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312的空氣有些沉悶，汗味夾雜著煙味飄散在空氣中，他們寢室的幾個人都沒有睡覺，坐在椅子上調(diào)侃。顯然，我的到來是打擾到他們了，都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我，我沒有太慌張，經(jīng)歷那么多事后，不知何時心態(tài)已經(jīng)開始慢慢轉(zhuǎn)變。

“大家好，我是程楠。”我輕聲道，盡量顯得自己有禮貌，不那么唐突。

“程、程、程楠是哪根蔥?。?rdquo;有個看著高高瘦瘦的男生地從凳子上站起來，表情很囂張但說話卻不利索，帶著莫名地喜感。雖然我很想笑，可知道一旦笑出來是什么后果，只能緊咬著舌頭，等那一陣笑意過后開口說道：“我只是一個小人物而已，不是哪根蔥。”

“小、小人物？我們寢室是、是你這種小人物能來的嗎？”他頤指氣使地看著我，這番話讓我有些尷尬。

這時候胡家健走了過來，早在幾天之前我就把他是什么樣子，在哪個班級全部弄清楚。他這一走過來我就把目光放在他身上，他與剛才那個結(jié)巴并排著說道：“小宇子，別這么兇，當心嚇著客人。”

那個被叫做小宇子的結(jié)巴悻悻閉上嘴，胡家健轉(zhuǎn)而看著我：“你就是兩個星期前在足球場上被打的那個程楠？”

“嗯。”我表面平靜地點點頭，心里卻有點驚訝，他居然知道我？不過想想也不奇怪，估計我是學校有史以來最丟臉的人，他知道我名字再正常不過。

見我點點頭，他用手摸了一下下巴，很冷淡地說道：“找我什么事直說吧。”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頓一下說道：“我想做你的小弟？”

“哦？”他驚咦了一聲，隨即嘴角露出笑容，有點不屑：“你能帶給我什么好處？”

他這句話問得很現(xiàn)實，不太符合我心里面大哥的形象，不過他這樣對我倒也無可厚非，因為我名聲實在太臭，真要收下我不知道會被多少人嘲笑，沒有一點好處哪個傻子愿意干這種事？

我事先并沒有考慮到他會問這種問題，思索片刻我有了想法，據(jù)我調(diào)查，胡家健這伙人都是普通家庭出身，經(jīng)常被那些富二代欺負，后面就聯(lián)合到一起。所以我覺得能打動他們的就只有錢，我將錢包拿出來，從里面掏出五百塊出來拿在手上：“我有錢，你們買包煙什么的，我可以替你們付賬。”

看到我一下拿出五百，而且錢包里還有不少，他愣了一輛分鐘說：“既然如此，那你先給我下去買包煙來。”

我心里雖然不愿意，但這是個考驗，心想連這點消失都做不到，他怎么可能收我做小弟。于是我沒有多說話，轉(zhuǎn)身出寢室到校外買了包煙回來?？匆娢艺娴娜グ褵熧I回來，胡家健臉上滿是笑容，拿著我買的煙說：“挺不錯，不過就這樣我還是不能收下你。”

“為什么？”我有些怒意，不打算收下我還讓我去買煙，耍著我好玩呢！

“我胡家健從來不要無用之人，你我也聽說過，出了名的懦弱，你得證明給我看，你有做我小弟的潛質(zhì)。”他把玩著煙盒說道。

“要怎么證明？”我問道。

胡家健說：“很簡單，給你一把刀，你去給我把余江捅進醫(yī)院。”

我大吃一驚，他給出這樣的條件讓我有些為難，捅了余江就代表著我徹底得罪李曉，到那時就相當于與整個高二的人為敵，胡家健還能保我嗎，這是個很難說的問題。

胡家健盯著我，似乎在等我做決定。思考了很久，我說：“好，我去。”

我做出這個決定也是在賭，我賭胡家健有那個實力保住我，而且會保住我。余江充其量就是李曉身邊一個不起眼的小狗腿而已，在我們面前神氣，其實在李曉面前什么都不是，也許余江的死活李曉根本不會去管，我心里只能抱著這樣僥幸的想法。

其實我還有一個疑問，為什么胡家健會讓我對余江下手，他們倆有仇？還是聽說我跟余江有仇，趁此機會讓我報仇。

“宇子，給他刀。”余江對結(jié)巴說道，結(jié)巴在床底下翻找了兩下，抽出一把西瓜刀遞給我。刀拿在手里感覺很沉，我手都有些發(fā)抖，這玩意砍在人身上會不會像砍在西瓜上那樣。

