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販子抓走的那一年,我才六歲,和我一起被抓來的還有一位比我大一歲的姐姐,剛被抓來的時候,她總是哭哭嚷嚷,最后惹怒了那里的老大,被他關在黑屋子里好幾天沒給飯吃,等她被放出來的時候已經昏迷不醒了,身體也是被餓的沒有人樣了。
后來我被安排和那位姐姐住在一間地下室里,我問她叫啥,她支支吾吾的說出了李夢舒這三個字,漸漸的我發(fā)現,她好像神經變得不正常了。
沒事總喜歡嘻嘻傻笑,要不就是沒事打我倆下,有一次她甚至還拿剪子把我的衣服都剪了,雖然那些衣服并不值錢但那些衣服被剪完我就沒衣服穿了,可那次我也沒有埋怨她,因為我感覺她比我可憐。
沒過幾天她神經不正常的這件事被那里的老大發(fā)現了,十多個成年人把她綁在樹上用鞭子輪番的打她,當時我就在旁邊,她嘴角全是鮮血,痛苦的看著我。
而我只是蜷縮在一個角落里渾身發(fā)抖,被嚇的要命,到后來我甚至都閉上了眼睛,心里還一個勁的想以后他們可千萬別這樣打我,不過她還算幸運,因為老大并沒有打算打死她。
我倆每天的食物就是三個發(fā)黑的饅頭和一碗稀粥,而這食物本來我倆應該是平分的,可她總是傻傻的吃幾口就不吃的,之后把食物推給我讓我吃并且她還笑呵呵的,就像傻子一樣。
在那個漆黑而又骯臟的地下室里,我和她就像是倆只同病相憐的臭蟲一樣無依無靠,除了茍延殘喘以外沒有其他任何的期望,而她一直神經兮兮的,沒事就傻笑,有時還會咬我倆下,有一次她還當著老大的面把我的胳膊咬破了,但我沒有回手打她。
因為一想起她會寧愿自己餓肚子也要把食物給我吃的行為我就很感動哪怕這可能是因為她傻,而且很多時候很多幸苦活她都幫我干了還有衣服她也幫我洗,所以在我心里也對她甚至產生了一些親情。
后來一年多過去了,李夢舒她還是神經兮兮的,那里的老大因此也沒少暴打她,有一次她居然傻傻的往老大的身上吐唾沫,當時老大立馬就火了,拿著酒瓶子對她的腦袋一個勁的砸,直到她被打得昏了過去,鮮血也流滿了全身,隨后等她醒后老大又用煙頭燙了她好多次,不過她始終還是神經兮兮的,就像白癡一樣。
而因為這件事我也受到了牽連,老大說是我管教的不好其實就是那我撒氣,把我也暴打了一頓,不過沒讓我見紅原因是在我被打的時候李夢舒跑了出來擋在了我的前面,而這也使得老大手下的那幫人的火力轉移到了她的身上,看著她被那幫人按在地上連踢帶踹,甚至到最后還往她的身上潑了熱水。
我的心里漸漸的極度恐懼了起來,甚至我的嘴角都開始抽搐了,當時我也躺在地上,她和我正好四目相對,我看得出來她在被潑熱水的那一刻眼睛中充滿的絕望和哀求,而我由于被嚇破膽了,所以便把頭扭了過去,閉上眼睛不再看她。
從那以后每次李夢舒犯錯誤被打我都會躲得在一旁,甚至有時還會站出來罵她倆句,以防再被她牽連,但是每次輪到我犯錯誤被打的時候,李夢舒就總像傻子一樣,樂呵呵的站出來替我吸引走火力,而我則是當她傻,不明白情況。
平時李夢舒也是最喜歡粘著我的,雖然她神智不清但拿我卻當親弟弟一樣對待,記得我倆住的地下室里有幾塊破石頭,她沒事就擺弄,有時還把我拉去讓我陪她玩過家家。
