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坐在板凳上不敢動,面對這么多人,真的很緊張??此麄兊拇虬缇椭?,絕對不是什么好人,我聽別人說,高中的混混跟初中可不一樣,經(jīng)常打得頭破血流,甚至還會動刀子。
他問我,我下意識地點(diǎn)點(diǎn)頭。他笑著看我,說那就對了,跟他們走一趟。我腿在打抖,走一趟,什么意思很明顯嘛。想到又要被打,心里不禁戚戚然,難道上天要一直這樣對我嗎?
黃發(fā)男見我半天不動,沖上來就是一巴掌,扇在我的臉上。
“去你媽比的,老子讓你跟我走沒聽到嗎?”
我捂著火辣生疼的臉,眼睛瞪著他,這個人,我記住,這巴掌總有一天我會十倍,百倍的換回去。感受到我恨意的眼神,黃發(fā)男作勢又要上來打我,卻被另一個人攔住,在他耳旁說濤哥還等著。
黃發(fā)男停下手。
我被幾個狗腿子推搡到教學(xué)樓下面的花壇旁,幾個學(xué)生蹲在上面抽煙,不時對路過的美女吹吹口哨。聽到他們說濤哥等著的時候,我徹底慌了,濤哥我聽過,高二混得很開的一個人。
我一直低著頭,根本不太敢去看他們,心里暗暗揣度,我從來不去惹禍的,他們找我干嘛?
難道是呂靜?
我立馬想到一個可能,對,只有她,才會處處針對我。我到底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她要這樣害我。
到了花園旁,黃發(fā)男走到一個蹲著抽煙的男人身邊,叫了聲濤哥,說人帶到了。那個人哦了一聲,不當(dāng)一回事,抽完煙,從花壇上跳下來,走到我面前,伸手將我的臉抬起來。
我也看見了他,長得很清秀的一個人,濃密的黑發(fā)蓋過了眉毛,沒有染燙過,看起來中規(guī)中矩。他跟最近一個很火的明星李易峰很像??辞逦液?,他搖著頭不屑地笑笑:“我聽說你今天給張雯雯表白了?”
我一怔,是因?yàn)閺場﹣淼?,張雯雯怎么可能會認(rèn)識他們這種人呢,在我印象里,張雯雯一直是個乖孩子。
我知道如果回答是的話,看這陣仗,免不了一頓毒打??墒俏覠o法否認(rèn),只源于心里那對張雯雯的喜歡,我毫不示弱的用眼神和他對抗,說道:“是,我喜歡她,我也跟她表白了。”
他拍拍手,依舊是那不屑的笑容:“有種,有種,我看中的女人,你也敢動。不過,我還真沒把你放在眼里,你對我構(gòu)不成威脅。要怪就怪,你是第一個打張雯雯主意的人,我得殺雞儆猴。”
說著,他突然一動,腳已經(jīng)踢向我肚子。我猝不及防,被他踹倒在地,還沒站起來,一群馬仔已經(jīng)沖上來,對我不留余力地拳打腳踢,拼命往死里揍。
我一點(diǎn)還手的余地也沒有,只能卷曲在地上,護(hù)住要害。想想我的人生,還真是活得窩囊,從初中開始,就一直別人欺負(fù),從未停止過。
為什么要這樣對我,沒有媽,連爸也不管我。向自己喜歡的女孩表露一下心思,也要招來一頓毒打。想著想著,淚水從眼眶里溢出。
“看看,這個孬種哭了。”不知道誰叫了一聲,周圍突然一陣哄笑,像是一支支箭,穿透我的胸膛。
透過雙肘的空隙,我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張雯雯站在不遠(yuǎn)處,面無表情地注視這邊。她就那么站著,看著我因?yàn)樗?,被這么多人圍毆。那一分鐘,我多想她上前來阻攔一下,哪怕是說一句話也好。
可惜,她只是看了一會兒,轉(zhuǎn)身離開。我心如死灰,看來,我只是單相思而已。這些人打累了,停手了,吳濤蹲下,一只手捏著我已經(jīng)打腫的臉,說道:“記住,別把注意打在我的女人身上。”
吳濤張狂地笑著,走出校園。這個點(diǎn),除了幾個住校生,基本看不見什么人。我的心是脆弱的,多希望現(xiàn)在有一個人來安慰安慰。
“給,擦擦吧。”一只如玉的小手伸到我面前,拿著兩張紙巾。
這突如其來的伸手讓我懵了,心里暖暖的,原來這個世界也有好人。只是,當(dāng)我抬起頭的時候,臉再次陰沉下來,原來是她,呂雪那個小婊砸,她是來看戲的嗎。
“孬種,趕緊擦擦吧,看你那一身,也不嫌丟臉?”她趾高氣昂地看著我,跟在她后面的幾個女孩,捂著嘴不斷嗤笑。我巴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
“滾開,不需要你可憐。”我心里滿是怒火,看著我被打就夠了,干嘛還來冷嘲熱諷的。
讓我沒想到的是,她居然一巴掌扇過來,我被打得暈頭轉(zhuǎn)向,什么個意思,見我被打得還不夠嗎,來補(bǔ)兩巴掌?
