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目!
讓鎮(zhèn)遠候和兵部尚書反目!這樣才能相互制約符合帝王的平衡之道。
可是,太遲了!
兩人的眸光又是同一時間的暗了下來。
現(xiàn)在做戲那個人會信嗎?布局了這么多年就要到收獲的時候那個人會就這樣放棄嗎?
反正我是不會。
蘇流云在心中這樣想著。然后說道:“如果他真的要下手,想辦法到別的國家去吧!我應該有辦法照看一下。再說事情也不一定呢!”
任誰也聽得出最后那話的底氣不足。
“謝謝。”周芷這是真誠的對蘇流云道謝,而后轉(zhuǎn)身,“不過不用。”
看著周芷的背影,蘇流云只能默默嘆息一聲。
這個時代女子的命運向來不掌握在自己的手上,她們想要抗爭就必須付出更大的努力與代價。
不得不說今天和周芷的談話給蘇流云自己也開啟了一扇新的大門。
她沒辦法現(xiàn)在就去給那個人找到一個能制衡蘇千的存在,但在這個世上還有其他幾個可以制約那個人的存在。
她只是想活著,有可能的話只想更好更快樂更自由的活著。
至于那些什么起兵啊造反啊之類的事情她并沒有多大的興趣,就算做了最少也要十幾二十年的過程是一回事,誰做皇帝又是一回事,等到最后整理后事又是一回事。才不想那么麻煩!
說到底她還真是個小女人!
而對這點蘇流云也是洋洋得意,她本就是女人!
只是還沒得意多久,就在當天晚上扶著已經(jīng)喝得爛醉的蘇流月走回家時蘇流云就開始對自己是個女人的事情表示萬分痛恨。
“這臭小子怎么這么重??!”想起剛才信誓旦旦拍著胸脯對眾人說自己一個人送蘇流月回去就行不用人幫忙的樣子蘇流云就是欲哭無淚。
早知道這臭小子這么重她就干脆當眾承認自己是弱雞得了!
真想把他扔路邊上!
心中想撒手不管的邪惡念頭突然冒出,蘇流云當即就停下腳步把蘇流月扔在了路邊,讓他趴在一個石頭做得攤位上放其自生自滅。
但還沒走出幾步,蘇流云就又走了回來,認命般的又把蘇流月的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上。
“我怎么就有你這么個二缺弟弟呢!當年我進京被所有人欺負的時候都沒你這么狼狽!”
“你進京?”蘇流月嘴中含糊不清的說著,腳步仍舊是東倒西歪好幾次都差點把扶著自己的蘇流云也一起帶趴下。
“是??!你不知道?”被折騰得心力交瘁的蘇流云沒好氣的說道:“我還以為為了對付我你會連我因為身體不好十二歲以前都是在京外的莊子里長大的事情都打聽得一清二楚!”
接下來蘇流月就不說話了,也不知道他是沉默還是根本就醉的大腦已經(jīng)來不及反應蘇流云說的話。
扶著蘇流月繼續(xù)踉踉蹌蹌的向家的方向走去的蘇流云恨恨的咬牙瞪了這閉著眼睛看上去幾乎都快睡著的家伙一眼。
“說你傻你還真傻!他們敬你多少你就喝多少!那么多人對你一個,別說是酒了就是水也能把你撐死!你撐著非要跟他們硬杠!你說你是不是傻!”
蘇流云說這話純屬泄憤,根本就沒有想要得到這個已經(jīng)喝得走不動路的家伙回答。卻是沒想到蘇流月像是短暫了恢復了意識般問道:“那你呢?沒喝?”
“當然喝了!”蘇流云也沒想太多,只當是閑聊般說道:“他們敬酒我就喝,他們做一些挑釁的舉動我也不計較,沒幾杯酒覺得沒意思了也就沒再敬我的酒了。”
蘇流月在蘇流云的攙扶下,兩個人一起一步三晃的向前走著。
蘇流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嘆了口氣。
“京城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不是因為蘇流月的身份,而是因為這里太能改變?nèi)恕?/p>
“如果你一直保持著現(xiàn)在的樣子,總有一天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有機會你還是離……算了!”蘇流云輕笑了一聲,“來了這里的人哪有那么容易離開。出現(xiàn)在老虎視野里的獵物……”
說到這里蘇流云停了下來轉(zhuǎn)而說道:“如果你想讓你在意的人好好的你就必須無止盡的變得強大。要么,你就夾起尾巴做人!”
“我跟你說這些干嘛?”說完蘇流云就嘖了下嘴,對一個喝醉了的人說這些廢話自己只怕是也醉得不清了。
放眼望去,再也看不到其他任何人的街道,蘇流云和蘇流月兩人可以說是跌跌撞撞的向著家的方向走去。
迷迷糊糊之間蘇流月想起了在酒席上蘇流云說的那句話。
再怎么討厭也是我們姓蘇的兄弟之間的事。
兄弟!
對于戰(zhàn)場上下來的人而言兄弟這兩個字總會有更多更深一層的涵義。
走著蘇流云腳下忽然踩到了一個石子,腳步一個踉蹌,兩個本來就站不穩(wěn)的人頓時一起向地上栽了下去。
在倒下的那一瞬間,蘇流云想都沒想的就給蘇流月當了人肉護墊。畢竟她可不想把這個本來腦子就不靈光的小傻子摔得更傻!
