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知掌柜臉上露出一絲驚訝,“你怎么全喝完了,喝一口就行。”
一瞬間,仿佛是天雷勾地火,寶塔鎮(zhèn)妖河,我再也忍不住胃里那種翻騰的感覺,張口哇的一聲吐了出來,連昨天吃的拉面也沒有幸免。地上的污穢散發(fā)著陣陣酸臭,一萬只草泥馬在我心里狂奔而過,特么的喝之前也沒有誰給我說只需要喝一口。
掌柜皺著眉頭轉(zhuǎn)身走進(jìn)柜臺拿出掃帚將地上的污穢打掃干凈,平靜的看著我說吐出來就好,蟲蛹降便破了。我身子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力氣,靠著柜臺用殺人的眼神瞪著掌柜,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這事算告一段落,我也成了往生用品成衣店的一名伙計,原本租住的破屋再也沒有回去過,不知道房東有沒有換鎖。
店里三天見不著了人影,生意那叫一個清淡,平日里基本上都是我一覺睡到太陽升天,然后出門給掌柜買早點,可以說是買午飯吧,晚上十二點一過便將卷閘門拉下,這一天算是完求了。二樓臥室掌柜住,他給我在樓上又添了張床,被揉啥的也是掌柜自己的。
日子可以說是過的淡出個鳥來,讓我這種閑不住的人能留在這里的主要原因,還是掌柜一月給我開三千五百元老人頭的工資,看在老人頭的面子上我甘愿待在充滿晦氣的壽衣店里,一天閑著沒事就翻翻皇歷,研究一下掌柜的脾性。
還別說,這一研究讓我發(fā)現(xiàn)掌柜一個秘密,他每次晚上十二點在我關(guān)門之后都要獨(dú)自在二樓窗臺點上一支顫香,我問過他幾次,他說是為了驅(qū)蚊,對此我呵呵一笑,特么春天還不到,哪來的蚊子。
這天,掌柜端坐在柜臺看老皇歷,我坐在門口躺椅上打瞌睡,初夏的太陽不是很毒,但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很是舒服。突兀,我打了一個冷顫,感覺被什么東西遮住了陽光,一抬眼皮,瞬間一個哆嗦,差點沒從椅子上翻下來。
那個冰冷掉渣的男人又來了,還是和上次一樣的打扮,還是一樣冷的如寒冰般的眼神,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氣質(zhì),我感覺他好像是從冰坨里走出來的一樣,不經(jīng)意間雙目閃過的神采,讓我如墜冰窟。
“你來了。”
冷酷男看了我一眼,抬腳走進(jìn)店里,掌柜這時已經(jīng)站了起來,平常不茍言笑的臉上竟泛一絲笑容,深邃如井的雙目露出熱情。
“我要的東西呢?”
冷酷男依舊冰冷,面容如千古不化的寒冰,沒有絲毫表情。
掌柜也不氣惱,好像已經(jīng)習(xí)慣,微笑著從柜臺下拿出一個黑布包裹的東西,因為距離較遠(yuǎn),我也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么。
微微點了下頭,冷酷男轉(zhuǎn)身就走,絲毫不多留一分鐘,走出門口時,指著我回頭看像掌柜,“他身上的蟲蛹降是你給破的?”
掌柜點點頭,說沒錯。那知冷酷男聽聞轉(zhuǎn)頭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被他這么一看,瞬間如進(jìn)入冰雪高原,渾身發(fā)冷,直打哆嗦。
“大材小用。”
冷冷的丟下一句話,冷酷男瀟灑離去,看著他孤傲的背影,我心里那個火啊,說這話什么意思,特么的我難道不值得掌柜解救嗎?
隨后我問掌柜這他娘是人是鬼,整個一冷氣十足的移動冰箱,那知掌柜突兀來了一句,你見過鬼嗎?
