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良哥暴打張欣欣的場面,我就頭皮發(fā)麻、后怕不已。
他們動起手來,是不管別人死活的。
我不能讓謝子俊落到他們手里,絕不能。
手機(jī)被我摔了,沒法給謝子俊打電話。我又被綁在椅子上動彈不得,想要從這里跑出去更是天方夜譚。
萬般無奈的時候,我的眼光掃到了瑩瑩身上。
可是瑩瑩,她會幫我嗎?
她已經(jīng)認(rèn)為我跟張欣欣是一伙的了,把我當(dāng)成了自己的敵人。良哥打我的時候,瑩瑩還在一旁看戲,煽風(fēng)點火的,恨不得讓良哥活活扒掉我一層皮。
人在沒有辦法的時候,是沒有選擇的。
我咬了咬牙,盡量溫和的喚了聲:“瑩瑩。”
我不知道瑩瑩是假裝沒聽到,還是真的是我聲音太小,她依然津津有味的嚼著自己的薯片,絲毫沒有反應(yīng)。
我只好咧開嘴,再次喊了一聲。
我怕瑩瑩聽不到,這聲特意用了勁,扯大了嘴巴。我的臉已經(jīng)被良哥給扇腫了,嘴巴一張,就是扯著心窩子的疼,痛的我不由自主的瞇起了眼睛。
“你喊我?”瑩瑩緩緩回過頭來,指了指自己。
“對。”我點頭。
瑩瑩愣了一會,隨后端起茶幾的水杯朝我走了過來:“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被綁的久了,想喝水是吧?”
“不,”我剛說出一個字,瑩瑩就甩起杯子,破了我一臉的水。
我被澆了個透心涼,狂吸幾口氣才恢復(fù)了正常。
瑩瑩對我充滿了敵意,她把對張欣欣的憎恨,也一并附加在了我身上。
“幫我解開繩子好嗎?”我無助的求著瑩瑩,“你把我放了,我那里還存了點錢,全都給你。”
“你想用錢收買我?”瑩瑩抓出一把薯片,徑直糊在我的臉上。她的掌心一用力,薯片頃刻間碎成了渣渣,兌著方才被瑩瑩潑在我臉上的水,變成了一臉的漿糊。
見到我的丑狀,瑩瑩“咯咯”的笑了起來,臉上樂開了花:“唐潔,你這種人,就是賤,賤骨頭。”
我沒有理會她,現(xiàn)在的我,落魄的像一條狗,我根本沒有跟她置氣的資格。
瑩瑩對我而言,是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無論如何,我都不能扯斷它。
解鈴還需系鈴人,讓瑩瑩心理扭曲的人是張欣欣。只有用張欣欣,才能說服這個女人。
我抿著嘴唇:“如果你放了我,我就帶著張欣欣,從你的眼皮子底下永遠(yuǎn)的消失。”
瑩瑩的眼睛眨了一下,我的話,奏效了。
“你說的是真的?”瑩瑩側(cè)過頭來問我。
“嗯。”我用力的點了下頭,“張欣欣跟我在這個家里差點喪命,對我們來說,這里就是魔窟,我們只想從這里逃出去,永遠(yuǎn)、永遠(yuǎn)也不要回來。”
“我考慮一下。”瑩瑩坐到了沙發(fā)上,翹著腿,思索了大半天。
我能理解瑩瑩在糾結(jié)什么,如果她放走我們,那么良哥回來,肯定要質(zhì)問她,說不定瑩瑩也會受到一通暴打。
可如果我們一直呆在這個家里,誰也無法保證,張欣欣不會跟良哥有破鏡重圓的一天。
就像上一次,當(dāng)瑩瑩十拿九穩(wěn)的認(rèn)為自己是這個家的女主人的時候,張欣欣的意外懷孕,讓家里的地位徹底顛倒了過來。
瑩瑩不僅受盡了良哥的冷眼,還飽受張欣欣的欺辱。
沒有人幫她,她只能自己默默忍受著那份屈辱。估計夜深人靜的時候,瑩瑩沒有一個人少流淚,所以她才會那么恨張欣欣。
那天在衛(wèi)生間的時候,瑩瑩就對我說過。
她這輩子最怕的,就是別人搶她東西。
她已經(jīng)把自己的第一次給了良哥,對現(xiàn)在的她而言,良哥就是她的全部。
她不允許任何人跟她分享良哥。
“你想好了嗎?”我虛弱的喊了她一聲。
這一次,瑩瑩的反應(yīng)很快,她即刻扭過頭來,怔怔的看著我。
“只要我?guī)ё吡藦埿佬?,這個家里就只剩下了你一個。我們不會再礙你的眼,更不會費盡心思的去討好良哥。良哥只會是你一個人的,這個家,也是你一個人的。”我順著瑩瑩的心思,每一句話,都說在了她的心坎上。
很快,瑩瑩綁我解開了繩子。
我來不及洗臉,急忙拿起家里的電話,給謝子俊撥了過去。
“潔潔,怎么了,不是說好晚上見面的么,你現(xiàn)在給我打電話,該不會是約會取消了吧?”謝子俊擔(dān)心不已的在電話那頭問我。
我已經(jīng)爽了一次約,他怕我再次放他鴿子。
“那條短信不是我發(fā)的!”我急匆匆的把事情的真相,全都講給了他。
話音剛落,電話兩頭的人,都愣住了。
過了半天,我慢慢的對謝子俊說:“子俊,我都想通了,你帶我離開這里好不好?”
