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待到李淵走后,方才將目光向我這邊轉(zhuǎn)來:“玫兒,你方才喚我,是想要我做些什么嗎?”
我聽了楊廣的問題,臉上卻是一副無奈的表情:“廣哥,你為什么要留下李淵,而不是將他殺掉呢?”
“殺掉他?”楊廣方才聽我開口,想必就應(yīng)該知道我有類似的意思。可當(dāng)我當(dāng)真把這話說出來時,他的臉上卻依然是錯愕的表情:“為什么?我為什么要殺掉李淵?在此之前,你不是也想要幫他免罪嗎?”
“可、可我現(xiàn)在改主意了。”
我頗有些無奈地回答!我總不能告訴楊廣,自己覺得李淵日后必會造反吧?按著當(dāng)時的情況,就算我這樣說了,那也得楊廣能夠聽信我的話才成??!
“玫兒,李將軍他擅長……”
“好了啦!你適才不是已經(jīng)說過了嗎?李將軍擅長守營,在軍中無出其右者。正因此,你才愿意赦免他的罪過。”我頗有些無奈地回答,并把身子向著楊廣的身旁靠去。
楊廣聽我如此搶白他的話,倒沒有對我做出反詰,而是將手臂輕張了開來,并且將我擁入到懷抱當(dāng)中:“玫兒,你原來把我的話都記下了。”
“嗯!其實廣哥的決定是對的。如果你想出兵追擊突厥的話,的確應(yīng)該留個得力的干將駐守白道。在這件事上,李淵的確要比其他人更合適一些。”
“是??!玫兒。”楊廣點頭應(yīng)承道:“李淵擅長守城,我所不能及也。”
我聽了這話,只是笑笑,并沒有再多做任何解釋。我知道自己錯失了一次殺死李淵的機會。不過,我相信自己今后一定還有其他的機會。畢竟李淵想要起兵造反,那都是隋文帝楊堅駕崩之后的事情。
楊廣留下李淵統(tǒng)步兵與少量精騎駐守白道后,便引騎兵向西北方向迂回行軍。
此刻,楊宏、豆盧勤的大軍出靈州,并且擊潰與之遭遇的突厥大軍;幽州總管陰壽于和龍擊潰高保寧,并且迫其逃亡契丹,而后者則被部下所殺,整個營州皆歸順大隋,北齊殘余勢力覆滅。
楊爽、竇榮定部則由涼州出發(fā),并于高越原與突厥阿波可汗遭遇。
在一場惡戰(zhàn)之后,阿波可汗兵敗,只得向西北方向退卻,而大將史萬歲更是引兵向前追殺,斬首上萬記。
在數(shù)路隋軍的合力攻擊下,突厥人的軍隊紛紛向漠北逃躥,整個漠南地區(qū)便落入到大隋的掌控之中。只是,大隋的將領(lǐng)和王爺們都很清楚,雖然他們在戰(zhàn)場上獲得了大勝,卻很難將長城之外的這片疆域固守住。
畢竟突厥人與隋人不同!
他們并不固定于某處土地上耕種,而是以游牧生存。這樣一來,就算隋軍能夠短時在戰(zhàn)場上取得絕對優(yōu)勢,也無法長此以往的駐守下去。
當(dāng)楊廣帶領(lǐng)眾將在戰(zhàn)場上搏殺時,我則帶著蕭琪和慕容飄雪跟在他們的后面。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也逐漸習(xí)慣了大漠的生活。偶爾的,我會趁著戰(zhàn)斗的間隙,跟蕭琪等人更換了衣衫,裝作是當(dāng)?shù)赝回嗜说哪釉诓菰纤奶幱喂?。畢竟我們都是女人,?dāng)我們這樣做時,不會引起突厥人的注意,因而也就能夠獲得一些跟他們相關(guān)的情報。
隨著戰(zhàn)事的進行,天氣逐漸變得炎熱了起來。
這一日,我又如往昔一樣,帶著蕭琪與慕容飄雪一同離開了營地,到不遠處的一處湖泊處小憩。
說是小憩,其實是我們?nèi)齻€女人需要找些空暇的時間來做我們自己的事情。
畢竟軍營當(dāng)中男人眾多,而我們想要洗澡沐浴的時候,便需要尋找一處僻靜的去處。若不如此,我也不會不讓宇文化及跟在身旁保護。
可這天我們?nèi)诉M到湖里去,遠處就泛起了塵埃。這說明正有一隊騎兵向著我們這邊疾馳了過來。
當(dāng)我們?nèi)擞辛诉@樣的發(fā)現(xiàn)時,自然就慌忙向著湖岸上面跑去。
可當(dāng)我們到了湖岸上時,卻有一隊突厥衣裝的兵士出現(xiàn)在我們的面前,并把我們?nèi)藞F團包圍了起來。
“你們是誰?”一名黑布遮面的突厥騎兵大聲地喝問。
“我們是附近的牧民!你們又是誰?”作為吐谷渾人,慕容飄雪可要比我和蕭琪更精通突厥人的語言。若不是這樣,她也不可能從突厥人的領(lǐng)地逃入到并州來了。
“住在附近的牧民?難道你們不知道這里有隋軍出沒嗎?”
