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xué)校的泳池是室外泳池,游泳課是好幾個班的人擠在一起上,岸上的人像是下餃子似的,“噌、噌、噌”的躍入淡藍(lán)色的水池中。
“唐潔,你怎么還不下水,難道不知道站在岸上學(xué)不會游泳嗎?”體育老師在一旁責(zé)問我。
這時候,我的腿也不知道被誰給拽了一下,整個人瞬間失去了平衡,頭部向下落入水中。
咸濕的池水,一個勁的往我的鼻孔里竄,我難受的緩不過氣,幾近窒息。
幸好,旁邊的人多,他們拖著我,把我從水底撈了起來。
我擦了擦鼻子,好不容易緩過氣來,給旁邊的人說了聲謝謝。
但很快,我就發(fā)現(xiàn)情況不對勁了。
這些拖著我的人,全部都是男生,而女生,則在遠(yuǎn)處的另一個泳池。
我跟他們說了謝謝,可是這些人絲毫沒有松手的意思。
“你這樣游泳很危險啊,還好我們班的男生水性好,讓他們好好教教你。”體育老師說完,就往女生那邊走了。
而我被班上的男生圍著,已經(jīng)沒了退路。
“我真的沒事了,你們把我放下來好嗎?”我懇求著他們。
可是這些人的手,卻把我摟的更緊,有的甚至已經(jīng)伸進(jìn)了我的泳衣。
“放我下來!”我徹底惱了,狠狠的掐著他們。
見我反抗了,這些男生就跟約定好了似的,齊齊松開手,不懂水性的我,再次沉入了水底。
池水再次灌進(jìn)我的嘴巴,像是有人拿著一顆棱角分明的石頭,硬往我的胸腔里塞,我難受得要命,感覺自己就要死了。
我就像娃娃一樣,被這些男生無情的玩弄著。
他們覺得我怕了,不敢再反抗了,就又把我從水底給撈了上來。
“送我上岸,不然我要喊人了,我要告訴老師,你們耍流氓,讓學(xué)校開除你們!”我咬著牙,威脅著他們。
“呦嗬,”一個個高的男生,在我肚子上摸了一把,他笑嘻嘻的問我,“唐潔啊唐潔,你說現(xiàn)在的婊子,是不是都喜歡裝純?。?rdquo;
我把牙床都咬的出了血,卻再也沒敢罵他半句。我怕他一生氣,又會讓旁邊的男生撒手,我怕那種溺水的感覺,真的怕。
“就是嘛,放開點。”其他的男生跟著附和,“你看你早上那個騷樣,看的哥幾個都心癢癢。你放心,以后只要你跟著我們,哥幾個肯定不會虧待你的。”
“就是,謝子俊那個傻逼會打你,我們可不會,因為我們都是憐香惜玉的主啊。”
男生們的話越來越輕佻,動作也越來越過分。
那天我被林強(qiáng)頂?shù)臅r候,只有一個針頭,可是現(xiàn)在,我覺得自己周圍都是。
我絕望至極,大喊了一聲流氓,可是話還沒喊出來,我就被這些人浸入了水里,淡藍(lán)色的池水再次淹沒了我的口腔。
我學(xué)乖了,再也不敢叫了。
“在游泳池里玩,雖然刺激,但是不盡興啊,”個高的問旁邊的人,“你們說對不對?”
“就是,”另一個人附和著,然后對我說,“唐潔,謝子俊早上都說了,你就是賣的,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你干脆就直接開個價吧。”
我被泳池里的水給灌傻了,渾身都在發(fā)抖,臉色煞白,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那些充斥著硫酸銅的液體,在我胃里翻江倒海,很快,我忍不住了,揚起頭,肚子里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
“真尼瑪臟!”男生們把我扔回了岸上,一個個對我唏噓不已。
吐了之后,我身體都虛脫了,根本使不上一點力氣。我艱難的爬了起來,坐在岸上的長凳上。
風(fēng)一吹,我冷的全身都在打顫。可我不敢走,我害怕自己一走,班主任又會知道我在翹課,跟面對那個禽獸這比,我寧愿在這里受凍。
很快,我眼角的余光里,浮現(xiàn)出了張欣欣跟謝子俊的影子。
他們兩個人,就在不遠(yuǎn)處的淺水池里,相互嬉戲著。謝子俊抱著張欣欣,教她劃水,教她游泳,兩個人鴛鴦戲水。
我的身體很冷,心里更冷。
我閉上眼睛,真的希望這一切都是一場噩夢,等我睜開眼睛的時候,一切都能煙消云散。
好不容易捱到了下課,大家紛紛從泳池爬了出來,進(jìn)了更衣室。
我跟在所有人后面,低著頭,不敢說話。盡管這樣,還有一些人在前面對我指指點點。
他們罵我不要臉,不僅偷別人東西,甚至自己還出去賣,像我這種賤人,簡直就是學(xué)校的恥辱。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對于他們的侮辱,我只能默默忍受,誰叫我自己太傻,相信了林強(qiáng)的鬼話,覺得那個男人長得丑,就會為我保守秘密。
換衣服的時候,我終于如釋重負(fù)。
這節(jié)噩夢一樣的體育課終于結(jié)束了,我也終于可以把這件寫滿屈辱的泳衣,從自己身上脫下來。
可當(dāng)我沖完水,打開自己衣柜的時候,我傻眼了。
空蕩蕩的,里面一件衣服也沒有!