“蘇流月,蘇流月,醒醒!別睡了,醒醒!”躺在冰涼的青石板路上蘇流云拍打著蘇流月的側(cè)臉。
大半夜的扶著一個人走了這么遠的路蘇流云可沒有再多余的力氣把蘇流月扶起來然后繼續(xù)走更遠的一道路。
蘇流月卻沒有半分的反應,他閉著眼睛呼吸都開始變得均勻。
兄弟。
也許在他的心中并不排斥與蘇流云一起共用這個稱呼。
只是自己的這位兄長胸似乎有點軟。
蘇流云:“……”
看著趴在自己身上還如同動物直覺般往最舒服的地方蹭了蹭的蘇流月,蘇流云眼角一陣的抽搐。
她現(xiàn)在真的有理由討厭這不知死活的臭小子了!
……
昭和十五年九月,太子葉思楠因東宮失火一事被廢。
昭和十五年十月,兵部尚書周桐因貪污受賄,挪用軍餉入獄,時正值秋日,不日問斬,其親眷滿門流放。
昭和十六年……
“一年就這樣過去了啊!”此刻蘇流云正站在御花園中,她的面前那名為朝露的異種荷花正如那似火的朝陽開得明艷。
這一年里并沒有出什么大事,唯有的眾所周知的那幾件卻都是從這里而起。
白墨站在她的身旁,依舊是白衣無暇,一年過去的他的樣子并沒有太大的改變。
蘇流云就不一樣了,雖然長高了一些,但在同齡人當中卻是顯得更加矮了,就連小她幾歲的蘇流月似乎都有后來居上的趨勢。深深的看了眼已經(jīng)快要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白墨,蘇流云表示對此她無話可說。
“不知道三哥怎么樣了?”
蘇流云所在的魏國與和魏國接壤的衛(wèi)國自兩個國家建立以來就一直是沖突不斷。
大抵就是因為同音的關系,民間也有傳聞曾言兩國的建國之君曾為一個女子展開了一場激烈的龍爭虎斗。這市井的流言是否真實尚是不得而知,那名女子最后的結(jié)局也更是無人知曉。
但打了這么多年,兩國的態(tài)度都是反正都打了這么多年還能怎么樣?再打下去唄!
現(xiàn)在前線的情況是就算對方不來攻打他們,也會有不少人跑到對方的國土里去浪。
大仗偶爾,小沖突不斷。
顧楓的來信里總會帶著輕松的氛圍。
無論是那流言還是雙方交戰(zhàn)時兩邊人都提不起兵器只能拉開嗓子對罵的趣聞蘇流云都是從顧楓的信中得知。
但是既是打仗,又怎能會與有趣有關?
當時的場面恐怕是及其的慘烈與悲壯。
兩國間的爭斗已經(jīng)持續(xù)了上半年,現(xiàn)在誰也記不清到底是誰挑起來的誰對誰錯,但只要站在那個戰(zhàn)場上所有人都會記得到底有多少的同胞在這里灑下了多少的鮮血!
所以哪怕顧楓前往戰(zhàn)場已經(jīng)過去了將近一年,戰(zhàn)績也是顯赫不斷有捷報傳來,蘇流云等人也依舊是放心不下。
白墨從懷中拿出了三個信封。
“三封信,你要先看哪封?”
這一年顧楓不在,凌子遠也是跑得利索。這一年時間幾乎把魏國上上下下所有城市游玩了個遍,也不知道途中禍害了多少姑娘!不過看在他每個月都來信并且寄當?shù)囟纪撂禺a(chǎn)回來都這點上蘇流云也就不說他壞話了。
“當然是她的!”蘇流云當即就從白墨的手中抽出了一封。
信封上的字跡雋秀,顯然是出自一名女子之手。
在白墨的面前蘇流云也毫不避諱,直接就拆開了信封。
與信封上的字不同,信紙的筆跡有了很大的改變筆尖帶著些英氣。正如蘇流云那日所見的女子。
周芷的來信當中并沒有說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提及了一些身邊的瑣事及見聞最后適當?shù)帽磉_了一下對于京城的思念。
這封信若是落到別人的手中大概只會因為是尋常女子寫給情郎的寄予思拖之念。但從那轉(zhuǎn)變的字跡蘇流云看得出她還是決定了。
決定走上那一條艱難無比的復仇之路。
想到這里蘇流云不由得嘆了口氣,能讓本該流放的周芷假死離開改頭換面以新的身份活下去已經(jīng)是她所能做到的極限。
只是沒想到……罷,也是想象之中,那一名女子注定會帶著不甘與仇恨重新卷入這一場漩渦之中。只是不知道這一次她的決定將會在歷史上激起多大的浪花。
“大哥,她……”想起周芷的決定,蘇流云的面上就染上了些許的憂慮。想說的話終究還是沒能說出口,只是化作一枚長長的嘆息,“哎……”
白墨卻在這時開口,目光灼灼的直視蘇流云的眼睛。
“你就這么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