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破涕而笑,丁毅就是丁毅,就連打架也能如此逗逼,我想他那根搞笑神經(jīng),無時無刻都在顫動。
蔣環(huán)宇的棍棒落下來,卻在離我臉很近的地方停下。我睜大眼看著丁毅,見到他一棍落在蔣環(huán)宇的額頭上。
“打得好,打得爽!”我內(nèi)心狂吼,看見原本高高在上的蔣環(huán)宇吃癟,心中別提有多高興,臉上不由得露出笑容。
蔣環(huán)宇捂著腦袋,額頭上出現(xiàn)一絲血跡,在絕對優(yōu)勢下,還被人暗算掛彩,憤怒可想而知,張著嘴,聲音從喉嚨內(nèi)部撕裂著出來:“小雜碎,老子要弄死你!”
以丁毅的那個尿性,干完就撒腿跑人,在混亂的人群中鉆來鉆去,活像一條泥漿里的泥鰍。蔣環(huán)宇氣得渾身顫抖,冷冷瞪了一眼追丁毅那兩個人,罵他們沒用。
我笑了,卻激怒騎在我身上的人,他的鐵拳一下落在我臉上。丫的,這是什么手,鐵做的吧,就像被錘子敲在臉上似的。
嘴里頓時變得有點腥,血的那種腥味。我趕緊用舌頭舔一舔牙齒,看看是不是都還在。還好,都健全,我可不想才十五六歲,就像個五六十歲的人,只有幾顆牙齒吊在牙床上。
舔嘴的同時,我不再用手去擋這個人的攻擊,反正也擋不住,干脆直接捏緊拳頭捶在他肋骨上,而且盡量用關(guān)節(jié)的地方去磕碰。經(jīng)常打著架的人都知道,這個地方打著很痛,而且容易讓人形成條件反射。
再猛的人也是人,被我一拳打在肋骨上,他不禁縮了一下肩膀,夾緊胳肢窩。我原本只是想讓他痛苦一下就夠了,沒想到反應(yīng)這么大。我嘴角勾起,這可是送上門的機會,左手立馬捏緊,朝著他的襠部過去。
這一招有點陰險,但這個時候,還有人在意是小人還是君子?能把人打趴下就是大爺。
他騎在我身上,基本上沒有可以避讓的機會。我還沒感受完手背上那邪惡的柔軟,一聲痛苦的嚎叫便沖向九天。我甚至聽見了棲息在足球場外樹上的小鳥飛起來,翅膀撲打的聲音。
這叫聲令我都有點害怕,不會把他打得斷子絕孫了吧。只見他捂著下面,在周圍的草皮翻滾。我趕緊撐起來,等一會兒蔣環(huán)宇和這個人緩過神,又得遭殃。
絕處逢生的喜悅來得快去得也快,我還沒站起來,蔣環(huán)宇高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我面前,一條細線般的血流淌過他的臉頰。他就像連吃了好幾只蒼蠅似的,臉有點綠,身子悄悄發(fā)抖,氣得不輕。
沒抓到丁毅,他的怒火自然而然轉(zhuǎn)移到我身上。還未站穩(wěn),便見他手中的鋼管在我眼角放大。我心中大驚,沒想到他會突然間這么果斷,根本反應(yīng)不過來。
最后一幕,我看見蔣環(huán)宇模糊的身影搖晃著,他臉上掛著解恨的笑容……
不知何時,我迷迷糊糊地醒過來,想動一下手指都覺得困難。耳邊傳來滴滴的聲音,好像是什么機器的聲音。
“別動!”張雯雯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接著她有些興奮地大喊:“醫(yī)生,醫(yī)生,快來啊,人醒了。”
這還是我認識的張雯雯嗎,在我的印象中,她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淡定姐,偶爾有一點其他表情,也是那種腹黑的壞笑。
我想說話,卻發(fā)現(xiàn)嘴上罩著什么東西。不一會兒,幾個醫(yī)生和護士走進來,不斷撥弄著我的身體,檢查了半天,終于將帶在我嘴上的氧氣罩摘下來。
一個二三十歲的醫(yī)生彎腰看著我,問:“感覺怎么樣?”
怎么樣?我就一個感覺,疼,渾身都疼。我記得當(dāng)時身上并沒有被打多少下,怎么會疼成這樣。難道是蔣環(huán)宇在我暈倒后又下死手?
臉疼得有些抽搐,這時候醫(yī)生拍拍我的臉,有些同情的搖搖頭:“情況不好啊,都沒什么反應(yīng)了,而且臉部肌肉痙攣,應(yīng)該是神經(jīng)受損嚴重。你們最好是做好心理準備,不出意外地話下半輩子應(yīng)該是個癡呆了。不過我僅憑觀察也無法確認,等待會兒監(jiān)護人來了,交完費用再檢查一遍吧。”
“??!”張雯雯難以置信,不相信這個事實。
這是哪兒來的半吊子醫(yī)生,我是疼得抽搐,不想說話罷了。聽見他這樣說,不禁瞪著眼睛看他:“我去你二大爺?shù)?,你才癡呆了吧,能不能給我打一點麻藥,我疼得厲害。”
這個醫(yī)生推推眼睛,一本正經(jīng)地對張雯雯胡說八道:“我想不用檢查了,患者已經(jīng)開始說胡話了,如果條件支持地話,我建議轉(zhuǎn)去帝京,畢竟那邊專家多一點,說不定還有救。”
我氣得差點吐血,老子清醒著呢,怎么就癡呆了?張雯雯不傻,看我的樣子根本不像癡呆的,狐疑地看著這個醫(yī)生:“你不是上次來的那個醫(yī)生吧?”
