“我不想跟你說話,你走開。”我推了張欣欣一把,想要她給我把路讓開。
不成想張欣欣非但沒讓,反倒卯足了勁,大力推了我一把。
我沒站穩(wěn),一屁股坐在了衛(wèi)生間的地板上。
張欣欣跟了過來,居高臨下、盛氣凌人的看著我:“唐潔,你這個賤人,要不是你離開了我們,謝子俊會受傷?你以為我愿意跟那些老東西混在一起,要不是為了給謝子俊籌醫(yī)藥費,我用得著這么作賤自己嗎?”
張欣欣越說越氣,手捂著嘴巴,額頭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是,我是下賤,我不要臉,可我也比你強!”
張欣欣說著就扇了我一巴掌:“你這個無情無義狼心狗肺的臭婊子,你拋下了我們,自己在這里活的逍遙自在,你根本就沒想過我們的處境!”
“你說,謝子俊受傷了?”我捂著發(fā)燙的半邊臉,神情恍惚的問她。
張欣欣冷哼一聲,甩手就走出了衛(wèi)生間:“你就去過自己的安生日子吧,我們是死是活跟你無關(guān)!”
比起張欣欣的那一巴掌,她的話更讓我難受。
因為張欣欣,我是跟謝子俊鬧了矛盾,我甚至開始憎恨謝子俊,為什么他會那么蠢,再次跟張欣欣這種人搞在了一起,因為這個女人,還漸漸的開始冷落我。
可是能在心里恨一個人,就說明自己的心里還有他,說到底,還是因為在乎。
謝子俊本來可以出國的,是我給他打電話,讓他帶我走,去一座陌生的城市,開始一段嶄新的生活。
所以謝子俊帶我來了天海,他為了我拋棄了自己的大好前途,這份愛,我真的很感動。
如果沒有張欣欣,我必定會陪著謝子俊一直走下去、
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即便??菔癄€,也始終不離不棄。
張欣欣說謝子俊生病了,在醫(yī)院里急需用錢,所以自己才會出來做這種事情。
剛來天海的時候,我們什么都沒有,所有的一切都是謝子俊買的,他給我花了那么多錢,現(xiàn)在他病倒了,我不能狼心狗肺的離他而去。
晚上回到賓館的時候,已經(jīng)是凌晨三點鐘。
我把喬帥叫了起來,借了他的手機,走出了賓館的房間。
走廊里,我撥下了謝子俊的電話號碼。
空號!
我心里猛地震了一下,來到天海之后,謝子俊為了跟我聯(lián)系,他就只有這一張電話卡啊。
我是因為把手機摔了,所以電話會打不通,可他那里又是怎么回事,怎么平白無故的就變成了空號呢!
會不會是因為窮的連電話費都交不起了,所以連電話卡也要注銷了?
一串串的疑問從我腦海里一閃而過,我很慌,恨不得現(xiàn)在就跑到小旅館里看個究竟。
“大晚上啊,跟誰打電話呢?”喬帥推開了門,撓著頭,睡眼惺忪,“該不會是在酒吧里,跟哪個帥哥勾搭上了,大半夜的躲著我調(diào)情呢?”
“你滾!”我把手機丟了過去,砸到了喬帥胸膛上。
“開個玩笑嘛,生這么大氣干嘛?”喬帥拽著我,把我拖進了房間里面。
他把我壓在了身底下:“剛才被你砸疼了,我要你給我揉揉。”
“做夢!”我推著他的身子,但是這個混蛋很沉,就跟五指山一樣。
“唐潔,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一份新的工作,也應該開始一段新的生活了吧?”喬帥親吻著我的手,“答應我,好不好?”
“不好!”
我很生氣,嚇的喬帥刺溜一下從我身上翻了下去。
“到底怎么了啊,”喬帥皺著眉頭,“你有心事的話,告訴我好不好,別總是把我當成壞人,你一副拒我于千里之外的樣子,真的讓我很寒心。”
“沒什么事,”我嘆了口氣,“趕緊睡吧,這么晚大家都很累了。”
轉(zhuǎn)眼到了第二天,我一睜眼,就被嚇了一跳。
喬帥這個混蛋,竟然站在我的床頭,像是看怪物一樣的看著我。
“你想干嘛??!”我拽著被子,遮住了自己的半張臉,只把眼睛露在了外面。
“昨天你惹到我了,我很生氣。”
昨晚我對他的態(tài)度,似乎是過于冷冰冰了。
自從在天海偶遇喬帥之后,他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什么都護著我。
人是會變的,我不能總拿以前的老眼光來看人,更不能因為謝子俊的事情讓我心煩,我就把脾氣胡亂的發(fā)泄在喬帥身上。
“好好好,是我錯了喬大少爺,”我給喬帥賠罪,“昨天老板發(fā)給了我兩百塊工資,作為回報,我請你吃飯好不好?”
“也行,算你有點良心。”喬帥訕訕的笑了笑。
午飯的時候,我?guī)處浫チ丝系禄?/p>
喬帥要了一份全家桶,然后讓我結(jié)賬。
我眼巴巴的看著一張毛爺爺,就這樣從我手中飛了出去,回來的時候,變成了一堆沒什么卵用的小雜碎。
我們兩個拿著牌子,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
很快,一名戴著帽子的服務生走了過來。
濃眉大眼,劍眉星目,鷹鉤鼻,刀削一樣的臉龐。
“喂,你怎么了?”
喬帥在我眼前拍了兩下,我才從失神之中清醒過來。
我不可思議的指了指這個服務生:“喬帥,你看后面這個人。”
“謝子??!”喬帥轉(zhuǎn)過頭去的時候,不由得大叫一聲。
“謝子俊是誰?”服務生揚起頭來,沖我們淡淡一笑,“不好意思,你們認錯人了,這里沒有什么謝子俊。”
連聲音都一模一樣,我根本沒法相信他說的話,沖上去就把他的工作證拉起來看。
李瑞······
看到這個陌生的名字時,我徹底心寒了。
我拍了下自己的腦袋,張欣欣都說謝子俊住院了,我在這想些什么呢!
吃完飯,我走到餐廳門口的時候,戀戀不舍的往里面張望了一眼。
我驚訝的發(fā)現(xiàn),那個叫李瑞的服務員,也在透過那扇玻璃門,把目光聚在了我的身上。
只不過當我們兩個人對視的時候,他迅速把頭轉(zhuǎn)了回去,裝作若無其事的看著別的地方。
“別亂想了。”喬帥拍了下我,“真是想不通,謝子俊那個人渣到底哪里好,讓你這么戀戀不舍的。”
“我沒有戀戀不舍,如果有的話,那我對每個對我好的人,都戀戀不舍。”
“那也包括我咯?”喬帥笑嘻嘻的問我。
我沒法拒絕,要是說不,他肯定又會把話題撤回謝子俊的身上。
我“嗯”了一聲,喬帥這個大呆瓜,樂呵呵的笑了半天。
我瞬間覺得,能有個人喜歡自己,真的好幸福。
可我也沒有忘記,謝子俊還需要幫助。我現(xiàn)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趕緊等到晚上,自己過去上班之后,希望還能碰到張欣欣,好問清楚謝子俊到底在哪里住院。
謝子俊幫過我,我?guī)退淮?,就算還清了人情,從此我們就互不相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