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門外走進來將近二十個人,看一看人數(shù),我們這邊顯然是吃虧了。蔣環(huán)宇走在前面,穿了一條七分褲,上身也是短袖,雖然沒有夏成安這么強壯,但比起我好的多。他帶著幾個人走過來,威風凜凜。到了我們面前用棍子敲了敲桌子,目光找上夏成安:“你就是丁毅?”
我們這么多人簇擁在夏成安身旁,一看就知道是我們班老大,丁毅那小子吹牛逼說他是我們班老大,蔣環(huán)宇認錯了也正常。
聽到蔣環(huán)宇將自己錯認成丁毅,夏成安也沒有生氣,搖搖頭,很冷靜地說:“我不是,那個才是。”
說著,他指著角落里面臉上還有點青腫的丁毅。
“哦?”蔣環(huán)宇瞳孔微微收縮,“你們一班是在鬧什么,居然把自己的扛把子給打了。”
夏成安哈哈笑了兩聲,從兜里摸出火機,把剛剛杵滅了的煙點燃,兩個手指夾在嘴邊吸了一口,吐出濃濃的煙霧看著蔣環(huán)宇:“能被手下打的扛把子還算扛把子嗎?”
“這么說我是被這小子騙了嘍?”蔣環(huán)宇不傻,立馬就能想到,沉聲問道。
夏成安挑挑眉頭,意思很明顯,他真的被騙了。蔣環(huán)宇臉色不太好看,估計是在為自己沒打聽清楚就帶人過來后悔,他現(xiàn)在是騎虎難下,很是尷尬。打與不打,是一個難以選擇的題。要是打,估計明天就有人去他們班端了他,要是不打,人都帶來了,什么是都沒做成就回去那得丟臉。
他一直沒說話,在思考著什么。夏成安笑著看他,沒有表現(xiàn)出一點害怕的樣,然而只有我注意到他緊握的左手有些顫抖。我理解他,要是只有他一個人,他決計不會怕,可是在他身后還有十來個人以及整個一班的榮譽。
落日余暉下的教室,上演著異樣的緊張,戰(zhàn)斗將會一觸即發(fā)。過了許久,蔣環(huán)宇的目光停留在丁毅的身上,指著他說道:“既然這件事是他干的,那我?guī)ё咚梢园桑?rdquo;
蔣環(huán)宇說出這句話,顯然是慫了,只能將矛頭指向丁毅,畢竟這件事是丁毅干的。無論如何,蔣環(huán)宇今天都必須要一個交代,自己女朋友被人侮辱了,自己卻一點作為都沒有,這要傳出去,他老臉擱哪兒去。丁毅只是一個臺階,讓雙方都可以下來的臺階。
我以為夏成安會很爽快地答應,沒想到他聳聳肩說:“如果今天只有你一個人來,丁毅我可以讓你帶走,但是你他媽放出話要把我們班砸了,我要是還讓你帶走他,以后別人會怎么說我。教訓丁毅,你就算了吧,我已經替你教訓過了。”
我微微張了張嘴,有點驚訝,看見呂靜和張雯雯在講臺旁邊的窗戶下對夏成安點點頭,很贊同夏成安的做法。盡管蔣環(huán)宇不敢動她們,我還是不想她們在這里,畢竟打架這種事很血腥。
蔣環(huán)宇也看見了他們倆,沒有半點表現(xiàn),像是沒有看見一樣。
我陷入沉思之中,剛才這件事,我考慮得確實比夏成安少了很多,自己的思維還是太過狹隘。
夏成安不答應,蔣環(huán)宇理所當然的憤怒了,這完全是不給他面子。一班因為不團結,可以算是最弱的,所以就連我們班扛把子是誰也沒人會去關注。此時被夏成安直言不諱的反對,無異于下位者對上位者的反駁,面子上實在掛不住,咬著牙說道:“真的不給嗎?別自不量力。”
“老子就是不自量力,怎么了?”不知何時,夏成安手里的煙已經到底,兩個指頭一松,向下墜落到底,濺起一朵絢爛的火花。與此同時,夏成安很快拿上棍子,往前一棍。
面對如此突然的發(fā)難,蔣環(huán)宇沒有一點準備,反應過來趕緊向后跳開。盡管他反應很快,還是并沒有躲過,棍棒落在了他手臂上。夏成安一動手,站在后面的我們立馬拿著武器,找上一個目標。
他們人多,有些打架比較的厲害的,主動吸引兩個人。我看了一下,沒有去逞能,選了一個身子跟我差不多。他也默契地看著我,好像我們倆就是宿敵。
“兄弟們,有人想動我們的班的人,我們應該怎么辦”夏成安一邊對付著蔣環(huán)宇,一邊大吼著。
“干他丫的。”幾個經常跟夏成安在一起的人大聲回應。
“要是干不過怎么辦?”
