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案例之中,兇手被抓住的那一刻會感覺到解脫,甚至于很多犯人,在沒有歸案的時候,會一直失眠,卻是在進(jìn)入監(jiān)獄的那一晚,睡一個難得的好覺。
這或許是印證了那句人心向善,可也說明了,人的心有著自己的承受范圍,一旦超越了這個范圍,就會崩潰。
而劉館長殺死了這么多人,自己心中也存在著委屈,長此下去,不管這一次是真的崩潰,還是別有目的,他最少也出在了崩潰的邊緣。
盡管劉館長沒有說,可我也能夠猜測的出,真正讓他崩潰的不是這些壓力,而是來源自他自身。
之前我們就曾經(jīng)猜測過,那些案子的殺人兇手很有可能仇視女性,而那些插在特殊部位的樹枝,卻表明了另外一個特征,兇手在那方面估計有隱患。
七年前的事情,如果劉館長真的沒有碰那個女生,或許就不會沉默那么久,而在經(jīng)歷那次事件之后,他的病根或許就已經(jīng)埋下,而在殺死那女生之前,他或許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病已經(jīng)成為了自己的屈辱。
劉館長緩緩開口,說著自己殺人的一些細(xì)節(jié),還有那處理痕跡的手段,那就像是一場精彩的電影,只是這個電影注定了是一部悲劇,那是一條鮮活的生命,不管她是生活在黑暗還是在光明。
“那鄭玲她們呢?”
一旁的李琦忍不住開口質(zhì)問,如果說殺死那個女生是罪有應(yīng)得,可完全沒有必要?dú)⑺肋@些?;?。
“那個鄭玲,你們以為她很高傲,可你們想過沒有,為了得到這本書,她居然勾引我,還在書里給我夾了一封情書!”
劉館長的嘴角露出冷笑,殺死那個女生之后,他整個人都已經(jīng)變了,當(dāng)鄭玲給他遞來情書,他本能的去調(diào)查了鄭玲,而讓他意外的是,這鄭玲的男朋友居然是自己的老仇人張路。
當(dāng)初因?yàn)橐恍┦虑椋蛷埪方Y(jié)仇,沒有想到被張路利用女朋友報復(fù),現(xiàn)在發(fā)生的一切,就像是故事重演一般,因此他下定決心,要改變自己的命運(yùn)。
所以他答應(yīng)了鄭玲的要求,然后刻意的約在了小樹林,鄭玲為了考試能夠順利的通過,希望通過自己的身體得到幫助,可卻是被劉館長拒絕了。
“你裝什么清高?還記得七年前于淑華嗎?你當(dāng)初怎么幫她的,怎么幫我?”
那晚小樹林,鄭玲惱羞成怒的開口,她好不容易從張路的口中得知了七年前的往事,想要通過劉館長的幫助輕松畢業(yè),而且和那女生不同,她是真的想要交易,畢竟為了一個老師,放棄自己的名聲,她可沒有那么傻,甚至這事她都沒有告訴張路。
原本此事到這一步,也就不過是一場誤會,可是這鄭玲嬌生慣養(yǎng),從不愿意受委屈,居然再次開口道:“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有沒有膽?”
月夜下,劉館長的臉都變成了青色,鄭玲的一句話,觸動了他的逆鱗,因此他直接上去一把用繩子勒住她的脖子。
鄭玲不斷的掙扎,可他那里是劉館長的對手,直接就被掛在了樹上,活活的吊死在樹上。
殺死鄭玲之后,劉館長正好回到圖書館,也就是我們交接的那一幕,可是在準(zhǔn)備書籍的時候,他卻是發(fā)現(xiàn)之前鄭玲給自己寫的那封情書不見了,而借走那本書的人,正是曾依依。
因?yàn)闅⑺懒肃嵙?,所以那本情書一旦被公開,就會對劉館長本人造成惡劣的影響,甚至?xí)屓瞬煊X那晚鄭玲就是他殺的,所以他跑去了女生宿舍。
在女生宿舍外輕松的叫來成績并不好的曹依依,在詢問那本書籍之后,直接用同樣的方法成功殺死了曹依依。
而這樣的殺戮,并沒有能夠讓他感覺到平靜,反而是換來了更大的憤怒,他開始喜歡殺戮,而且主動的將目標(biāo)放到了張路的身上,這也是后來的那場最為奇特的自殺案。
杜巍巍不是劉館長所殺,這也正是我們之前的推斷,只是聽到劉館長親口講述殺人的過程,這讓我多少有些對死者的愧疚,畢竟當(dāng)晚如果我們破了案,這件事或許就不會發(fā)生。
“張路真的很聰明,根本就不需要我去找,他就主動的找到了我,他還以為那是于淑華的報復(fù)!”
劉館長發(fā)出冷笑,講述起整個事件來,他并沒有絲毫后悔的意思,反而更加的仇恨。
“他們難道不該死嗎?”
突地,劉館長對著我和李琦反問了一句,然后上去一把就要掐住李琦的脖子。
“不好!”