我的短裙、T恤,高跟鞋,甚至連內(nèi)衣、內(nèi)褲,全都消失的無蹤無影!
“誰拿走了我的衣服!”我在更衣室里心急如焚的喊著,可是更衣室里的女生,卻全都捂著嘴巴,笑出了聲。
“本來就是婊子,還穿什么衣服???”
這樣的戲謔聲此起彼伏,我知道,自己想要向她們求助是不可能了。
可我總不能穿著泳衣回教室上課,而且從學(xué)?;丶疫€有那么長的一段路,如果我只穿著一件泳衣,我根本無法想像,路上的那些人會以怎樣的目光看我。
那些提著菜籃的大媽大嬸,肯定會鄙夷的罵我是小騷貨、狐貍精,小小年紀(jì)就不學(xué)好,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這是她們最習(xí)以為常的罵人方式,卻也是我最怕聽到的話,我最怕別人說我媽,而我卻又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我沒有辦法,只好裹著泳衣,在更衣室轉(zhuǎn)了一圈,終于找到了張欣欣。
“欣欣姐,求求你,一會回家?guī)臀規(guī)Ъ路^來好嗎?”我咬著嘴唇,“我的衣服被別人偷走了,求求你,幫幫我。”
“哦?”張欣欣眼珠子轉(zhuǎn)了一圈,“你唐大小姐什么時候肯求我了,難道說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那天張欣欣給我搓背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跟她翻臉了,別說是張欣欣,連我自己也想不到,自己現(xiàn)在竟然會像一只狗一樣求她。
我緊緊攥著拳頭,把所有的怨氣都咽了回去,硬著頭皮給張欣欣道歉:“欣欣姐,以前都是我不好,求你大人不計小人過。”
“這樣啊,”張欣欣杵著下巴,反問我,“那你可知道,小人拜見大人,可是要行禮的?”
“你讓我,給你跪下?”我瞪大了眼睛,卻再也沒有了一絲的氣憤。
“隨你咯,愛跪不跪,反正不是我急著穿衣服。”張欣欣整理好自己襯衣的領(lǐng)子,就往更衣室外面走。
我的雙腿開始發(fā)軟,全身的重量也全往肚子上邊匯聚,我知道,只要自己腦海的念頭稍稍一閃,兩只膝蓋就會噗通的跪倒在張欣欣面前。、
張欣欣沒有一絲的停留,越走越遠(yuǎn),即將消失在我的視線之中。
“欣欣姐。”我滿是哀求的喊了一聲,張欣欣回過頭來,一看我佝僂著身子,并沒有下跪,壓根沒再理我,自己從更衣室跑了出去。
更衣室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唯獨我找不到衣服,自己孤伶伶的坐在板凳上,抱著自己,顧影自憐,心疼自己的影子跟著自己受了這么多的委屈。
過了半天,更衣室外面終于傳來了一陣窸窣的腳步聲。
“是鎖門的大媽嗎?”
我眼前一亮,大媽是我最后的希望了。這個時候的我,已經(jīng)顧不上衣服的樣式,只要大媽愿意給我一件衣服,能夠讓我包住自己的身體,我就心滿意足了。
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我甚至趕緊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光著腳丫子,飛快的跑到了更衣室門口。
可走進(jìn)更衣室的人,卻并不是大媽,來的這個人,竟然是林強(qiáng)!
我急忙抱住自己的身體,扯著嗓子對林強(qiáng)吼著:“你這個色狼,趕緊滾出去!”
“噓!”林強(qiáng)火急火燎的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讓我別再喊了,然后自己一個飛身,沖了進(jìn)來。
“你別過來。”我死命的護(hù)住自己的身體,惶恐萬分的往后退著。
“你別害怕啊。”林強(qiáng)一著急,嘴巴都變得笨拙起來,“唐潔,你聽我解釋好不好,我在外面等了好久,看你沒出來,所以我才進(jìn)來的。”
什么!
我震驚萬分,我真的沒想到,林強(qiáng)竟然這么齷齪,而且跟班主任一樣,在說出這種不要臉的話的時候,還能那樣的氣定神閑。
“這么說,你從外面闖進(jìn)來并非偶然,而是自己蓄謀已久,專門針對我的!”我驚訝的長大了嘴巴。
“對,”林強(qiáng)剛說出口,又急忙搖頭否定,“不、不是的,我來是幫你的。”
“你滾!”
這一聲聲嘶力竭的咆哮,讓我差點喊破了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