“那也要往死里干,頭可斷血可流,但絕不可低頭。”
聽著幾個人的高喊,我握緊手中的棍子,這就是青春,屬于男孩子的青春,為保護心愛的東西,可以不顧一切地沖動,不用考慮后果,不用考慮現(xiàn)實。我仰起頭,笑了,對著那人大吼一聲:“來啊,我要讓你們知道,這里是一班的地盤,輪不到你們在這兒撒野。”
“操,來就來,誰怕誰啊。”他朝旁邊吐了一口唾沫,沒有半點害怕,反而有些興奮。
兩兵相見,短兵相接。雙方的人瞬間廝打在一起,場面一片混亂,頭頂上的兩盞閃了兩下忽然熄滅,看不下去眼前這一幕似的。
我提著棍棒和那個人碰撞在一起,沒一會兒身上就被敲了兩棍,硬是忍住沒哼出來,快速閃避著,同時也不斷挑選著合適的角度下手,得手之后又馬上抽回棍棒。被我打中幾下后,他有些怒了:“小子,有本事別躲躲閃閃的,咱倆光明正大地打一場。”
我心里暗暗鄙夷,傻逼,我怎么就不光明正大了,躲得快本來就是我的優(yōu)點,發(fā)揮自己所長來應敵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心里想著,動作卻沒有慢下分毫。他抬起棍子想朝我劈過來,我不屑地哼了聲,就這樣還想打中?往后挑了一步躲開,棍棒落在地上的瞬間,我又跳上前去,一腳踩在棍棒的底端。
“啪”的一聲,棍棒從他手里滑下來,重重砸在地上。
他手上沒了東西,我也就沒了這么顧忌,毫不客氣地將手中的棍棒打在他身上。他舉起雙臂來抵擋,以免傷到其他地方,可是這始終不是辦法,片刻之后雙手便撐不起了。
看著他已經沒有什么還手之力,我棍棒一丟,像只老虎似的往前撲去,一下將他撲倒在地上,往他臉上揍了兩拳。這家伙死死護住臉,卷縮在地上,沒有什么戰(zhàn)斗力了,我也不敢真往死里打,萬一弄出什么事可不好。
抬頭看了一下其他人,形勢不容樂觀。我們的士氣再高,卻也奈何人家人多,雙拳難敵四手,此時已經有兩三個人躺在地上。我趕緊趴起來,將棍棒拾起來,看誰需要幫忙。
剛站穩(wěn),就看見在我前面不遠處的四眼被人一腳踹飛。打他的人依然沒有放過他的意思,隨手提起一張凳子,高高舉起來。
見四眼有危險,我心里大急,三步作兩步,以最快的速度沖過去。要是他這一下被打中,腦袋非得開瓢不成。
凳子已經快要落下去。
我的木棍也舉起來!
四眼張大眼睛,這一刻他心里應該在祈禱,我下手會比對手快。那個人顯然沒有注意到我這個黃雀在后面,洋洋得意地笑著。
“咚!”
凳子已經到了四眼的眼前,停了下來,我終究是快了一步,一棍敲擊在他后腦勺上。那個人緩緩轉身看我,眼神有些不甘,即使再不甘又能怎樣,他的身體已經開始緩緩軟下去。
“沒事吧?”我伸手將四眼拉過來。他搖搖頭,彎著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半天才緩過勁來,說了一聲謝謝。
我笑了笑,對四眼刮目相看,在我印象中他不像那種敢動手打架的。“你怎么不走?”我問道。
“咱們不是同學嗎?有困難不應該一起扛嗎?”
他兩個反問,我啞口無言,是啊,曾經膽小如我都留下了,那他留下來還有什么奇怪的呢?沖他點點頭,出于好意我說你小心一點,打不過就大聲喊,我過來幫忙。
他沒有回答我,眼睛死死盯著我后面,瞳孔有些渙散,好像看見了什么恐怖的東西。我心里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只覺得背心開始發(fā)涼。正準備問他怎么了?他伸過手,一把將我拉拽開。
我一個踉蹌,側頭過去看他時,一個人影如猴子般靈活向他竄去,在那人影手上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那一刻,我腦子轟的一下,像是成噸炸藥在里面爆炸開。
“四眼!”我嘶聲竭力地喊出來,瘋了似的沖過去,雙手將刺四眼的人推開,一把將四眼扶住。鮮血順著刀口開始往外冒,我用手緊緊捂住,想通過這種方式替他止住血。可是,一切都是無用功,那鮮血就像調皮的孩子,你越是阻止他,越往外流得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