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留意到我的表情不悅,便把手輕握到我的手上:“玫兒,發(fā)生什么事了,讓你不開心?”
“廣哥,我只是見到一討厭之人罷了。”
“你說的,可是我兄長的昭訓(xùn)張涵兒?”楊廣直率地問。
我聞聽此言并沒有吭聲,只是默默地頷首點頭。楊廣見了,則嘆息道:“母后、父皇已知此人不端,只是苦于沒有力證去查她。另外,此人與秦王頗有些牽連。故此,母后與父皇才將查證之事暫且懸了起來。”
“你知道前些時候?qū)m中發(fā)生的事情?”
隨著話音落下,我卻有了幾分悔意。那晚與我私會的人既然是他,那他當(dāng)然知道別院當(dāng)中都發(fā)生了怎樣的事情。若是他去獨孤皇后的面前表明身份,那我倆之事自然就煙消云散了,只是可憐秋月卻做了旁人的替死鬼。
“我當(dāng)然知道這些事!若不如此,你我怎能還在一起?”
楊廣在說話的同時,將我的手握得更緊了些,臉上也換成了歉疚的表情??催@意思,他的心中頗有幾分愧對我的感覺。
“那你們還要張涵兒成了太子殿下的良媛?”
“若想讓驕橫之人更加張狂,自然就要順著她的心意,讓她躥升到更高的位置上去。母后說,只有這樣方才能讓她原形畢露,將自己的險惡用心完全暴露出來。”
我似懂非懂地聽楊廣這樣講,心里卻仿佛明白了一些道理。
看來獨孤皇后整日里高高在上,卻也不是沒有忌憚的人與事。若不如此,她在處理張涵兒的事情上,便無需這樣小心謹(jǐn)慎了。
此刻,車輦剛好停到了永安宮前。
楊廣見我不再多問,便拉著我的手從輦上下來。
那些立于宮門外的宮女見我我倆,自然是作揖行禮,而張涵兒則緩步向著我倆的面前迎來:“晉王千歲,萬福!蕭奉儀,多日不見,你的氣色可好啊?”
“良媛嫂嫂,客套了!我與玫兒新近大婚,因此回宮來拜望母后與父皇。”既然楊廣在我的身旁,那我自然不必去理會張涵兒,而他會代勞將此等的事情給說和過去。
張涵兒見楊廣把我護得很緊,根本就沒有再開口譏諷的機會,便只得怏怏地道:“既如此,你們就進去吧!陛下與娘娘都等得心急了。”
我聞聽此言,轉(zhuǎn)身就要離開,可張涵兒卻又追問道:“蕭奉儀,我記得你曾跟皇后娘娘說起過,你是無名之人。如今為何晉王千歲會稱呼你為玫兒呢?”
“難道你不覺得美娘與玫兒很象?”
我用不屑的口氣回答,臉上也是一副不爽的表情。當(dāng)我看到張涵兒向我瞪眼時,我則白了白眼,賞給了她一個大大白月亮。
“張良媛,我奉勸你還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吧!”
更讓我沒想到的是,方才還對張涵兒彬彬有禮的楊廣,如今卻主動拿話數(shù)落起她來:“玫兒遲早會是我的王妃!她有幾個名字算什么?”
“王妃,你……”
張涵兒還想再說點兒什么,可楊廣卻絲毫都沒有理會她的意思,而是輕拉起我的手便向著永安宮的正殿走去。
我看到楊廣面色陰沉的模樣,便知道他為這件事情而生氣了。
雖然我之前在張涵兒的面前受了些委屈,可當(dāng)我覺察楊廣是真心待我時,心里還是充滿了甜蜜的感覺。無論古今,女人嫁夫,自是希望有個人疼。我自籌自己算是嫁對了人,只是我能否幫助楊廣逆天改命呢?
