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剛說出口,周圍的人都詫異地看著我,似乎我剛才做了一件很不明智的事。
“這人是傻逼嗎?這是李少的人啊,居然敢這么跟他說話,恐怕是活得不耐煩了。”
“是啊,可能真的是傻逼,不知道忍一時風平浪靜嗎?唉,待會兒又要上演一樁慘案了。”
周圍切切私語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頓時覺得不妙。放眼整個靖崗中學,誰不知道李少這個人物,他和吳濤并稱為高二的兩大霸王,手底下的人可不少,如果這人真的跟李少有關系,那今天可能真攤上事了。
撞我的人聽到別人議論他,得意洋洋地從包里拿出一支煙點上,囂張至極,說道:“把你剛才的話再給我說一遍。”
他這個痞子樣讓我有點害怕,我不想挨打,不過更不想在這么多人面前服軟丟臉,再次成為別人眼中的軟柿子。咬了咬牙,我大膽把剛才的話再重復了一次。撞我的人一愣,沒想到我真敢說,隨即眼里滿是怒火,提起鐵制的餐盤,啪的一下朝我腦袋砸過來,大罵道:“草泥馬的。你小子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吧。”
我猜到他肯定會動手,連忙避讓,往后倒退。卻不想,此時有人在我后面踹了我的屁股一腳,將我踹回原位。周圍頓時圍上來一伙人,看樣子他們也是李少的人,不打算對我留情了。
被圍了個水泄不通,想跑是不可能了,我把目光重新移到撞我的人身上,問道:“你究竟要怎樣?這里可是食堂,聚眾斗毆可是要受處罰的。”
知道他們不肯罷休,我只能寄希望于學校,通過學校的壓力來唬住他們。卻沒想到他笑著搖搖頭,一臉不屑:“傻逼,你認為我們會害怕,老子都在這兒打了不知道多少次架了,也沒見學校來管過。”
我心頓時一沉,他說的是實情,學校對于斗毆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原因就在于他們都是些有錢人。在靖崗,學生大致分為兩種人,一種是免費招進來的,另一種是其他學校不要然后學校收下的。學校的業(yè)績,靠著這些免費招進來的學生來提高,至于那些其他學校不要的,完全就是學校的金主啊,沒有人愿意得罪這些金主,這就造成了眼前這些人的猖狂。
我噎著不說話,想了許久,松口說道:“不就是打翻你一盤菜嗎,我陪,行了吧。”
他哈哈大笑起來:“能不能不要這么天真,老子缺錢嗎。如果你一開始態(tài)度好一點,或許老子還可能放過你,至于現(xiàn)在嘛,老子心情不好了,得打你一頓出出氣。”
我氣得胸口起伏,他們分明就是奔著我來的,不然這么多人中,偏偏就撞了我。想清楚了,我也不再畏縮,因為無論我怎么做,他們都不會放過,臉色陰沉起來,心情很不好:“你是看我不爽吧。”
這人臉色詫異一下,立馬笑起來,將手中抽了一半的煙丟在地上:“你小子不笨嘛,不錯,老子就是看你不爽,想揍你一頓。”
“給我一個理由。”
“看你不爽還需要理由?”
