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傘的孩子,必須學會努力奔跑。
灰蒙蒙的街道上,盡是腳步匆匆的行人,宛如從蟻穴中沖出的螞蟻,驚慌失措的四處逃竄。
我也不想擠在商廈的屋檐下,我也想跟著他們一起逃,可我根本沒有逃的資本。
在深夏,我家破人亡,在天海,我孤立無援。
我跟著謝子俊一起逃到這座陌生的城市,原本以為兩個人可以相偎相依,相濡以沫,可事實卻是,她選擇了張欣欣,把我冷落到了一邊。
雨越下越大,狂風卷著雨水,飛過商廈的屋檐,飄飄灑灑的澆在我身上。
我的衣服被打濕了,頭發(fā)上全是水,就像是剛洗過的一樣。
可在這個時候,我的雙手還是緊緊的攥著手機,不讓它沾上一點雨水。
我怕雨把它澆壞了,我就收不到謝子俊發(fā)給我的短信了。
我在等著他給我道歉,等著他的一句對不起。
雨下的這么大,謝子俊沒道理不知道。
他知道我沒帶傘,也知道我只穿著短褲短袖,身上單薄的不行。在這種天氣下,很容易就感冒了。
我滿懷期待的等了半天,身上的衣服全被澆透了,手機終于響了。
我急忙接通了電話,電話那頭卻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你好,可以耽誤您幾分鐘時間嗎,我們是城市交通道路狀況調(diào)查的。”
不是謝子俊······
我心里的小火苗,徹底熄滅了。
我對著電話那頭聲嘶力竭咆哮著:“你滾啊,我沒時間!”
手機被我摔進了臺階下的水泊里,很快就被密密麻麻的腳步踩的尸骨無存。
擠在屋檐下的其他人,全部用驚奇無比的目光掃視著我,一群人在小聲呢喃著:“這個人,神經(jīng)病吧。”
“我就是神經(jīng)病,你們給我滾??!”
跟謝子俊撕逼之后,我好像真的變成了潑婦,我沒了度量,對別人的半句風言風語都忍受不了。
“嘁,有病吧!”那群人異口同聲的斥責著我,可是他們的腳步卻在紛紛后退。仿佛我就是個瘟神,對我又恨又怕。
都說風雨之后,就會有彩虹。
可是眼前的這場雨,下的似乎太久了。
我的鼻涕不停的往下流著,衣服跟身子緊緊貼在一起,身上粘乎乎的,外面的雨,卻絲毫沒有變小一點的跡象。
因為剛才的沖突,我變成了別人眼中的異類,他們?nèi)荚诙阒遥欠N漠視的眼光,比外面的雨水還要冰冷萬分。
跟靠近他們相比,我更愿意讓雨水繼續(xù)澆在我身上。
我的身體被凍得發(fā)抖,便低下頭,緊緊的抱住自己,蜷縮著身子,好讓自己能夠暖和一點。
這個時候,我突然覺得,自己身前暖暖的。
“會不會是自己已經(jīng)發(fā)燒了?”我在心里嘀咕了一下,意外的發(fā)現(xiàn),雨好像也停了。
我抬起頭,這才發(fā)現(xiàn),一把黑色大傘正懸在自己頭頂,擋住了傾斜而下的水花。
而那陣溫暖,正來自于一個少年的體溫。
“怎么會是你?”我嘴唇打顫的問他。
“別廢話了,趕緊跟我走,”喬帥拉扯著我的胳膊,“你是傻逼吧,這種天氣,不往人堆里面擠,非要站的這么靠外,巴不得自己生病啊!”
我也知道里面那么多人,湊在一起會身體會暖和很多??晌也幌霝榱诉@點暖和,就把自己的心給放進冰窖里面。
“你走吧,這么大的雨下不了多久的。”
“雨停了又怎么樣,你衣服都濕透了!”喬帥大聲的問我。
“擰一下就干了。”我沒底氣的回答他。
“我草你······”喬帥急了,他很想罵我,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他換了一種方式,轉(zhuǎn)而問我:“唐潔,你別忘了,你還欠我錢呢,你要是病死了,我的錢誰來還?”
我吱吱唔唔的,答不上來。
“欠債還錢,換不了錢就別嘴硬,給老子乖乖聽話!”
我萬萬沒想到,喬帥會蹲下身子,直接像扛麻袋似的,把我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他擋了一輛出租車,不由分說的把我扔了進去。
“喬帥!”
這個人根本就是個流氓,我的任何執(zhí)拗,在他的霸道面前,都顯得那么的不堪一擊。
“別喊了,”喬帥淡淡的回到,“我不會對你怎么樣的,因為老子對平胸的女人沒興趣!”