而我也是無親無故所以心里也拿她也當親姐姐一樣看待,陪她玩陪她樂,她很喜歡拿著一塊圓圓的石頭和我說這是我倆的世界,還說在那個世界里我們活得都很幸福。
一天夜里,我和李夢舒正在熟睡著,忽然門被踹開了,老大醉醺醺的進來了,他一把把我從被窩里拽了出來,之后把我強行拎到了外面,此時夜已深風微涼,我只穿了個短褲,所以被動的瑟瑟發(fā)抖。
而老大不知道抽了什么瘋,開始暴打起我來,而且打的比平時要狠得多,他拿著皮帶一邊抽我一邊用腳踹我,而每一下對于我來說都是鉆心的疼,很快我身上便傷痕累累,最后他甚至還拿皮帶勒住了我的脖子。
而我壓根連反抗都不敢,只能苦苦的哀求他留我一條狗命,但老大好像發(fā)瘋了一樣,死死的勒著我,我臉被憋得通紅,眼看就要斷氣了。
而這時李夢舒突然從屋子里跑了出來,她不顧一切使勁的撞向老大,老大被撞開了,她趕緊把我扶起來,之后還心疼的看了看我的傷痕,而我則是隨手打斷了她的觀察,一把把她推到旁邊,喘著出粗氣跑回了屋子,雖然現在我活了但我知道下一刻老大一定會暴怒的,所以我自欺欺人的躲進了被子里。
果不其然,還沒等我把被窩捂熱乎了老大便氣勢洶洶的把我拽了出來,拎到李夢舒面前,撇給我一把刀子,并命令我用刀子把李夢舒的臉劃了,我聞言被嚇得要命,一邊哭著一邊磕頭為李夢舒求情。
但換來卻還是一頓暴打,這次李夢舒再也沒能站起來擋在我的面前,因為此時她已經被打得渾身是血了,如果不是那微弱的氣息和那雙瞪得溜圓的眼睛別人恐怕都可能以為她死了。
最后老大拿起刀子劃了我的脖子一下,此時我感覺自己都快要死了,眼里的淚水不斷的流下來,他惡狠狠地問我,是不是打算替她死,我恐懼的搖了搖頭,隨后老大樂了樂,把刀子再次遞給了我。
這一次我沒有猶豫,雖然我看得出來李夢舒眼中的哀求和絕望,一刀倆刀,李夢舒的臉被我親手劃了,完事之后,我撇下刀就轉身跪在老大面前一個勁的磕頭求他放過自己,老大說話很算數,讓我走了,但我剛回屋后就聽見了一聲很凄慘的哀嚎,我知道我把李夢舒毀了。
從那一天以后我便再也沒見過李夢舒,聽別人說她被一位本地很有名的貴婦買走了,而我則還是老老實實的留在這里,在往后的好多天里我都很難入睡,因為李夢舒的那個眼神就像是魔鬼一樣纏繞在我的腦海里,久久無法釋懷。
13歲那年,我終于迎來了我人生中的第一位養(yǎng)父,一個本地的糟老頭子,他說他想買個兒子傳宗接代,所以就把我買走了,并給我取名為牧青,而那年我剛好是上初中的年紀而那個糟老頭子手里也有點錢,于是我便被送到了本地的二中上學。
開學的第一天我坐在班級的后排,悄悄地觀察著這個陌生的世界,直到看見一個女孩后我的視線才徹底的停了下來。
她叫唐竹,長得太美了,披肩的散發(fā)在陽光的照耀下仿佛如同麥穗一樣嫩黃,白皙的手腕,窄窄的肩膀,在我眼里,她就如同天使一樣,下課后,我羞澀地從她身旁走過,悄悄地瞄了她的臉一眼,果然不負眾望,瓜子臉大眼睛,美麗得出眾。此時我的內心不斷的翻滾著,我想認識她和她交往,可我又怕自己太過不堪而被她拒絕,所以我思量很久,不斷的鼓勵著自己,反復的告訴自己我曾經沒有被人販子抓走過,我是個正常家庭里的孩子,我有父母,我有家庭,我不是被人遺棄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