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的瞪著老頭,我心急如焚,渾身愣是使不上勁,只能撂些狠話。那知老頭聽我說完,陰笑著搖搖頭,說我不要你的心,我只要你小心掌柜。
我是真被他激怒了,說你特么一口一個讓我小心掌柜,降頭是掌柜給我破的,沒有他我早死了,我要是相信你的話,我他媽就是二傻子吃棗沒腦子。
老頭嗤嗤一笑,露出滿嘴惡心黃牙,看的我直反胃,差點沒吐出來,心說這他娘多少年沒刷過牙,跑出來專門沖人一笑惡心人。
“你以為我的降頭有那么好破,破降頭不僅需要外物,還得自身做法,而做法破別人的降頭是方士中的大忌,自損精氣不說,搞不好連道行都得掉。小子,他和素不相識,甘愿冒著自損精氣,道行跌落的風險給你破除降頭,你還不明白嗎?”
聽著老頭陰測測說完,我腦中亂成一鍋粥,如果掌柜真的是想從我身上撈好處,那特么人與人之間還有信任嗎?
見我不言語,老頭哼了一聲,說你好自為之,掌柜的不是什么好鳥,指不定哪天你就被他賣了還幫人家數(shù)錢。撂下這么一句讓我操蛋的話,老頭囂張的走開,而我傻愣愣的半天沒反應(yīng),想了半天也沒想通,無奈之下我只好起身返回店里,想那么多干求,反正我就這么個人,掌柜他能圖啥。
回到店里,我沒有將這事給掌柜的講,而掌柜見我兩手空空回來,問你不是去買飯了嗎?怎么空著兩爪子回來了,飯呢?
他不說還好,一說我一肚子的火,還飯,我特么現(xiàn)在都快煩死了。不明不白被人下了降頭,好不容易破了降,結(jié)果卻是另有所圖。看我臉色不好,掌柜問我怎么回事,我這人是裝不住事的人,就給掌柜原原本本講了一遍,掌柜聽完,臉色陰沉起來,說他可能知道是誰了。
我一聽來了精神,正等掌柜下句時,打店門口走進一人,此人走路腳步踉蹌,臉色發(fā)白,頂著兩個黑眼圈,就和熊貓似得,有氣無力的來到柜臺前,沖著掌柜勉強一點頭。
見到此人,掌柜神情明顯一變,深邃如井的雙目泛起一陣寒光,說你怎么又來了。
“我想典當靈魂!”
男子平靜的一句話讓我瞬間懵逼,這特么什么鬼?典當靈魂?靈魂能典當嗎?
“你已經(jīng)典當了你的心,沒多少天可以活了,現(xiàn)在又要典當靈魂,真要變成一具行尸走肉嗎?”
掌柜說完,嚴謹肅穆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動容,而我徹底被他們兩人之間的對話搞懵了,這他媽都是什么和什么,難不成掌柜干的是掛羊頭賣狗肉的勾當,壽衣店是幌子,開黑當鋪才是真。
這男的一咧嘴,露出個苦逼的笑容,“我已經(jīng)沒有了心,還要靈魂有啥用,只要能讓我殺掉他,就算是立馬要我性命,我也毫不猶豫。”
我的親娘嘞,這特么是什么鬼?搞得好像有多大深仇大怨一樣,連性命都可以不要。
男子的話讓掌柜沉默起來,我清楚的看見掌柜兩顎繃起分明的線條,顯然他在思考中,這幾天的相處,讓我差不多將掌柜脾性摸清,他這人就這慫式樣,不想說話時緊抿著嘴,雙目深沉如水,思考問題時緊繃腮幫子,他不想說,外人根本搭不上話,有時讓你恨不得一棒子給他悶出個屁來。
“你想好了嗎?”