我的所有話,都被他這么一句給嗆了回去。
原本有些緊張的出租車司機,在聽到這么一番話之后,不禁咧嘴笑了起來。
他透過后視鏡,偷偷的往我胸口瞄了兩眼。
我感覺自己就像被扒光了一樣,所有的臉都丟光了。
喬帥把我拖進了賓館,從衣柜里拿出一件襯衫仍給了我:“外面雨那么大,衣服也不好買,我這里只有男人的衣服,你先穿著吧。”
這件白襯衫,上面還有淡淡的香水味,我原本以為喬帥五大三粗的,沒想到這個混蛋,還是有點細心的。
“你還愣著干嘛,趕緊換啊!”喬帥見我半天不動,著急的催促我,“再不抓緊時間,你一會就真生病了。”
“說實話,其實我也不是在乎你生病,”喬帥自顧自的坐到了沙發(fā)上,翹著二郎腿,居高臨下的看著我,“我只是怕你一病不起了,老子又得給你花錢治病,到時候,你欠我的錢越來越多,我他媽得賠到親媽爆炸。”
親媽爆炸~~
這四個字我是第一次聽到,再加上喬帥的瞪大眼睛的表情,我噗哧一下笑了出來。
“笑什么,快去換衣服!”
我“哦”了一聲,進了衛(wèi)生間,先把自己的身體沖洗了一遍。
我的衣服已經(jīng)全都濕了,包括內(nèi)衣內(nèi)褲,都被雨水浸透了。
我一下尷尬了,要是這么真空的穿一件白襯衣,我真的沒臉從這里走出去。
“喬帥。”我在衛(wèi)生間里喊了一聲。
“怎么了?”
“你能幫我個忙嗎?”
“你不會讓我進去給你搓背吧?”喬帥驚訝不已。
“不是不是,”我急忙回道,“我是想問你,能不能幫我把吹風機遞進來,我想吹干自己的衣服。”
我小心翼翼的把門打開了一條縫,自己躲在門后邊。
喬帥給我遞吹風機的時候,我始終滿臉通紅,心里緊張的要命。
我迅速的接過吹風機,飛快的把門推了回去,只見喬帥在外面罵罵咧咧的說埋怨我:“媽的,那么緊張干嘛,手都要被你夾斷了!老子都說了對你的身體沒興趣,不然我們交往的時候,我有的是機會把你給辦了!”
那個時候,喬帥為了向?qū)W校的人證明自己的男人本色。就用林強威脅我,讓我做他的女朋友。
他逼我去賓館跟他合影,可是拍完照之后,就讓我滾了。
他每次都是當著別人的面,牽著我的手,但是沒人的時候,都不會正眼看我,甚至還會把牽我的那只手洗上好幾遍。
我慢慢的才知道,他這些都是裝給周薈桐看的。只可惜,周薈桐根本就不在乎他,完全把他當成了跳梁小丑。
人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真的很愚蠢。
我換上了干衣服之后,身上也舒服很多。
喬帥說我平胸的事,讓我很惱火。我還特意對著鏡子多看了幾眼,跟張欣欣還有周薈桐比起來,好像是小了點,但也絕對是有坡度的!
喬帥的身高跟謝子俊差不多,都將近一米八。
他的襯衫我穿起來,恰好可以遮到自己的大腿根。
沒有拖鞋,我就光著腳走了出去。
喬帥從沙發(fā)上轉(zhuǎn)過頭來,突然間就愣住了。
“你怎么了?”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沒什么?”喬帥咽了口唾沫,一下子從沙發(fā)上蹦了起來,“我好熱,我要進去沖個澡。”
外面還下著雨,房間的氣溫還不到二十度。
喬帥沖進衛(wèi)生間的那一刻,我一下子反應過來,問題可能出在了自己身上。
喬帥比較瘦,他的襯衣對我來說,上面明顯有些緊。我就沒有系扣子。
頭發(fā)釋放洗過的,那個洗發(fā)水的味道確實很香,為了讓頭發(fā)干的快一點,我就把頭發(fā)披在了肩膀上。
對著衣柜上的鏡子的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更要命的是,襯衣最下邊是沒有扣子的,我雙腿一動,黑色的蕾絲邊便會若隱若現(xiàn)······
喬帥說我洗的久,可他進去的時間,跟我也差不了多少。
我是為了吹干自己的內(nèi)衣,他一個大男人的,也不知道是在里邊干些什么,會用這么長時間。
喬帥出來的時候,整個人比之前疲憊了許多。
他一頭扎在了床上,閉著眼睛對我說:“唐潔,錢包在我褲兜里,你要是餓了就出去買東西吃,雨看來是不會停了,反正這里有兩張床,你晚上就乖乖睡在這里吧。”
“我不會拿你錢的,在這里借宿的錢,你記上,等我有工作了,我會連欠你的二十八塊一起還給你的。”
我巴拉巴拉的說了一大堆,可喬帥壓根就沒理我。
我翹著腳跟,望了他一眼,才發(fā)現(xiàn)這個家伙已經(jīng)躺在床上睡著了。
我知道男人見了女人,身體發(fā)熱是正常的反應,可他變的這么困,難道是發(fā)熱后遺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