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的語氣,無疑是在人群之中拋出一枚炸彈,人們瞬間騷動起來。被一個女人這樣威脅,沒一個人心里會舒服吧,但是他們心中更多的是不屑。
“當我是嚇唬長大的嗎,啥世面我沒見過,難不成還怕你一個女人。”叫囂依舊在持續(xù),真沒把小姨放在眼里面。
我心里那根弦緊繃著,有些害怕,在這樣小山村里面,要是出了什么事,只要沒人說出去,根本不會有警察來管。
我還在擔心,聽見身后有聲響,急忙轉(zhuǎn)身看去,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小姨帶來的那幾個保鏢,這才想起來還有這回事。真佩服小姨的明智,要是沒帶人來,今天不知道該怎么收場。
那幾個人男人站到小姨的身后,恭敬地叫了一聲紅姐。
“難怪膽子這么大,原來這騷娘們是帶著人過來的,你以為帶著這么點人來我們就會怕嗎?”丁海的二哥指著小姨說道,臉上表現(xiàn)得沒有一點點懼意。
小姨冷哼一聲:“那你倒是上來試試?”
一瞬間,丁海的二哥就不敢說話了,他一個人壓根不敢過來。其實在他心里面肯定是怕了的,不然以我對他的了解,絕不可能還站在那里不動。沉默片刻,他又煽動著村民:“你們看看,這個人居然還一點悔改的心都沒有,大家跟我一起上,打死這個惡毒的女人。”
只有寥寥幾個人回應他。
站在我旁邊的保鏢朝小姨看了一眼,小姨輕輕點點頭。
那個保鏢一臉冷酷的表情,手里面擰著電棍,筆直殺入人群中,朝站在最前面丁海的二哥,上去就是一棍。保鏢的速度很快,山野村夫或許有把子力氣,但打架完全不行,哪能快得過保鏢快速飛舞的電棍。
“嚓嚓。”
電流碰撞的聲音不寒而粟,丁海的二哥大叫了一聲,倒在地上抽搐。原本跟著來的那些人急忙回退,像躲瘟神一樣的躲著,生怕這個保鏢給他們來上一下。終究還是一群村民,不是惡霸,他們比平常人都還容易害怕。
小姨很淡定地走上前去:“我今天只是來看我姐的,沒想來惹事,以前我有做錯了什么,給大家道歉,要是還敢無理取鬧,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小姨依舊是那么霸氣!
一群村民低著頭,不敢回話,小姨帶上我們,直接從人群中穿過去。我搖搖頭,心里很難受,這就是和我在一個地方生存了十幾年的人。
回到屋里換上干凈的衣服以后,我們就打算回縣城里面,這個地方,好像并沒有什么值得留戀的。
我沒有去和王老頭爺孫兩個道別,到時候心里又會難過一番。坐上車逃離般的離開這個地方,回去的路上,我怎么也睡不著,心緒凌亂??斓匠抢锏臅r候,我突然收到一條短信,是江楓發(fā)過來的,他問我有沒有時間,有時間的話去學校的塵緣咖啡館見一面。從這里回去要路過學校周圍,我毫不猶豫地回過去一條短信:“有,等我半個小時,我馬上過來。”
回完短信,我給小姨說我要去學校有點事。小姨點點頭,只對我說去吧,早一點回來就行。張雯雯什么話也沒說,自從昨天牽了她的手后,就對我冷淡了很多。究竟是女人的心很難懂,還是她的心很難懂,我實在說不清楚,也弄不明白。
在學校附近下了車后,我往著塵緣咖啡館過去,目光在咖啡館里面巡視了兩眼,終于看見坐在角落里面的江楓。他裹著一件皮衣,鴨舌帽壓低下來,我差點沒認出來。他旁邊還坐著三個人,上次打架的時候在三個人也在,應該是江楓的人。
我走過去,在他的對面坐下來,問道:“楓哥,找我有什么事嗎?”
江楓擺擺手,抬起頭來說道:“別叫我楓哥了,聽著怪別扭的。”
我看見江楓的臉色有些蒼白,仿佛剛生了一場大病,有些吃驚,前兩天不是還意氣風發(fā)嗎,怎么突然就變了一個模樣。我剛想問他怎么了?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還沒說話,江楓又開口:“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黃堯,這位是鄧玉,這位是李超。”
等他介紹完,我站起來,輕笑道:“我是程楠,很高興認識你們。”
李超和鄧玉對我點點頭,看起來都是挺不錯的人,鄧玉長得挺高的,但是比較瘦,看起來就像一根竹竿杵在那兒,李超比較矮,整個頭發(fā)都是自然卷,鼻梁很高,好像是個北疆人。
兩個人都比較熱情,倒是那個叫黃堯的,將頭別到一邊去,兀自喝著自己的東西,壓根不鳥我。既然是江楓介紹來的,人應該挺不錯,可能這只是他的性格使然。江楓有些尷尬地看向我:“別理他,他就這個死德性,見誰都像別人欠了他百八十萬不還一樣。”
我搖搖頭道:“沒事,這樣才能顯得有性格嘛。”
江楓暢然一笑,然后讓服務員過來再給我點上一杯咖啡。坐下之后我才問他:“你這兩天是怎么了,怎么看起來臉色不太好?”