我拿了刀之后，胡家健又問我需要幾天。

“三天。”我說道，其實這點時間對我來說壓力很大，我肯定不能在學校里面對余江動手，學校里面砍人的性質(zhì)太過惡劣，不管學校管理多差，都不會允許這樣的事發(fā)生，這是底線問題。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我只能在余江落單的時候動手，不然還沒砍到人，倒是把自己先折進去了。

胡家健對我點點頭，不知道是對我沒耐心還是他就這個性格，話少的可憐。我將刀夾在衣服里面，到了教室趁著人少趕緊放在書包里。整個下午，我眼睛已經(jīng)不知道多少次落在教室的時鐘上面，只期待著趕緊下課。

等到放學，我背上書包去校門口等著，注意著放學潮流中有沒有余江這個人。我看到張雯雯走過，她往我這里看了一眼，加快腳步。上次的事情之后，我和張雯雯的關(guān)系陷入僵硬，我再也沒有主動找她說過話，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沒一會兒呂靜和她身邊的幾個女生也走出了校門，看見我后她跑過來，手指頭輕輕放在我下巴上對我挑逗著說：“小楠楠，你這是在等我嗎？”

我額頭上冷汗直冒，已經(jīng)拿她沒辦法，今天有正事不能和她浪費時間，伸手將她的手拿下來：“姑奶奶，你趕緊回去吧，我今天有事。”

“有事？又是等哪個小姑娘？”

“有哪個小姑娘會看上我？”

“嗯，這倒是，估計除了我也沒哪個女生會看上你，這點倒是不用擔心。”

“我操。”我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雖然她說的是事實，但是聽到這樣的話哪個男的心里會舒服。

“靜姐，你到底走不走啊，重色輕友的家伙。”那幾個女生已經(jīng)能夠走遠了，大聲調(diào)笑著，呂靜紅了一下臉，顧不上我轉(zhuǎn)身說道：“等等我啊，你們這些沒良心的家伙。”

說著，呂靜給我做了一個拜拜，然后加快腳步朝那幾個女生追去。呂靜一走，我頓時放松多了。沒多大一會我在人群中看見了余江的身影，他在和幾個人打打鬧鬧。為了避免被他發(fā)現(xiàn)，我遠遠跟著，好在余江沒有坐公交車，因該是家比較近吧，過了公交站后，就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一切進行的都還算順利，他并沒有發(fā)現(xiàn)我，我跟著他到了一個小區(qū)里面，那種看著年代比較久遠的小區(qū)，不過設(shè)施都比較完善。我沒有再跟進去，這是應(yīng)該是他家住的小區(qū)，上下學的時候多半會經(jīng)過這里。看了看時間，現(xiàn)在才六點半離天黑還早，絕不能在白天干這種事，容易被發(fā)現(xiàn)，那么只能把時間放在早上上學的時候。

沒有再跟著余江，我在小區(qū)附近晃悠了一會兒，沒看見攝像頭，這點比較好。

......

晚上九點過了我才到家，小姨奇怪地看著我，并沒有問我上哪兒去，只是讓我快吃飯，菜已經(jīng)涼了。我心里有些感動，小姨在外面很忙卻依舊每天回來給我做飯，很不容易。我嗯了一聲，吃完飯主動把碗刷了，然后回自己的房間開始擬定計劃。

時間總在不知不覺間流逝，定下約定的第三天早上，我三四點便從床上爬起來，隨便用冷水洗了一把臉就出門往余江他家那個小區(qū)過去。路燈依然亮著，除了保安亭里幾個昏昏欲睡的保安，小區(qū)里空無一人。

此時已經(jīng)五點過，不出意外的話余江就快經(jīng)過這里，學校七點半上早自習，不過我聽說這貨每天早上都要去網(wǎng)吧呆上一個小時，這么算他應(yīng)該是五點過就得出門，還真是佩服他這精神。果然，沒過多久就看見有個人影朝我這邊走過來，書包跨在肩上，老遠就能聽見他吹口哨的聲音。

我心撲通撲通地狂跳著，握住西瓜刀的手心滿是汗水，使得刀柄有點滑。我轉(zhuǎn)身躲到了轉(zhuǎn)角處，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只能默默等候著。

其實我還是膽小，在等待余江過來的這兩分鐘內(nèi)我放棄過無數(shù)次，可是一想起吳濤李曉這伙人對我侮辱我又狠下心來。

口哨的聲音越來越近，我也握住刀柄的手也就越來緊，我把事先買好的面罩拉下來遮住臉部，深呼吸了一下。

下一秒，余江出現(xiàn)在拐角處，他似乎還沒發(fā)現(xiàn)我的存在，兩手插在兜里優(yōu)哉游哉地吹著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