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巷子里我雖然沒有看到那個人的長相,但是車子擦身停下來他沖我笑的那一下,我在心中已經(jīng)有了結論。
我想我媽給我一個準確的答案,不然我憋得都快死掉了。
我死死地盯著我媽,我需要一個答案,她親口承認的答案。她臉上露出猙獰的表情,鼓著圓溜溜的眼睛,質(zhì)問我是怎么知道照片的?一副瞪著我恨不得把我吃了的樣子。
我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跟我媽拉開一點距離,以防她突然對我動手。我笑著說,“當然是你的好女兒給我看的!”
嫉妒心作祟,我故意說成是妹妹拿給我看的,因為我嫉妒羨慕媽媽對她獨一無二的愛。我知道,就算我說是妹妹給我看的,我媽對她的愛也不會少一分,我心里舒坦??!
她以前給我炫耀新衣服新鞋子我雖然羨慕但是不嫉妒,上一次畫筆她誣陷我,這一次她說我不喜歡她的鞋子,讓我意識到,楊蕊不再是我那個乖巧的妹妹,她正在變得跟我媽一樣,讓我害怕。
也許是因為她誣陷我,我并沒有感覺到自己有愧疚感,反而心里有種陌生的爽快感。
我媽沖我吼,“這一切都跟你沒關系!你不要以為你叫我一聲媽,就可以多管閑事。”
她說跟我沒關系,說我是多管閑事!是啊,我的媽從來就沒把我當成是一家人,我在她的眼中也永遠都是個外人,我問的這些都跟我沒關系。
一句多管閑事就將我們的關系定義的一清二楚,我恨我自己為什么這么不知趣啊!
我早就知道她不會想要這個家,還一再給她機會,一再奢望她可以回頭看看,其實我也是愛她的。哪怕她能關心我一丁點,我都會加倍的去愛她,可是她呢?
做事說話從來在乎是否會傷害我,傷我多深。她都不會管!其實,我應該明白,我問出那個問題后,她沒有急于否認而是問我在哪里看到照片的時候,她就給了我答案。
是我自己不肯死心,非要她親口承認罷了。照片上和車里的是不是同一個男人不重要了,我現(xiàn)在唯一關心的問題就是,那個男人跟池飛什么關系!
除此之外,她的事情我真的不想再過問了!該怎么樣就怎么樣吧,我人微言輕終究還是得聽命運。
我吸了吸鼻子問,“那個男人跟池飛什么關系?”
我當時在池飛錢夾里看到照片的時候,其實那個時候就有些懷疑,得不到比對害怕自己莽撞的弄錯了??墒墙裉煳铱吹匠仫w家的照片上被鑿穿的頭像,瞬間想明白了。
汽車上的男人是不是池飛的爸爸?我媽是不是就是池飛爸爸口中的真愛?
一想到這里,我就不敢再往下想。我怕,鮮血淋漓的真相。
我的心抖的厲害,渾身的血液都在朝上涌,真相快要來臨的時候,好像一切都沒那么恐懼了。
我媽怒著說,“有狗屁關系!你是在質(zhì)問老子?”她露出或輕蔑或嘲諷的笑,我卻沒有在她的眼中捕捉到一絲驚慌或者閃躲,難道我錯了?
我媽一定是掩飾的很好,我才沒看穿透。
我陷入沉思沒緩過神來,我媽上前一步就拽住了我的耳朵,疼的我抽了一口氣。我趕緊去扒拉她的手,我越是掙扎,她越是下狠手。
她一邊擰我的耳朵一邊沖我怒吼,“你他媽的兇誰呢?池飛是你男人嗎?還敢兇你媽!”越說越用力,我耳根子發(fā)燙,只感覺耳朵都要被擰掉了的感覺。
我不敢掙扎了,只好松開了手任由她揪著我的耳朵。我小聲的說,“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我不禁在心中好笑,她還知道自己是我媽,她揪著我耳朵的時候怎么就沒想想,她被她下狠手的人也是她女兒。
她打心里就沒承認過我是她女兒,所以無論多重的手都下得去。
我沖著她說,“我也是你的女兒啊!”上一次還是王全差點強了我,我說過這話。這次,我忍不了。
她愣了愣,突然裂開嘴笑著說,“你不是我女兒,你是羅建國的女兒!”