我這么一問,鄧玉和黃堯像是有什么心事,低下頭。李超卻哈哈笑了起來,手搭在江楓肩上,在我面前裝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唉,世風日下啊,老衲已勸戒道友多次,修道之人不可近女色。卻不想這位道友一意孤行,如今啊,走火入魔嘍,恐怕命不久矣。”
李超的話和他的長相打扮違和到讓人想笑。我忍住笑意,江楓卻沒有忍住他的怒意,手抬起來拍在李超的腦袋上:“我近你妹,少在這兒給老子造謠,哥現(xiàn)在還是純潔小處男呢?”
李超連忙用雙手捂住腦袋:“臥槽,開個玩笑而已,別打腦袋啊,把我打傻了你負責嗎?”
鄧玉在旁邊適時補刀:“怎么可能會打傻了呢,本來就已經(jīng)夠傻了,說不定多打兩下,會來一個物極必反,變得聰明了。”
李超瞪著眼:“哎,你說誰傻???”
鄧玉撇撇嘴:“你認為是誰那就是誰嘍?”
“滾你媽,你才傻呢?”
“你看你看,我沒說是你吧,你自己要搶著承認,關我屁事。”鄧玉表示很無奈的樣子。
說著說著,兩個人就廝打起來,我在一旁不停笑著看他們兩個斗嘴,其實有幾個這樣的朋友挺好的。我覺得這兩個人遇到丁毅,那肯定又要擦出一片火花。
等他們兩個鬧完,又恢復正經(jīng),江楓略帶歉意地看著我:“程楠,我要給你說件事,你做好心里準備。”
我心咯噔一下,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正色道:“你說吧?”
“因為一些事,我要退學了,恐怕不能再幫著你。這幾個都是我兄弟,今天來主要是讓你認識一下他們,以后有什么事大家?guī)鸵r著一點。”江楓猶豫了半天,說道。
我突然很難受,我與江楓不過就是見過幾次面而已,就因為我?guī)土怂粋€小忙,他就義無反顧地幫著我怕,其實欠我的他早就還清,他沒必要再來管我的事。我想他是真心把我當作朋友了吧。
江楓不說是什么事,那就是不想告訴我,我問了他也不會說。我給他一個放心的表情,然后說道:“放心吧,在學校里面出不了啥事,頂多就是一頓打而已,倒是你,以后要多小心一些。”
江楓喝著咖啡,點點頭,,想起了什么然后又補充道:“對了,有幾個人你們要注意一下,高二的那兩大霸王,還有胡家健,這三個人野心都不小,而且做事夠狠。我聽說最近李曉把他的一個手下余江踢出去,你注意一點,我估摸著他是動不了高二剩下的那幾個班,準備對你們高一的下手。如果可以的話,你盡量建立起自己的勢力,好像你跟這兩個人都有著不小的仇恨。”
江楓的話讓我頓感壓力山大,有李曉和吳濤兩個人猛虎在盯著我,我只能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不過話說回來,想要統(tǒng)一起來整個高一,又談何容易,關鍵是我們一班本來的實力就不強。假如江風一走,恐怕李超鄧玉他們?nèi)齻€都有些危險,到時候要是我出了什么事,他們也不好幫我,這樣一來我想在高一打下勢力就更難了。
我知道,自己未來的日子恐怕不好過,可是這又能怎么辦……
江楓要走的消息,只有我們四個人知道,以江楓一貫的作風,即便是幾天不見到人,也不會有人懷疑他是退學了。這也算是給我一點緩沖的時間吧。
晚上,我送別了江楓,他的背影貌似有些蒼涼。究竟是什么,可以讓一個立馬就要畢業(yè)的人選擇離開學校。我想,也許我跟他不是一個世界的。
帶著一點遺憾,我也回了家。
……
又回到學校,周一的中午,我和丁毅幾個人吃過午飯,準備去網(wǎng)吧玩一會兒。有句話是真理,不是冤家不碰頭,剛走進網(wǎng)吧,就看見在電腦前打游戲的吳志鵬。
我沒那個心情惹事生非,裝作沒看見他,走到另外一邊去找臺機子坐下。趁著開機這段時間,丁毅不斷在我耳邊鼓動著我玩游戲,可我實在沒有興趣。
依然看自己的電影,剛放到一半,吳志鵬那邊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好像在罵誰。我朝那邊瞄了一眼,發(fā)現(xiàn)吳志鵬他們幾個正圍著一個人,那人穿著一件破舊的衣服,臉有些瘦弱??匆娝矣蟹N看見曾經(jīng)的自己的即視感,有些可憐。
可這并不能成為我搭救他的理由,我不是菩薩,不能看見誰都去救,同情心泛濫只會給自己帶來麻煩。不過接下來這個人的一句話,倒是讓我心里面升起一點好奇,有種想幫他解圍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