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青山真人廟

“你知道為什么我在趙家陵墓要設一個聚靈法陣嗎？”老道對著我問道，兩只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好像是在欣賞一件自己很滿意的作品一樣。這讓我覺得非常不自在，隱約中對他的恐懼又多了幾分，其實老道除了強行把我?guī)С隼淆埳?，其他的也沒對我怎么樣，可我就是有一種直覺告訴我，他很危險。

我不敢對上的他的眼神，雖然一開始從趙家的那只鬼死后，就覺得老道去趙家陵墓另有他圖，心里有些想法，卻是不敢說出來，只好低著頭不做回應。

老道摸了摸我的躺著的身體繼續(xù)說道：“你的這具肉身吸收了老龍山的氣運，再加上一些特別的機緣能夠和永久保存，實在一個良好的容器。”

“容器？什么容器？”我一下感覺不太妙了，老道把我的身體當作一個容器，他想做什么？

老道看起來心情不錯，并沒有在意我激動的情緒，只是對著我的身體說道：“這個你不用知道太多，對你來說是目前最需要的。趙家的那塊陵地風水不錯，原本如無意外只怕再過十年，后代之中必有不少人能飛黃騰達。我的那個聚靈陣其實是一個借運陣，以你的血為媒介，把他們趙家的氣運轉移到了你的這具肉體里面。一旦你的這具肉體，有了氣運靈氣的滋養(yǎng)，尸體就會變成靈體。原本你雖然表面看上去和正常人沒有什么差別，但是你將永遠是這個八歲的樣子，而現(xiàn)在你的身體將會和正常人一樣長大成人。”

這不一定就是全部的真相，雖然我并不知道他具體想干什么，我想絕不是單純的為了讓我變的更像一個正常人?；蛟S對于趙家人來說很不公平，他們把老道敬為神人，這個神卻暗中奪取了他們的氣運。這對我來說，老道的形象就不再是那么仙風道骨了。

在接下來的游歷中，老道帶著我從花陵鎮(zhèn)開始，每走過一個城鎮(zhèn)、一個村落，老道都會做上一場算命堪輿、捉鬼定風水的事。

在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大城市不好說，在絕大部分的農(nóng)村鄉(xiāng)鎮(zhèn)的人都對鬼神之事抱著一種敬畏。老道每走到一地，得道真人的氣派一擺，人人對他磕頭膜拜，更有甚者塑起了香火神像，青山真人的名號一下在三山五寨傳了開來。

我對老道的出神入化的道法手段著實羨慕，翻云覆雨、撒豆成兵幾乎無所不能。幾次鼓起勇氣央求他教我一些，老道卻置若未問，每次看到他冷厲的眼神，我便不再敢繼續(xù)求了下去。我有時候覺得老道收我為徒，或許就是把我作為了他的一個借運的容器。一開始我還覺得可能如他所說，借運只是為了我的身體的到滋養(yǎng)，他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我這個徒弟。而現(xiàn)在他幾乎四處做著在趙家做的一樣的事情，每次解決完了人家的事情之后，必會為他們的祖墳設下一個“聚靈陣”。而我必不可少的做了他的幫兇，雖然我心里是拒絕的。我不知道氣運到底有什么用，這些原本屬于別人的氣運匯聚到了我的身體里面，我不知道這些家族或個人在失去氣運后，原本美好的未來會變成什么樣子。我突然想起了父親給我講的祖上在老龍山借運的故事，也不知道這些人會不會和我家一樣淪落到家破人亡，若是這樣我的罪孽可就深了。

我也曾問過老道，他只是告訴我，這些人的氣運只是沒有以前那么充足，不足以讓他們出人頭地，做個普通人還是能平安一輩子的，老道我不會去做那些讓人氣運斷絕的事了。我心說老道還算給人留了一線，沒想到他后面一句話徹底讓我打消了這個想法。老道說畢竟就這樣徹底剝奪氣運，天道會有所察覺的，不然我也不會這樣麻煩四處借人的氣運。