當(dāng)我隨著楊廣一同步入永安宮的正殿時,皇帝楊堅與獨孤皇后皆已坐在了大殿當(dāng)中。當(dāng)他倆看到我倆親密無間的模樣時,臉上自是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等到我倆參拜過后,楊堅便開口詢問道:“皇兒、美娘,你倆昨晚過得可好?。?rdquo;
“回父皇,我與美娘情投意合,昨晚過得甚是妥帖。”
楊廣并非魯莽之人,他怎能將我倆昨晚并沒有行房的事情說出來?隨著話音,獨孤皇后則在一旁微微地頷首點頭。這說明,楊廣昨晚會有那樣的舉動,期間自然有她授意的成分在其中。
“美娘,你自今日起,就是皇兒的妃妾了。我希望你能恪守婦道,凡事多為后來者做一表率。”
“母后之言,孩兒謹(jǐn)記在心。”我聽獨孤皇后這樣講,也連忙開口應(yīng)承。
這之后,她便舊事重提道:“皇兒,你最近便要回并州了吧?既如此,你便讓美娘留在永安宮中,可好?”
“母后并州地遠,孩兒長夜孤單,希望有人陪伴。”
楊廣一字一頓得將這話說了出來。顯然他并不放心把我獨自留在長安城中,而是希望能夠讓我陪伴左右。
楊堅在一旁聽了,便搭言道:“愛妻,我看他倆情投意合,你便準(zhǔn)了皇兒的請求吧。他倆一同共赴并州,好歹也算有個照應(yīng)。”
“好!既然你都如此說,那我還能怎樣?”雖然獨孤皇后的話里頗有幾分嗔怪之意,可她卻還是將楊堅的話應(yīng)承了下來。隨著話音,她又把目光向著我和楊廣看來:“皇兒、美娘,你二人到了并州后,一定要相互照應(yīng)、莫要產(chǎn)生齟齬。”
“母后,放心!我倆不會。”楊廣恭敬行禮,搶先將話說了出去。我聽他這樣講,便不再吭聲,只是作揖向獨孤皇后行禮。此刻,我的心中當(dāng)真滿是歡喜的感覺。終于我要離開長安城,到天高皇帝遠的并州去了。
“好!傳我諭旨,讓門下省多為晉王準(zhǔn)備財帛,讓他們一并帶去并州。”
“是!謹(jǐn)遵圣命。”立于楊堅身旁的內(nèi)侍官聞聽此言,連忙躬身應(yīng)命。在隋初,門下省尚管轄宮廷內(nèi)務(wù),因此楊堅這是從自己的用度當(dāng)中,另行分撥了一些給我與楊廣,作為在并州的生活之用。
待到我倆謝恩后,獨孤皇后便把我倆喚去身旁說話。
這時候,眾王、公主與太子楊勇的妃妾們則聚攏了過來,而宮女和內(nèi)侍們則忙著準(zhǔn)備今天的午宴。
張涵兒看到我坐在獨孤皇后的近前,臉上當(dāng)然是一副不屑與憤恨的表情。我看到她的面色不對,卻故意把身子向獨孤皇后的身旁靠去。顯然我就是要讓她知道,我跟獨孤皇后的關(guān)系很好!我被削妃的事情絲毫都沒有影響到我倆的感情。
我越是這樣做,張涵兒的面色就越難看。
就在這時,秦王楊俊從正殿外面走了進來。我看到后,便把身子坐正了起來。等到他向我和楊廣道過謝時,我便主動還禮道:“秦王殿下,以前在國子學(xué)的時候,我承蒙你的照顧,無以回報。等到日后你到并州去,我與晉王千歲一定好好款待你。”
“嫂嫂,客氣了!多謝嫂嫂。”楊俊聽我這樣講,自然恭敬地拱手向我行禮。隨著話音,他又將一份禮單從衣袖中拿出并且向著楊廣的面前送去:“二哥,這是三弟的一點兒心意,還望你能夠收下。”
雖然這是王宮貴胄之間很正常的饋贈,可由于我的那些話,卻依然讓張涵兒覺得事情并不簡單。
人都有趨炎附會之心。
正殿中的這些王爺和公主們見我與楊廣受到二圣這般禮遇,當(dāng)然也就愿意跟我倆親近了。
這樣一來,張涵兒的心情就越發(fā)變差了些。
我看到張涵兒怪模怪樣的表情,心里自然舒爽了許多。
在我離開長安去往并州前,能夠讓張涵兒為了眼前的事情煩心,這對我來說無疑是一件快意的事情。可就在這時,卻另有一人起身悶悶道:“父皇,兒臣申請開府駐藩,前往益州駐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