我心中一驚,這劉館長已經(jīng)喜歡上了暴力,我急忙上前一把拉住李琦,同時一拳轟向劉館長的肚子。
“噗!”
可是我的拳頭還沒有落到,劉館長就自己的往后退,然后頹廢的坐回了椅子上,口中開始大口的吐血。
“劉館長!”
我臉色驟然大變,這個變故發(fā)生的太過于突然,看劉館長的樣子,不像是裝的,很有可能他的身體真的發(fā)生了什么變故,所以才會如此。
“不對,他快不行了!”
李琦也反應(yīng)了過來,急忙去探劉館長的呼吸,可是這劉館長的呼吸已經(jīng)變的微弱,眼白都翻了出來,明顯就已經(jīng)不行了。
“這是什么毒?”
我和李琦一臉的茫然,對癥才能夠下藥,可是現(xiàn)在根據(jù)劉館長的表現(xiàn),我們根本就不知道他種了什么樣的毒。
此時的我,還是很單純,根本就不知道世上還有蠱毒這樣的事情,也無法想象,一個需要我保護(hù)的女人,其實(shí)在那個時候,經(jīng)歷了這些事情,就已經(jīng)變了。
她一直都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處理事情,而我卻傻傻的以為自己可以保護(hù)她,實(shí)際上在那個時刻,就已經(jīng)注定了我們要站在對立面。
“你死我不攔著,你告訴我另外一個殺手是誰!”
就在我要抱著劉館長去醫(yī)院的時候,李琦卻是一把拉住了劉館長垂落下來的手臂,著急的來回晃動。
此時的我,這才意識到,我來到這里,是為了尋找曹可兒和練衣裳的下落,而現(xiàn)在這條線索,就這樣斷掉了。
劉館長的死亡,加上他臨死前的供述,讓他的死亡變的理所當(dāng)然,可是在這樣敏感的時期,莫名的讓我驚出了一身的冷汗,我知道事情估計再次超出了我的預(yù)料。
劉館長雖然說是因?yàn)猷嵙岬哪欠馇闀?,所以才動了殺念,可是在我想來,這本書絕對沒有他說的那么簡單,他如果真的不為所動,必然會把那本情書毀掉,這是人的本能。
當(dāng)然也存在劉館長慌亂之下,真的留下線索,但這個解釋,我總是感覺不靠譜。
如果我的猜測沒有錯,這件事存在陰謀,那我們遇到的那個胖子,就不是被害人,反而可能是幕后主使。
我的背后發(fā)寒,事情要真的如我想象的一樣,那這胖子太過恐怖,他一點(diǎn)點(diǎn)把劉館長拉入地獄,然后又讓他的死亡,把自己的所有罪惡掩蓋,這份用心就很歹毒。
而我更加疑惑的是,劉館長的死亡時間,為什么不偏不倚,正好是我們到來的時間,還有那劉館長絲毫不驚訝的神情,似乎早就已經(jīng)知道我們會賴一般。
最初我以為這是做賊心虛,可是現(xiàn)在想來,劉館長剛見到我們的時候,神情是坦然的,這并不是心虛的表現(xiàn)。
劉館長在我的懷中,體溫越來越低,呼吸也早就聽不到,我抱著他的身體,穿過校園,整個人都茫然無措,不知道應(yīng)該去往哪里。
不管他曾經(jīng)做過什么,可他終歸是我一直都認(rèn)可的老師,而現(xiàn)在他死了,就這樣帶著罪離開,讓我發(fā)覺這天地之大,居然無處安置他。
“嗚嗚……”
遠(yuǎn)處,警車的警笛之聲響起,幾名警察神色匆匆的跑了過來,從我們出了劉館長辦公室,就已經(jīng)有人報了警,而這個時間,警察也的確應(yīng)該出現(xiàn)了。
那些警察,幾乎是從我的手里,硬生生的將劉館長的尸體給接過去,對于我的行為,那些警察很是惱怒,根據(jù)李琦的回憶,這些警察都差點(diǎn)把我給打過去,幸好被李琦給攔住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到自己的宿舍,我從來沒有想到,劉館長這樣一個我完全陌生的人,突然的死去,對于我而言會有那么大的打擊。
在圖書館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實(shí)際上我已經(jīng)把劉館長當(dāng)成了自己的老師,前輩,引路人,可是這種情感,我從未說出口過,而一個對我有如此深遠(yuǎn)意義的人,就這樣的離世,我突然開始后悔。
如果一開始,我就知道他的故事,如果我能夠早點(diǎn)去開解他,或許他根本就不會有這樣的結(jié)果。
“林濤,你可不能夠倒下,咱們還要去救曹可兒呢!”
李琦一直在我身邊不斷的念叨,想著要拉我去救人,可我的狀態(tài),整個人也都仿佛出于崩潰的邊緣了。
李琦突然想到了什么,在我的耳邊突地大喊了一聲道:“練衣裳有危險,咱們?nèi)ゾ染氁律眩?rdquo;
“練衣裳?”
我整個人頓時驚醒過來,口中喃喃低語了幾聲,拔腿就往圖書館的方向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