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我一咬牙,看著走遠(yuǎn)的二人,拔腿追上去。不管我有多恨她,始終不能坐視不管,童年的經(jīng)歷在我心里留下陰影,讓我不愿看到同樣的事再上演。
我跑的速度很快,迅速拉近了倆人之間的距離,那個男人也發(fā)現(xiàn)了我,加快腳步。不過,他扶著人,走得再怎么快,也不可能比得上我用跑。就在我的視線里,男人突拐進(jìn)一個小巷里去。
以男人能到晨曦酒店消費(fèi)來看,他絕對不會連開房錢都給不起要到巷子里面去解決事情。那只有一種可能,男人想要甩開我,或者說要埋伏我,后者可能不大。
我到了巷子口,停頓了一下,跟著追進(jìn)去。沒有了路燈的照射,我?guī)缀蹩床灰娐?,只能摸索著前行。想了想,又退回來,到了巷子口?/p>
那個人肯定不會熟悉這個巷子,扶著一個人,很難在這種環(huán)境里面行走。我猜測,他此時正在某個角落蹲著,于是安靜下來,耳朵豎起,仔細(xì)聽著哪怕一絲動靜。
在黑暗中,人的聽力很好,大約一兩分鐘后,聽到右前方傳來一點(diǎn)嗚咽聲音,是呂靜發(fā)出來的,她應(yīng)該被那個男人捂著嘴。我站定,還是有點(diǎn)害怕,真找上去,說不定這個人會干出什么出格的事。
我承認(rèn)我有點(diǎn)膽小怕事,這是我從小就養(yǎng)成的性格,一時半會不可能改掉,而且這事真有點(diǎn)危險。這時候,我腦海里面突然浮現(xiàn)當(dāng)初小姨那絕望的面孔,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促使我慢慢朝著那個角落逼近。
還是沒敢靠得太近,離了大概三四米遠(yuǎn)我就站住了,望著黑暗里面,說道:“我知道你就在那里,放了那個女孩,我不為難你。”
沒有回音,不過我還是肯定他就在那里,于是再次說道:“趕緊出來吧,就算你把她帶走了又怎么樣,我已經(jīng)看見你了。假如你今天做了不該做,明天警察肯定能查到你,到時候你就要蹲號子,可要想清楚了。”
“你麻痹,趕緊給老子滾,別壞了老子的好事。你個小屁孩,還想學(xué)別人英雄救美,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樣,老子一只手就能弄死你,再不識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他聲音很是兇狠,可我并沒有太擔(dān)心。
我覺得男人既然說這么多,證明他心里還是害怕,想通過言語來威脅我,讓我知難而退。正所謂,咬人的狗從來不會叫,如果他一聲不吭地站起來,那就真的要小心了。
沉了一口氣,往前走一步,企圖帶給自己更多的勇氣,回答道:“她是我女朋友,你覺得我會讓你帶走她嗎。”
之所以這么說,完全是為了向他表明,我不可能放任他將呂靜帶走。
終于他站起來,黑暗中,仿佛有只幽靈在盯著我,使我背心發(fā)涼。
“再給你三秒鐘,到底走不走?”
男人的聲音很冰冷,似不帶一點(diǎn)色彩,讓我膽寒。都到這個份上,我自然不能退縮,冒著膽,咬咬牙與他對峙:“人給我,我就走。”
他挽起袖子,沒有了最后一絲耐心,隱約看見一個黑影向我竄過來,因為我站的地方接近巷子口,他能看見我在哪里并不奇怪。三四米,并不算遠(yuǎn),他的動作很快,一下就到了我跟前,巴不得趕緊把我解決掉。
我避讓不及,被他一拳打在胸口上,拳頭就像鐵錘一樣,撞擊得胸口發(fā)悶,半天喘不出氣。
“他媽的,居然想壞我好事。”說著,他抬起腿,向我踢過來。
這一次,我有了準(zhǔn)備,自然不能坐以待斃,驟然后退。從小被人打,我漸漸摸索到一些躲避的技巧。
就在我以為他那一腳會踢在空處的時候,他卻變招,踢向我的那條腿落在地上,然后轉(zhuǎn)身一個后踢。我根本沒有想到有人會做到這樣高難度動作,這種場景只會在電影里面出現(xiàn)。
我又被踢中胸口,跟剛才被拳打地方一個位置,腿的力量比拳大上不止一星半點(diǎn),一下把我踢退出去好遠(yuǎn),撞在墻上。胸膛里面就像卡了一口悶血,火燒般疼痛,我倚在墻上,再難動半分。
一直以為自己很不堪,卻沒想到居然不堪到這個地步,只是兩下就把我打趴下。
男人慢慢向我走近:“你個小逼崽子,居然還想威脅我,告訴你,老子今天晚上本來就要離開陽縣,不在乎犯法,只是不想把事情弄得太大。既然你小子想死,老子也不介意送你一程。”
說著,他突然從腰間摸出一把匕首,森寒的光芒在黑暗中一閃而過。我感受到了那來自刀刃上的冰冷,汗水嘩嘩從額頭上冒出來,背心也已經(jīng)濕透。死亡對于人來說都是值得畏懼的,我只是一個未成年的孩子,安能不怕?