我們?nèi)寺犕回黍T兵這樣問,目光便相互對視了起來。只片刻,我便沖慕容飄雪施了眼色,而她則心領(lǐng)神會道:“沒有!我們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的蹤跡。”
“你們沒有發(fā)現(xiàn)隋軍?”
這次說話的可不是先前問話的突厥騎兵,而是一個三十歲開外的中年人。他邊說邊催動馬匹到了我等的面前,并把目光向著我們?nèi)说纳砩洗蛄?。雖然我們都覺得這人的雙眼如鉤,仿佛能夠?qū)⑽覀兊男氖驴创┮话?,可我們誰都沒有吭聲,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
“你!我們好象見過面。”
讓我沒想到的是,這人突然把手向著我的面前指來。我聽了這話,面色不由得一變,腳步也不由得向后退卻!幾乎同時,蕭琪則下意識得把身軀向著我的面前擋來。作為我的貼身侍婢,她早已習(xí)慣了保護我的舉動。
“哼哼!你們不是突厥人,而是隋人。”
“我們是誰要你管?”蕭琪見無法隱瞞自己的身份,索性就大聲叫喝了起來。隨著話音,她將隨身的匕首抽了出來,而后身子便向前直躥了過去。
為首的這人看到蕭琪向著自己攻來,臉上倒是一副平靜的表情。不等蕭琪手中的匕首到了他的面前,他就把身軀向著一旁躲去。
蕭琪出招時,就已經(jīng)想到這人會有這樣的舉動。
因此,她根本就沒想過自己這招能夠?qū)Ψ綋魵⒌?。非但如此,她還趁著對方的身形后撤的機會,將手中的匕首翻轉(zhuǎn)了起來,并且向著這人的坐騎上面扎去。
“公主殿下,快跑!”
“長孫大人,小心!”這兩聲呼喝,幾乎是同時發(fā)出,又同時進入了我的耳朵。雖然我不知道面前的長孫大人是誰,可這種稱謂通常都出現(xiàn)在隋人當(dāng)中,而不是突厥人中。顯然我們當(dāng)時遇到的這幫突厥騎兵,也是由隋軍改扮而成。
呼喊的那人雖然提醒得及時,可蕭琪攻擊得畢竟不是他們的首領(lǐng)。
因此,戰(zhàn)馬啾啾的慘叫聲很快就傳入到眾人的耳朵當(dāng)中。這之后,那匹戰(zhàn)馬便搖晃著向地面倒去。
其他的兵丁看到面前的情景,立刻就呼啦啦得下面,并把手中的刀劍向著我與慕容飄雪的脖頸上面放去。
那時候,我和慕容飄雪雖然也動過逃跑的念頭,可當(dāng)我們轉(zhuǎn)身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就沒有辦法從這些喬裝改扮者中逃匿出去。
蕭琪在擊傷戰(zhàn)馬之后,原本還想揮舞匕首與為首那人再戰(zhàn),卻聽到背后傳來了兵丁的呼喝聲:“放下武器!否則我們就要了她們的命。”
蕭琪聽了這話,嘴里不由得倒吸了口氣,目光則向著我這邊看來。
我看到蕭琪的臉上滿是緊張的表情,只得輕咬著口唇叫喝道:“琪姐姐,你不要管我,還是趕緊逃走吧!”
“哈哈!你們果然是隋人。”
我的話音未落,為首那人的笑聲便進入到了我的耳朵當(dāng)中。別看蕭琪方才那下放倒了戰(zhàn)馬,可這家伙卻很靈巧得躲閃到一旁去了。因此,他非但沒有被戰(zhàn)馬壓到身軀的下面,反而還生龍活虎地站到了一旁。
“我們是隋人又怎樣?難道你還打算把我們抓走不成?”
“呵呵,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姑娘。”為首這人譏諷般地回應(yīng)了一句,便把目光向我看來:“方才那丫頭所喊的公主殿下,應(yīng)該就是你吧?”
“我呸!她在喊我,好不好?”
慕容飄雪聽到這人的問題,同樣也把身軀向著我的面前靠來。雖然我倆還心存芥蒂,可隨著在一起的時日增多,她卻與蕭琪一樣,也愿意保護我不受旁人的侵?jǐn)_。
“你是公主?”為首這人在說話的同時,目光則在慕容飄雪的身上打量。當(dāng)他看了片刻后,手卻向著頜下的須髯上面捋去:“你不是隋人,而是吐谷渾人!”
“你、你怎么知道?”
那時候,我們?nèi)说纳砩隙即┲回嗜说囊律溃安]有人能輕易看破我們的身份??扇缃?,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的這人卻一眼就看破了慕容飄雪的身份,這不能不讓我們?yōu)榇烁械襟@奇。
“我怎么知道?呵呵,這件事你好象沒有必要知道了吧?”
為首這人冷笑著回答,并把目光再次向著我的臉上看來。這次,他的問話很簡單:“你是晉王千歲的奉儀蕭氏吧?”
我聽為首這人這樣問,心里便想到他一定是把我給認(rèn)了出來。
雖然我的心里為此感到了驚恐,可臉上卻是一副淡定的表情。我知道此刻我表現(xiàn)得慌亂是沒有任何好處的??刹坏任议_口否認(rèn)他的話,就另有一隊騎兵向著湖泊這邊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