他又揮起手中的餐盤,啪的一聲摔在我的臉上。我閉了一下眼,反正都是要被打的,任由餐盤落在我的臉上,同時捏緊拳頭向他打過去。因為我動手得太突然,他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一拳正好落在鼻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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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痛叫了一聲,捂著鼻子,手拿開時,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又鼻血涌出來。這下徹底惹毛了他,大聲叫喊:“狗日的東西,居然還敢還手。他媽的,一起上,今天一定要弄這個狗日的在這兒躺著。”
話音剛落,其他人沖上來,拳頭如雨打般落下來。我趕忙護住頭,慢慢蹲下去,肉體的疼痛讓我眼里有了淚花。被食堂里面上千人注視著,我說不出的心酸。
一蹲下,招呼在我身上的不只是拳頭,還有鞋底,身上幾乎每一寸肌膚都充斥著疼痛。
“求求你們,別打了。”我不知道為什么會說出這句話,可能是真的疼得受不了了,又可能是我骨子里是懦弱的。當著上千人的面,我求饒了,臉火辣辣的,不是被打得疼,而是丟臉丟的。
“你說什么啊,再說一遍,我剛才沒聽清楚。”他說道。
“求求你,放過我。”我咬著牙說。
“哈哈哈,你們聽見沒,他求饒了,真是一個沒骨氣的家伙。不過,我余江可不是一個不同情達理的人,既然他求饒了,那我就勉為其難的放過他。這樣,他叫我一聲爺爺,我放過他,你們說好不好。”余江的聲音在食堂里面?zhèn)鏖_來。
“好!”不少人大聲道,聲音里面滿是興奮,抱著看戲的心態(tài),他們都希望我真的在余江面前叫爺爺,享受這種侮辱人的感覺。
我狠狠捏緊手,咬緊著牙床。我求人是不假,可是讓我叫他爺爺,那真是連最后一絲尊嚴也沒有了。有些時候,人可以迫不得已放棄一些東西,但是這個放棄是又底線的。叫他爺爺,那不只是對我一個人的侮辱,而是對我一家人的侮辱。
這一刻,我心里滔天怨恨,對著他大吼:“爺你麻痹,你個孫子,別讓我有機會,不然我弄死你。”
我說的不是假話,如果我現(xiàn)在有把刀在身上,真的會把他干掉。
聽到我如是說話,余江頓時又有了借口朝我動手,罵道:“麻痹的,給你機會你還不要了,操,老子今天還非得打得你叫爺爺。”
說著,他擼起袖子,然后示意旁邊的兩個人將我的雙手按住,我動彈不得。余江的手掌張開來,高高揮起,準備打我的耳光。
我已經(jīng)閉上眼,承受這個屈辱的時刻,卻不想,忽然有人在后面大叫一聲:“誰他媽敢動程楠試試。”
誰也沒想到,會半路殺出來一個程咬金,紛紛向發(fā)出聲音的地方看去,押住我的人也放開了手。
不用看我也知道是誰,這個聲音再熟悉不過。
呂靜帶著幾個女生,扒開厚厚的人群,氣勢洶洶地走過來,那樣子,簡直是女中豪杰。到了我跟前,看了看蹲在地上一身狼狽的我,又抬頭掃視了一下,最終將目光停留在余江身上。
“喲,哪來的小娘們,長得挺俏。不過你不知道,不該管的事不能管嗎,趕緊走開點,否則別怪我辣手摧花了啊。”看見是幾個女生,余江有點輕蔑。通常在打架方面女生都會處于弱勢,他不把呂靜他們放在眼里也是正常。
呂靜沖出來為我解圍,我心里感動的同時,又有點難受,自己被打,需要一個女人幫忙,說出去都會讓人笑掉大牙。那一點可憐的自尊,讓我不想抬頭去看呂靜,默默低沉著頭,蹲在地上。
呂靜的脾氣一直不太好,這點我深有體會,聽見余江那略帶戲謔的口氣,她沉住氣才怪,當下從另一個女生那兒拿出一條凳子腿,在手中拍了拍,痞氣十足地說道:“別給老娘嬉皮笑臉的,是不是你動了我男朋友。”
余江聳聳肩,指著還在地上的我笑道:“這個窩囊廢是你男朋友?簡直就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要不,你做我女人吧,怎么也比這個廢物強啊,你說是不是?”
呂靜并沒有理會余江的調(diào)笑,沉著臉,再次問道:“我問是不是你打了我男朋友?”
“如果你說的是他的話,那就是我打的,你想怎么樣啊?”余江依舊沒把呂靜放在眼里。
“你猜我能怎么樣?”呂靜笑了一下,手中的凳子腿驟然揮動,啪的一聲,落在了余江的額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