“你這種人,活該被打。”呂雪淡漠地說道。
泥人還有三分火氣,一而再,再而三地針對我,我實(shí)在忍不了了,抬起手掌,想一巴掌給她打回去。她卻閉著眼,似乎在等著我下手,不知怎么的,我突然下不去手,她是一個女生,打女生,太不是個男人了吧。
“打啊,今天不打,你就不是一個男人。”她又說道,吃準(zhǔn)了我不會動手。這個女人,還是一個心機(jī)婊,算了,好男不跟女斗,我走還不行嗎。
將手放下來,拍拍身上的塵土,我飛一般的跑向?qū)嬍?。因?yàn)槲壹疫h(yuǎn),回不了家,也不想回家,所以留下來住校,有學(xué)校的資助,基本花不了什么錢。
回到寢室,幾個室友對我置若罔聞,仿佛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讓人心寒。我沒去吃飯,躺在床上,咬緊牙床,眼淚嘩嘩往下流。我想報復(fù)他們,要找回這些年我失去的尊嚴(yán)。
可是,報復(fù)太遙遠(yuǎn)了一點(diǎn),什么時候,我才有和吳濤抗衡的資格。但是,我想,這一天遲早會到來的,至于呂靜那個婊子,我倒是想到一個好法子對付她,不能對她動手,但不代表不能讓她身敗名裂。
懷著仇恨,周末放假的時候我走進(jìn)學(xué)校旁邊的婦女保健院,在里面拿了幾個套放在身上。呂靜,我要讓她后悔這么對我。
時間過得很快,我每天都在注視著呂靜的動態(tài),星期三的下午,終于讓我等來了機(jī)會。這節(jié)是體育課,下午氣溫有點(diǎn)高,呂靜將她的外衣脫下來,放在課桌上。
那一刻,我嘴角勾起,復(fù)仇的機(jī)會終于來了。只要我將套放在呂靜衣服里面,上完體育課回來,她一拿起外衣,里面的套就會掉出。當(dāng)著全班的面,掉出套,看看別人會怎么想她。
想想她被所有人唾棄的場景,我的報復(fù)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等到教室里的人都走后,我躡手躡腳地將套放在她的衣服里,心里還是有點(diǎn)緊張,到時候她肯定會猜到是我干的,說不定又要找人來打我一頓??墒?,轉(zhuǎn)念一想,怕什么,被打了這么多年,還在乎這一次嗎,只要把她名聲搞臭,絕對值得。
將套放好后,我匆匆離開教室。
體育課回來,我一直默默注視她那兒。這會兒教室里面已經(jīng)有不少人,她果然將衣服拿起來了。
我心揪緊,一定要掉下來啊。
“啪,啪!”
很小的兩聲響,我知道如愿以償了。她旁邊的幾個人突然轉(zhuǎn)過頭來,看著地上的東西,有些驚愕,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呂靜也呆了,愣在那里半天說不出話來,片刻,才說道:“這,這不是我的。”
她不說不要緊,一說,很多人都跑過去,看著地上的套,再鄙視地看呂靜。班上幾個比較壞的男生,還在調(diào)侃:“呂靜,沒想到你是這種女生,我說怎么在你身上聞到一股風(fēng)騷味。”
“不是我的!”呂靜朝著那幾個男生大吼一聲,名聲對于一個女生來說,真的很重要。無論她怎么辯解,也不會有幾個人相信,最后受不了大家的鄙視,她趴在桌子上,輕聲抽泣。
看著她不斷聳動的肩膀,我心里有點(diǎn)愧疚,是不是干得有點(diǎn)過分。
哭了有兩三分鐘,她突然坐起來,彎身將套撿起,握在手里,朝著我走來。她這么快就猜到是我干的了?我心里有些虛,低頭看自己的書。
走到我面前,她將套往桌子上一扔:“程楠,你還能再無恥一點(diǎn)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