這個醫(yī)生轉(zhuǎn)過頭看張雯雯,對于張雯雯的詢問有點不開心,皺著眉頭道:“楊主任還有更重要的病人,這里由我來處理,不過我的水平跟楊醫(yī)生也差不多,你不用擔(dān)心。”
我翻了一個白眼,要是這里主任水平都跟他差不多,那這個醫(yī)院就不用開下去了。
張雯雯俯身到我身邊問道:“怎么樣了?”
我搖搖頭:“沒事,就是疼得厲害。”
張雯雯又問了我兩個問題,確定我沒事,站起來目光不善地看著那個醫(yī)生:“楊主任呢,我要他過來。”
對于普通病人,醫(yī)生有著絕對的權(quán)威,聽見張雯雯這么說,有些氣憤:“你這個女娃娃什么意思,難不成我還能害你們不成。”
張雯雯冷哼一聲:“你到底找不找?”
“不是我找不找的問題,就算我愿意找,楊主任也不會過來,那邊可是有著一個大人物。你這娃娃,就別跟我倔了,我也不比那個楊主任差到哪兒去?”這個醫(yī)生依然在一旁自信地說道。
如果現(xiàn)在我不是躺著的,我肯定沖起來狂揍他丫的一頓。張雯雯也看出來這二人有點二逼,沒再理他,拿出手機走出去。這個醫(yī)生在一旁依舊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貥幼?,等張雯雯進來,譏諷一句:“怎么樣啊,還需不需要我。”
張雯雯瞪了他一眼:“你可以滾了。”
醫(yī)生長大了嘴巴,難以置信,不過并沒有走,抱著手在那兒站著,另外幾個醫(yī)生站了一會兒先離開。這貨估計是不服輸,想看看張雯雯是不是真的能把楊主任叫來。等了六七分鐘,一個同樣戴眼鏡的醫(yī)生走進來,額頭上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皺紋,年齡恐怕已經(jīng)快接近五十,一副干練的樣子。
楊主任進來之后,淡淡看了這個醫(yī)生一眼,讓他出去。這個醫(yī)生明顯很不服氣,但是畢竟是主任說的話,他只好低著頭走出去。楊主任過來,手在我頸部摸了摸,說:“你動動手給我看看。”
我動了動手指。楊主任點點頭:“嗯,沒有太大的問題,身上很疼嗎?”
我心說這不是廢話嗎,沒看見我的表情嗎?不過看樣子這個主任比剛才那人有水平多了,很配和的嗯了一聲。
“你身上還有其他的傷,不過問題不大,我讓護士給你輸一點止疼的藥水就行,不用擔(dān)心。”楊主任說著,然后看向張雯雯,“病人有什么問題,隨時叫我。”
張雯雯點點頭。這個楊主任似乎真的很忙,來看了兩眼后,給兩個護士吩咐一堆,就離開了。換了一瓶鹽水,我終于舒服了很多,不過身子有些虛弱,不知道什么時候又昏昏沉沉地睡去。等醒過來的時候,外面已經(jīng)黑了,旁邊換了一個人,是呂靜。
似乎恢復(fù)了不少精神,看見是呂靜,我驚訝地問了一句:“怎么是你?”
呂靜看見我醒了,本來有些高興,我一開口,臉立馬沉下來:“不是我還能是誰,你還想是誰?”
我很勉強地笑著說當(dāng)然是你,不是你還有誰。上次在醫(yī)院被她打的經(jīng)歷我還記得呢,可不敢再亂說話了。跟呂靜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是有說不完的話,和跟張雯雯在一起的安靜截然不同,耳朵沒一刻能夠停歇。
晚上八九點的時候,終于看見小姨,她手里面提著一個保溫盒,雷厲風(fēng)行地走進來,坐在我身旁。呂靜一副小女兒姿態(tài),站到一旁去,一向強悍的她在小姨面前居然抬不起頭。小姨沖呂靜笑了笑,而后將保溫盒放在旁邊的桌子上,眼睛瞪著我:“你這次玩得有點過了。”
這么久了,小姨還是第一次因為這樣的事責(zé)備我。以往我被打得再慘,她也只是關(guān)心一下。突然被罵,我突然變得有點局促:“我,我……”
“行了,別我了,你自己的事,你自己看著辦,小姨也沒硬性要求你要怎么怎么樣,但是有一點你必須要做到,人必須要活著,你知道你這次有多危險嗎?”小姨一臉嚴肅地說。
我眼神閃躲著,有些不好意思,這一次是意外,我真沒想到半路上蔣環(huán)宇他們會殺過來。為了讓小姨安心,還是點點頭說下次不會了。
保溫瓶里是小姨帶過來的雞湯,喂我喝了一點,小姨就有事離開了。在小姨的身上,散發(fā)著一股凌厲氣勢,等小姨走了,呂靜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問我:“你小姨到底是做什么的,我怎么感覺她很可怕?”
“不知道。”我搖搖頭,其實自己也不太明白,小姨也從來沒有要告訴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