這句話讓我瞬間想到了一個我努力去忘卻總是忘不干凈的人,康子。曾經(jīng)何時,康子也對我說過這樣的話,古墓里,我問康子這世上真的有鬼嗎?康子答非所問,而如今掌柜問了同樣的問題,我堅定的告訴他,我見過。
“哦。”
掌柜詫異的看了我一眼,隨后說冷酷男其實有名字的,叫烈雪,聽完我默默的記在心里,真他娘好名字,烈雪,人如其名,冷的掉渣。
被我這么一說,掌柜一時無語,半天都沒再說話,我從他雙目中看出他并未懷疑。因為想起了康子,我情緒有些傷感,也沒有再和掌柜調(diào)侃的心思,呆呆坐在躺椅上發(fā)呆,時不時就會想起我和康子盜墓的畫面,不知他現(xiàn)在是否已淪為僵尸亦或者慘死墓中。
我雙眼盯著路上的過往行人,思緒萬千,腦子里亂七八糟煩的和求一樣,心里有一百個不爽,正煩躁著猛地瞅見一個熟人,一肚子的火瞬間升騰而起,我就和開了外掛一樣,秒從躺椅上起身,直奔那道背影而去,同時耳邊響起掌柜的聲音,竟他娘的給我說他要吃魚香肉絲蓋飯,還要一份湯……
這背影主人不是別人,正是給我下降頭那老頭,我憋著一口氣,甩開兩條膀子,兩只大腳丫子和踩了特么風(fēng)火輪一樣,可始終追不上老頭。跟著老頭七拐八拐,滿大街的人用著見著怪物一樣眼神看著我,我心里那個怒啊,等抓住老頭管他什么尊老愛幼,都是求,老子先出了氣再說。
起初我還沒注意,隨著街上行人越來越少,我才突然發(fā)現(xiàn)不知什么時候又他娘跑到遇見老頭那條無人巷,而一直在我前面走動背影總算停了下來,連帶著我也止住了腳步,不知咋的,看著老頭佝僂的背影,我生出一股不詳之感,總覺的接下來要發(fā)生些怪力亂神的事情。
“我就知道你會跟上來的。嘿嘿,小子你就那么恨我嗎?”
充滿陰狠惡毒的三角眼,一張蒼老卻滿布陰沉的老臉,一口惡心無比的黃牙,給我下降頭的正是此人。此時我已經(jīng)怒了,瞬間暴走,沒有二話,直接撲向老頭,先特么賞他兩嘴巴子再說。
那老頭見我兇神惡煞和猛張飛似的,也不躲閃,就那么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我心中一樂,這他娘被小爺?shù)耐醢灾畾庹饝刈×?,和個傻缺一樣,既然你特么害我在先,那就沒有留力的可能。我掄圓了胳膊,奔過去沖著老頭右臉就是一大嘴巴子,同時另只手也繃緊實,準(zhǔn)備來個左右開弓,讓他嘗嘗自己的血是他媽什么味!
哪曾想我還是低估了老頭的本領(lǐng),巴掌還沒碰到老頭的臉,我身子就如同被汽車狠狠撞了一下,飄然起飛。
摔在地上,我竟然岔氣了,半天喘不上氣來,憋的臉蛋通紅,腹腔就好像進(jìn)水了一樣難受,肚子火辣辣的疼。我心想完犢子了,這他娘該不會把胃給我打掉了,忒特么疼了。
老頭此時邁著四方步,陰測測的來到我面前,一呲黃牙,“小子,我本意是為你好,知道為什么給你下降頭嗎,那是因為我在你身上發(fā)現(xiàn)往生成衣店掌柜的手段。”
說到這里,老頭面目有些猙獰,那一雙三角眼中泛著毒蛇般的眼神,看的我寒毛直豎。我心中一急,氣捋順了立馬張口說道:“去你媽的,別特么瞎說,要沒有掌柜給我破掉降頭,老子早就被你害死了。”
好像被我這句話戳穿老底,老頭臉色陰沉的可怕,目露兇光,說我給你下降頭是因為往生成衣店掌柜在你身上做了手腳,他也是方士之人,知道你剛下過墓不久,窺竊你手中的明器,所以在你身上做了標(biāo)記,以便隨時都能知道你的行蹤好下手。
被他這么一說,大熱天我一身冰涼,如被人潑了一盆涼水,從頭涼到腳,連帶著心都有些寒,假如掌柜真如老頭所說那樣,那特么這世上還有好人嗎?
“我是從古墓活著出來了,但沒有什么明器,我的朋友兄弟全死在墓里,我現(xiàn)在只有一顆熱心,你特么敢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