我心里一寒，老道這樣說算是坦白了他偷取氣運是為了自己的事實。雖然不知道他的陰謀具體是做什么，我唯一想的就是徹底離開他。管他什么身體會不會長大，我都人不人鬼不鬼的了，還管那些。不過我也知道老道不是不會輕易放我走的，而是絕對不會，他費了這么多力偷取來的氣運全都在我的身體里，以他的手段，我只要暴露出一點要逃跑的感覺，只怕他一揮手就能把我滅了。

越來越多的氣運匯集到的體內(nèi)，說實話我也感覺到了老道所說的氣運滋養(yǎng)，我的身體骨骼開始增長，肌肉變的越來越有力量，就連靈魂也變的越加凝實。這一切讓我在想要擺脫他的同時，心里不由自主的開始有了一絲依賴。

老道的名聲越來越大，都說他是活神仙，無所不能。很多人開始四處打聽青山真人的行蹤，專程跑來跪求老道除魔衛(wèi)道。有的富商官員本來是家宅無事、人身平安的，聽說了老道會堪輿風水，能凝聚氣運，也跑來為自家祖墳求一個“聚靈陣”。對于這些請求，老道自然無不應允，或者說這本來就是他預想的目的。

再后來，老道行走的幾個鎮(zhèn)人們都開始不拜菩薩，改拜青山真人了。老道除了暗中偷取一些氣運外，在其他的事情上確實為人解決了不少麻煩。以他的高深法術，一路走來，也除了不少的惡鬼，保了不少人的家宅平安，治好了不少的奇病雜癥，而且每次之后都不收任何報酬。似乎除了暗中偷取氣運外，他就是一個得道高人，所以他的才會有越來越多的人信仰。

后來，有人帶頭發(fā)起為老道蓋了一個青山真人廟，沒幾天就落成了一個不小的廟宇。本來還有不少人請求把自家子侄送入真人廟做一個掃地童子，來照顧我們師徒二人，老道自是一一婉拒。從這些人的臉上我看出了他們對我一臉的羨慕，也許他們把自家后輩送來就是想能被老道看中收下為徒吧！可惜他們不知道，自家的孩子估計永遠不會被老道看中，因為他們的身體不適合做一個容器，至少我的心里是這樣認為的。

真人廟里，除了一些香火神案，居然沒有供奉一個神仙，據(jù)說是施工的時候老道吩咐的。其他的一些生活用具，老道也一概沒有收下，我?guī)熗絻扇嗽谝粋€廟宇里一人一個打坐的蒲團，除此外別無他物。廟宇落成后，老道也不再四處游走，幾乎每天都有人求上門來，廟里的香火越來越旺。都說真人廟里沒有像其他道觀一般供奉三清四帝各路神仙，那是因為青山真人本就是真仙下凡，而且來頭還不是一般的大。你沒聽說過西游記里面的鎮(zhèn)元大仙么，他在人間的五道觀不也是不供菩薩神仙的嘛！說不得這青山真人啊，也是和三清做朋友，四帝是他的故人，九曜是晚輩，元辰是下賓吶！

這天一大清早，真人廟宇外來了一大群人，足足有三百多人，有男有女、有老人、還有小孩。密密麻麻的跪倒了廟宇門口。老實說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多人跪在一起，只聽見他們口里全部喊著“求活神仙救命、救救我們焦山村...”

老道面色不變的走出廟宇，對眾人揮手道：“都起來吧！說說你們所求何事。”

一群人只顧著磕頭請愿，站起來后我才發(fā)現(xiàn)他們個個神情很憔悴面露憂傷。其中一個老頭，站了出來對老道哭著說道：“求求活神仙救救我們焦山村，我們聽說了這里有一個有求必應的青山真人，所以帶著全村人過來，求青山真人救救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