半響,掌柜總算說了句話。男子連忙說想好了,掌柜點點頭,臉色平靜的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伸手在放著冥幣的格子架里一摸索,只聽咔擦一聲,格子架從中間向兩邊緩慢移動。這一幕看的我張大嘴巴,驚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什么時候有個暗門我都沒發(fā)現(xiàn),真是日了狗了,同時我心里暗道掌柜藏得夠深,既然雇我做伙計,連這都沒有告訴我,看來老頭說的沒錯,我得加小心。
見暗門出現(xiàn),男子眼中一喜,就跟走了狗屎運一樣,屁顛屁顛跟著掌柜跑了進去,兩人一進去,格子架又重新閉合,氣得我直罵娘,逮著機會非得進去看看這他娘到底是什么鬼。
不大一會,格子架咔擦一聲,掌柜從里面走出,臉色平靜,雙目如井,深沉而又內(nèi)斂,我好奇的向里望了望問掌柜那人呢?掌柜說走了。
走了!
一句話讓我立馬懵逼,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這里面肯定有出口,不然是怎么走的。
見掌柜又捧起老皇歷,我連忙問是怎么回事,咱們這里到底是壽衣店還是當鋪。巧不巧,掌柜騷氣剛露出來,電話便響了,完事之后轉(zhuǎn)身上二樓耽誤了一會,下來手提個鼓鼓囊囊的黑色提包,沖我說有事需要出去一趟,讓我好好看店,還叮囑我格子架不要亂動,想知道以后有機會告訴我。
看著掌柜瀟灑離去的背影,出門揚手打車的英姿,我心中除了一萬個為什么,還有一萬只草泥馬狂奔而過。
掌柜走后,店里斷斷續(xù)續(xù)來了幾個買紙錢的,便再沒人來過,直到晚上十一點多快關(guān)門時,營業(yè)額才有區(qū)區(qū)可憐四十幾塊,這讓我納悶不已,掌柜一月給我開三千五百大洋,店鋪租金,日常開銷,這些加起來一個月都快超過一萬,靠這點錢根本支撐不了。
掌柜是靠什么支撐著這家門店?
想來想去最后我總結(jié)出一個結(jié)論,掌柜每次出去都提著鼓鼓囊囊的提包,恐怕是接的私活,而且那天拿給烈雪的東西也是錢財主要來源之一,種種結(jié)論表明,掌柜是一個神秘且又灑脫的人,反正我是這么想的。
眼瞅著午夜將近,我打了個哈欠,摸起鐵鉤慢悠悠的向門口走去,卷閘門拉下來,這一天算是完求了,慫事都沒弄成,肚子還被挨了一腳,到現(xiàn)在還隱隱作痛,真是日了狗了。
走到門口剛準備拉卷閘門,我隱約瞅見十字路口有個人蹲在那里,立馬嚇了一跳,仔細一看是在燒紙錢,心道晦氣,大半夜不睡覺還特么跑出來嚇人,完全是吃飽了沒事干。隨后卷閘門拉到一半,我不知道哪根神經(jīng)作痛了,特意朝十字路口看去。
這一看讓我心跳猛然加快,就這一眨眼的功夫十字路口哪還有人,連個鬼影都沒有。我不信邪,揉了揉眼睛再次望去,那人還是蹲在那里,離得較遠,只瞅見火苗搖曳,人影晃動,具體是男是女,完全看不清。
但剛才太邪乎了,我確認我眼睛沒看花,一番思量下,我鬼使神差走了出去,打算走近瞧個明白,看看他娘的是怎么回事。
我前腳才邁出去一步,那人就像背后長了眼睛一樣,猛然回過頭來,露出一張讓我這輩子都忘不掉的面容,康子。
霎時,我大腦一片空白,呼吸急促,雙腿一軟,站立不穩(wěn)靠在墻上,渾身汗毛乍起,一股涼氣順著腳后跟直往上躥。
我當時在古墓里親眼看見僵尸的尖牙已經(jīng)刺破到康子脖頸,眼看是活不成了,在我心里已經(jīng)當康子死了,可眼前這一幕讓我大腦陷入死機狀態(tài),這特么是什么鬼。
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情讓我相信那些怪力亂神的事情是真實存在的,眼看著這個有著和康子一模一樣臉蛋的人向我走來,我咬破舌頭尖叫一聲,使出全身力氣連滾帶爬奔進店里,一把將卷閘門拉下,哆嗦著將鑰匙插進去鎖眼,整個人仿佛干了什么體重活似得,一身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