我呼吸一窒,好像五雷轟頂,渾身都有種顫顫麻麻的敢覺。我悲憤的蹬著我媽,使勁了咽了幾口口水,才將快要沖出喉嚨的絕情話給吞了下來。我又想笑又想哭,堆砌在臉上的表情都不知道該怎么表現(xiàn)了。
她親口說,我不是她的女兒!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狠心的母親,她不愛我就算了,甚至都不愿承認我是她的女兒。
絕望沮喪,我找到不到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我現(xiàn)在的心情,我很想靜一靜。
我拖著書包,耷拉著腦袋轉(zhuǎn)身,不再跟我媽做無謂的糾纏。我的懦弱和逃避,仿佛是刺痛她尊嚴的利器,她見我不敢面對他的質(zhì)疑,拽著我的書包讓我回來。
我站在原地不肯動,我媽的用力夠猛,直接把我書包的拉鏈給扯壞了。原本就是縫了又逢的書包,被她一扯,徹底變成了鯊魚嘴巴,里面的東西呼啦啦的全都掉了下來。
我眨了眨眼睛,腦袋一熱,意識到書包里有池飛給我的藥,便趕緊蹲下去撿。誰知道,我手剛伸到塑料袋邊上,就被我媽一把搶了過去。
我著急的想要搶過來,她見我如此緊張,不給我非要打開看一看。我緊張的手心冒汗,心中著急著她要是問起,我該怎么解釋。
她狐疑的看了我一眼,三兩下打開袋子就把藥拿了出來握在手上看著,她看了一會抬起眼睛笑著看著我,“這東西是從哪里來的?”
我該說從哪里來的?池飛是堅決不能提的,那我該怎么解釋呢?我急的都快瘋了,也沒想到一個合適的答案。我咬著牙不說話,我媽臉上的表情有些玩味。
我飛快的垂下腦袋,恨不得藏在衣服里面去,小聲的嘟噥,“同學給的!”
我媽拔高了嗓門說,“羅西,你當你媽是傻子啊,這個藥可不是我們這里能買到的,不信你跟我去藥店問一問!”我心一抖,我的話瞞不了她。
她又問我到底哪里來的,我不肯說!她啪的一聲把藥膏放在桌上,怒氣沖沖的問我,“你是不是告訴別人我打你了?”
我趕緊說沒沒有沒有!被她知道我就死定了。該怎么辦啊?早知道池飛給我的藥膏我就不拿了,這下好了,她逼著問我一個答案。
她激動的拍著桌子說,“要是沒有,你怎么會有藥膏!”
我怯懦的說真的是同學給我的!
我媽走到我的面前,嚇得我往后退了一步。她一只手狠狠捏住我的下巴看著她,一只手舉著藥膏,兇巴巴的沖我說,“你哪個同學這么有錢?城里賣的東西一把一把送給你?我怎么沒有這么個同學,啊?”她說著掐著下巴的手緊了緊,感覺要被掐碎了一般很痛很痛。
我忍著眼淚,緊緊咬著牙不說話。我說的越多漏洞就越多,干脆不說隨她怎么想。她總不會一晚上都揪著這個事情不放,等她氣消了就沒事了。以后不讓她在想起,就算是相安無事了。
她兇了我一眼,說,“也是,我知道你有本事賺到錢,出去多賣幾次藥錢就出來了。”
我像是被人從后面敲了一棍子的感覺,渾身都疼,腦袋里嗡嗡的作響。在我媽的意識里,我的錢都是用身體換來的,反正都是不干凈,
我深深的吐了一口氣,無比堅定的說,“我沒有!”我沒有出去賣,我沒有去做無良的買賣。反正從第一次妹妹生病,她說讓我出去賣的時候,我就死心了。
媽媽不肯相信我,沖我笑了笑說,”那你說藥錢從哪里來的?”
我沉默著,不管我的藥錢從哪里來的,就算是說給她聽了,她也不會信。我干脆不說了,免得惹她羞辱,
我不說話了,我媽就不高興了黑著臉,一副恨不得要揍我的樣子,問我到底說不說!
打死都不說!
我媽不爽了,她最恨我裝啞巴的時候。每次我只要裝啞巴都能把她惹毛,她猛地一把推開我,指著我兇巴巴的說,“我還不信我管不了你了!能出去賣就了不起了??!看我不打死你!”
她怒氣攻心,隨便抄起腳邊的小椅子就沖我砸了過來。小椅子是木頭做的,硬實的很,椅子不偏不倚剛好砸到我的肩膀上,嘭的一下我感覺肩膀都被砸碎了一般。
我忍者疼,哼都沒哼一聲,紅著眼睛沖我媽吼,“你憑什么管我的錢從哪里來的!”我算是看明白了,她是我的親媽沒錯,但是她沒資格管我!
從現(xiàn)在開始,我的人生,我的生活我不會讓她再插手!我此刻不反抗,總有一天會被她打死!打死之前,我會讓她知道,這么多年,她打我罵我,我不還手是因為我還認她這個親媽!
她見我反抗還沖她兇,揮起小椅子沖我砸了過來,我頓時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一股力氣,一手抓住了小椅子的椅子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