“你,你不要亂來,殺人是犯法的。”已經(jīng)有點(diǎn)語無倫次。
他嘿嘿一下,隱隱看見露出來的白牙:“看來你也很膽小嘛,才這樣就把你嚇住了,連我說過的話都給忘了,老子已經(jīng)說了,我不怕犯法。”
男人拿著刀刃,在我脖子上刮蹭了兩下,令我不斷顫栗,第一次,我覺得死亡離我如此之近。
“知道嗎,老子最喜歡看到別人臨死前的這種無助了,已經(jīng)太久沒有體會到,沒想到要走了,還能讓我體會一次。聽到?jīng)],匕首開始興奮,你別擔(dān)心,我會很快的,痛苦很短暫。哦,對了,你那個小女朋友,過了今晚也會來陪你。”男人像個神經(jīng)病般自言自語,在他眼中,殺人是一件值得享受的事情,令我膽寒的同時,心中作嘔,世上竟還有這樣的變態(tài)。
他抄著匕首,就要落下來。匕首跟刀不一樣,刀落在身上,大多只會留下一點(diǎn)外傷,若是匕首,一旦捅近體內(nèi),很容易造成死亡。我閉著眼,膝蓋往上頂去,等的就是現(xiàn)在,他避無可避。
或許這樣做有點(diǎn)陰險了,但是和性命相比起來,陰險算得了什么,何況我面對的是一個惡人。
“嚓嚓。”好像是聽見了蛋碎的聲音,菊花不由得一緊。
整個巷子里面飄散著蛋蛋的幽香。
不知道這一下給他帶來多大的傷害,但絕對傷得不清,這個位置,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之一。只聽見一聲殺豬般的聲音,男人捂著下面,一動不動。
我勉強(qiáng)抬起手向前推,將他推開一點(diǎn)。然后撒腿就跑,要是被他緩過勁來,我肯定不是對手,說不定就要命喪在那個不知名的小巷子,然后被某個過路的看見,再然后就上報紙,某某中學(xué)的學(xué)生程楠被人謀殺在巷子里面。我越想越是后怕,只想趕緊走遠(yuǎn)點(diǎn)。
一口氣跑出去很遠(yuǎn),我決定浪費(fèi)一點(diǎn),打個車直接去學(xué)校,學(xué)校才是最讓我安心的地方。走在一個光比較亮的馬路上,我四處張望,巴不得趕緊來一個出租車,逃離這里。不到一分鐘,遠(yuǎn)處就駛來一輛出租,招手?jǐn)r下,司機(jī)將車窗打開,問我:“小兄弟,這么晚了怎么還一個人出來,最近縣城里面可不安定,我都打算跑完這一趟就回家了。”
司機(jī)的話,讓我腦袋轟的一聲炸開了,麻痹的,呂靜還在那個巷子里面。在司機(jī)詫異的目光下,我扇了自己兩巴掌,不知道剛才為什么沒有想起呂靜,真是太操蛋了。或許潛意識里面,自己的命比呂靜重要的多,又或許我是被嚇壞了吧。
“你等我,千萬別出事啊。”我心里不斷祈禱,沒有回答司機(jī)的話,立馬又折回去,速度甚至比剛才還快。
我想,如果呂靜今天晚上出了什么事,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誠然,我討厭呂靜,但終歸是三年多的同學(xué),若是因為我而導(dǎo)致她陷入水深火熱之中,甚至丟掉年輕的生命,我該原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