“嗯。”謝子俊回答的很堅決。
我們約好了在碼頭見面,為了抓緊時間,我鉆進(jìn)衛(wèi)生間里沖了把臉,盡管臉上還紅了一大片,但我根本來不及補(bǔ)妝,就從家里沖了出去。
出門的時候,瑩瑩興沖沖的朝我揮手道別:“趕緊走,趕緊走,永遠(yuǎn)都別回來了哈。”
張欣欣還在醫(yī)院里躺著,而且良哥還派了人在她身邊守著,我想帶走張欣欣,是明顯不可能的事。
但正如我向瑩瑩保證的,我是真心想帶張欣欣走。
我去了張欣欣的病房,告訴守她的小弟,是良哥讓我來張欣欣的情況。
看到張欣欣還在昏睡,我裝作傷心過度,一下子撲到了張欣欣的身上,泣不成聲。
趁著小弟不注意的時候,我把事先準(zhǔn)備好的紙條,從袖口拿了出來,偷偷塞進(jìn)了張欣欣的內(nèi)衣里面,這樣就沒人會發(fā)現(xiàn)了。
那個紙條上,是謝子俊換的新號碼,我讓她清醒后,就給我們打這個電話,然后一起離開。
我跟謝子俊的逃跑很順利,良哥沒有想到,瑩瑩會放了我,更沒想到,我會把真想告訴謝子俊,把他給阻止了下來。
估計我跟謝子俊乘坐巨輪漂洋過海的時候,良哥還帶著自己的小弟,在后山急不可耐的等著謝子俊現(xiàn)身。
到了天海市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鐘。
謝子俊帶我吃了燒烤,然后問我晚上住哪。
“旅館啊。”我不假思索的回答。
謝子俊咧著嘴角,微微笑了笑:“我們兩個,也只能去住那種小旅館了。”
“是沒錢嗎?”我伸著頭,“沒錢的話沒關(guān)系,我還有雙手,可以去掙。”
“這個倒沒有多大問題,我攢了些錢,”謝子俊無奈的看著我,“我想說的是,大酒店住宿是要身份證的??晌覀儍蓚€是離家出走,是逃出來的,因此千萬不能用身份證,明白了嗎?”
“我明白了。”我舉起一個肉串,遞到了謝子俊面前,“就你聰明,吶,這是獎勵你的。”
小旅館的衛(wèi)生很差,墻上的窗戶,還是那種木制的窗框。
房間里沒有空調(diào),也沒有風(fēng)扇,只有一臺老舊的吊扇懸在房頂。
我跟謝子俊進(jìn)來的時候,還有兩只蜘蛛趴在吊扇上結(jié)絲。
這個房間明顯好久都沒人住過了,臟也就算了,最可氣的是,老板娘見我們沒有身份證,就認(rèn)為我們是出來偷情的野鴛鴦,價錢收的貴也就不說了,還硬把一盒避孕套塞進(jìn)了謝子俊手里,說是那人就應(yīng)該為女孩子多考慮。
我不知道用眼神剮了謝子俊多少下,他才拒絕了老板娘的好意,扯謊道:“這個我們自己有。”
我的臉本來就有些腫,被他那么一說,立馬更紅了。像是有電熱器在臉龐貼著,燙的我刺溜一下跑回了房里。
累了一天,我想去洗澡??捎謸?dān)心一脫衣服,身上的傷就會被謝子俊看見。
于是我就給謝子俊說:“你先在床上躺會,我把燈關(guān)了。”
“關(guān)燈干嘛?”謝子俊問了我一句,然后把我拉進(jìn)了自己懷里,“今天我一直覺得你臉上怪怪的,現(xiàn)在我可得看清楚。”
“沒事,就是吃了不該吃的東西,然后過敏了,我自己給撓的腫起來了。”我從謝子俊的懷里掙脫出去,自己關(guān)掉了燈。
我知道謝子俊在乎我,但是我不想讓他擔(dān)心,良哥給我的傷痛,我一個人來承受就可以了。
而且這件事情已經(jīng)快過去了。天海跟深夏隔著好遠(yuǎn)好遠(yuǎn),在這里沒人找到我們,等到我身上的傷痕消失了,那段悲慘的記憶,也就從我的生命中徹底消散了。
我洗完澡出來的時候,謝子俊可能因為太累了,他已經(jīng)倒在床上睡著了,呼嚕聲都清晰可見。
我拉起被子的一角,輕輕鉆了進(jìn)去。
第一次到陌生的地方,我睡不著。
外面刮起了大風(fēng),窗簾都被吹的飄了起來。
屋子里黑不隆冬的,外面的月光又那么暗,窗簾飄啊飄的,像是有人藏在了里面一樣。
我膽子小,一聯(lián)想到鬼怪,就被嚇的全身發(fā)毛。
我翻過身去,輕輕摟住了謝子俊,他身上溫?zé)岬捏w溫,讓我心里瞬間踏實了不少。
過了一會,謝子俊翻了個身,一下子壓在了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