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飛快地下了樓，不斷大吼，宣泄著心中的苦悶。
小姨在樓下等著我，靠在車上：“舍得下來了？”
“你是不是知道他們搬走了？”我盯著小姨，她沒有直接上去找我，而是在這兒等著，明顯就是知道人已經(jīng)走了。
“走，回家1”她并沒有回答我。
“我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大聲地吼出來。
小姨終于動了，朝我一步一步走過來，恢復(fù)了她往日里的神情，輕輕拍著我的肩膀：“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他們一家的面前，只會讓他們更難受，不如讓他們平靜平靜。而且就算呂靜愿意出來見你，愿意跟你在一起，你就能保證這樣的事不會在發(fā)生嗎？”
小姨的一字一句就像大錘，敲響了心里面的鐘，她或許說地對，我曾經(jīng)說過要用自己的肩膀來為他們擋下一片天地，可是最后的結(jié)局呢，無情地嘲諷了我。“我待生活如初戀，卻被現(xiàn)實操個遍。”這句話就是用來形容我的。
或許對于呂靜來說，現(xiàn)在最需要的是另找一個地方，然后忘掉現(xiàn)在的一切，忘掉痛苦。
“能不能告訴我他們?nèi)チ四睦铮?rdquo;我虛脫了一般，問道。
小姨神情終于放松了一點：“去哪兒了我現(xiàn)在無法打聽清楚，不過我?guī)湍愦蚵牭降?。不過，我想就算我打聽到也不會馬上告訴你？”
“為什么？”
“因為我要看見你有能力去保護(hù)她再說，說真的，我對你很失望。”
是啊，我對自己也很失望，但是我一定要找到呂靜。我第一次有那么堅定地想要做一件事：“那要怎么樣才算有實力去保護(hù)她。”
小姨將臉湊到我耳朵邊：“一年之內(nèi)，給我當(dāng)上靖崗中學(xué)的扛把子。”
就這樣嗎，我?guī)缀鹾敛华q豫的點頭答應(yīng)。一年時間，足夠了，我怕我等不了太長時間。
……
再次回到學(xué)校，心里變得很空，仿佛在這座校園里面少了那么一點生機。丁毅他們早就在學(xué)校門口等著我，沒有一個人笑得出來，大家都很沉默。經(jīng)過了一晚上，我想了很多，頹廢并不能解決問題，我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替呂靜報仇，然后早日達(dá)成小姨的要求，我要將她找回來。
“李曉回學(xué)校沒有？”見到他們，這是我的第一句話。他們都搖搖頭，說沒有聽見消息。
不管他走到那里，我都不會放過他的。我目光堅定地看著前方。
回到教室，還沒上課的時候，左義給我說了一下最近一段時間高一的情況。余江這小子借著李曉的威信，一舉收服了八班和十班。這兩個班只能說實力一般，被余江那種人打服也沒什么可奇怪的。
這么算起來，余江這伙人加起來人數(shù)大概在五六十左右。
“那我們呢，現(xiàn)在三班那群人對我們的態(tài)度怎么樣？”我又問道。
左義皺皺眉：“不好不壞吧，畢竟以前大家都是死敵，想要立馬改善關(guān)系不大可能。”
我嗯了一聲，這就足夠了，一伙人一邊聊著，一邊走向教學(xué)樓。
八班的老大叫做黃飛龍，不知道是不是他老爸崇拜黃飛虎，給他弄了這么一個名字。十班的老大叫羅天，挺兇猛的一個人，不過有些心高氣傲，不知道余江是耍了什么手段，竟然讓他甘心做小弟。
最近一直沒有聽見高三的消息，我想大概是快畢業(yè)了，他們也想消停一段時間吧。江楓退學(xué)的消息早就走漏出去。我不在的時間，吳志鵬和楊澤等人沒少過來找麻煩，左義他們已經(jīng)被打過幾次。有幾次他們來醫(yī)院看我，臉上都有些傷痕，不過還是笑著強裝無事。
高一這堆人里面，不少人都跟我有仇。知道我回來，恐怕他們早就按耐不住了吧，放學(xué)之后，我將書包背在背上，和丁毅他們一起去食堂。丁毅沒心沒肺地笑著和另外幾個人吹牛，左義在一邊陰沉著臉，我走過去：“怎么了？怕被打？”
左義搖搖頭：“已經(jīng)被打了很多次，不在乎這一次。陳楠，我感覺你變了？”
我呵呵一笑：“是嗎，我哪兒變了？”
他伸手指了指我的書包：“如果是以前，你絕對會讓我們帶上棍子，然后沖上去找吳志鵬他們的麻煩，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
左義是一個聰明的人，無論你做什么，他都會看出一些道道來。我苦笑了一聲：“什么都瞞不住你，你或許覺得我變了，但我一直沒變，至少我把大家當(dāng)兄弟的心沒變。我一個人危險就夠了，不想再連累其他人。”
左義搖搖頭：“你錯了，你沒有把我們當(dāng)作真正的兄弟，因為兄弟，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shù)摹?rdquo;
說道后面，他手心輕輕擼起袖子，露出一把匕首。
原來，他早就看穿了我的心思，有所準(zhǔn)備。
我拍拍他的肩膀，突然就笑了。
排隊的隊伍很長，令人有些心煩。我不時看看食堂門口，我相信，會有人來找我的。排到我們，后面基本上已經(jīng)沒人，看著僅剩下的幾個菜，丁毅罵了不滿意地罵了幾句。
還沒輪到我打菜，便看見吳志鵬他們走進(jìn)食堂，或許是早就打聽清楚我們的動向，他們沒有帶著家伙過來，人卻不少。我冷冷注視著他們過來，丁毅他們一瞬間緊張起來，將餐盤端在手上，必要的時候可以變成武器。
“你好啊楠哥，好久不見。”吳志鵬臉上依舊是那惡心的笑容。
我淡定地問有什么事嗎，是真的很淡定。
“沒有什么事，我是來恭賀你的，有那么一個傻女人愿意為您付出，不是值得慶祝嗎？”他嘿嘿地笑著。
我慢慢朝他一步一步地過去，他站著不動，戲謔地看著我。到了他跟前，我一字一句說道：“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我說恭喜你啊，有這么個女人愿意為你付出？”
我手偷偷伸進(jìn)包里面，將水果刀拿了出來，抵進(jìn)他的身體。他肯定不會猜到我書包里面放著刀，等到已經(jīng)被插了一刀后，才反應(yīng)過來，有些難以置信地低下頭。
冰冷地聲音從我喉嚨里面冒出來：“記住，任何人都不能侮辱她，誰也不行，我會會殺人的。”
說著，我將刀抽出來，又扎下去，發(fā)出噗噗的聲音。這時候，他后面的小弟們才反應(yīng)過來，大聲喊著鵬哥。
“殺人了！”食堂里面頓時一片慌亂。
左義站到我的身旁，將藏在袖口里面的匕首拿出來，丟掉鞘，冷視著這些家伙：“有本事你們沖上來一個試試？”
“你們敢動鵬哥，我跟你們拼了？”一個不知死活的沖上來，左義拿著匕首上前，一下捅在那個人的腹部。
“還有沒有人想上來，趕緊的，我一次解決。”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誰都看出來，我們兩個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他們不敢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這一次，我的手不會再抖，心里不會再怕，好像拿著刀捅人，也就那么一回事。
丁毅跑過來，沒有了吊兒郎當(dāng)?shù)貥幼?，有些凝重?ldquo;程楠，你們這樣搞，性質(zhì)有點惡劣了。”
“惡劣，我有多惡劣，比這還有惡劣的事都有，怎么就沒人管呢？”我有些氣憤地說，那天多少人看著我被圍堵在哪里，有誰過來管一下，無非是因為那個動手的人是李曉，沒人敢去管這個閑事。當(dāng)時哪怕有一個人報警，也不至于發(fā)展成后來這樣。
丁毅沒說話了，低著頭。
吳志鵬捂著肚子卷縮在地上，血跡很快淌開，我看著左義：“走了！”
說著，我和左義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走出食堂，丁毅他們還愣在原地，沒有反應(yīng)過來。“去哪兒？”左義問我。我說足球場吧，哪兒人少一點。學(xué)校的足球場除了草皮，什么都沒有，這里就是打架的專屬場所，基本上沒有人會來踢足球。
一段時間沒來這里，草好像長高了不少，左義坐下來，摸出一支煙放在嘴里，拿著火機半天也點不著，手是抖的。
“很害怕嗎？”看見他這個樣子，就跟我第一次一樣，那種恐慌，難以言喻。
他沒有回到我，依舊點著煙，好半天才把煙點著，深吸了一口，尼古丁麻痹了神經(jīng)令他鎮(zhèn)靜了片刻：“你說警察會不會來抓我們？”
“也給我一支煙吧，”我伸手過去，他猶豫了一下哆哆嗦嗦抽了一根給我，我這才說，“警察肯定會過來，不過你放心，肯定不會有事。”
左義只是嗯了一聲，似乎安心了許多，把火機丟給我。我學(xué)著他的樣子抽了一口，可能是心境的因素，沒有再覺得那么嗆人，反而讓人有些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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