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連著都是大霧天,空氣中的水汽時已達(dá)到了飽和,卻下不了一點雨,讓人心生煩悶。
元斟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地坐在座位上,“喂,不如周末去溫泉池吧?”南歌突然回過頭來,問道。
“哈?兩個禮拜就高考了誒……”元斟撐著腦袋說道,大概覺得只是不舒服,又換了一邊。
“嘛,所以要有更好的狀態(tài)嘛。”南歌說著,丟給元斟三張溫泉券,“噥,溫泉老板送給我父親的,叫上方畢一起去吧~”說著,露出了個人畜無害的微笑。
“你這可是無事獻(xiàn)殷勤……該不會,想要加害于我吧……”元斟瞥了一眼溫泉票,封面上是一個剛出浴的女子,頭發(fā)高高的束起,邊上擺著日式的杯盞,落入幾片櫻花,霧氣氤氳。
“你別好心當(dāng)成驢肝肺,”南歌說著,一把搶回來那三張票,“吶,這是仿造草津溫泉建造的日式溫泉,泉質(zhì)呢,主要是酸性硫酸鹽泉,”說著,南歌扔給元斟一個背影,“專門治療你這疑心病。”
元斟想了想,在紙條上寫了些什么,丟給了方畢,[周末去泡溫泉不?]
方畢一看,立馬回過頭來看了眼元斟,飛速在紙上寫了些什么,扔給了元斟。[就咱們倆?]后面還帶了個猥瑣的微笑。
元斟白了一眼,剛好方畢回過頭來看著元斟,元斟便伸手指了指前排的南歌,示意方畢同行的還有一人。
方畢不出所料地撇了撇嘴。片刻后,還是點了點頭。
說實話,在高考的重壓下,難得放松的機(jī)會讓方畢也不禁為之心動。
三人一大早便出了門,元斟和元萱說了大致的情況,元萱囑咐了幾句注意安全,便全力支持元斟能在學(xué)習(xí)之余有得一處清閑。而方畢的父親得知是與元斟一同前去,倒也是相當(dāng)贊許。
“這處溫泉,是一比一的比例模仿草津溫泉,無論是熱湯的安排,還是植株的設(shè)計,”南歌一邊解釋道,一邊生龍活虎地又蹦又跳。
“那也不用建在這么高的地方吧……“方畢說著,推了推元斟的包,“要不還是我來背吧?”
元斟躲過了方畢伸過來的手,“行了行了,我又不是女孩子,何況又不重。”的確,元斟清清楚楚記得自己只在背包里放了幾件換洗的衣物,和飲用水加一些點心,按理說,應(yīng)該是沒什么重量的。但不知為何,元斟卻覺得身上仿佛被了千金巨石,勒的元斟肩膀酸痛,走幾步就不得不停下來歇口氣。
“什么嘛,這還高?海拔也就三四千呢,”南歌回過頭來看著落在身后的兩人,“都說啦,是完全仿制草津溫泉的,就差邊上還來個滑雪場了,”南歌說著吐了吐舌頭,“方畢同學(xué),你也別太寵元斟了。”當(dāng)然收到了元斟悶沉沉的一個“滾”字。
越往上,稀稀拉拉的積雪便越是明顯,雖是已經(jīng)五月中下旬了,但仍然能在這山上見到積雪讓元斟不由得感到愉悅。
再往上,竟還有一些小攤擺在路邊,吆喝著[除了相思病,什么都能治]或是[草津歸來,只可見此溫泉。]幾家營業(yè)的古玩店虛掩著門,還有些小吃店門口擺著一些三色丸子,老板頭上扎條粗布,笑瞇瞇的看著路人。三人走在街上,濃厚的硫磺味撲面而來,元斟不覺皺了皺眉,能依稀看見不遠(yuǎn)處有些導(dǎo)引硫磺的木架,帶著歲月的痕跡,赫然地佇立在那邊。氣溫有些偏涼了,元斟剛想打開包拿件外套披上,卻發(fā)現(xiàn)包上散著幾片櫻花,晶瑩易透,帶著細(xì)微的粉色。一抬頭,才發(fā)現(xiàn)這邊林立著好些櫻樹,高約三層樓,樹皮是淡灰色的,葉子呈現(xiàn)倒卵形,緣具長芒狀齒?;ㄊ侵匕甑?,成熟地垂下。粉色的花朵一叢一叢,一簇一簇的佇立著,錯落有致,輕裝淡漠。穿梭在屋檐間,靈動而靜雅。
“這季節(jié),還有櫻花?”元斟問到。
聽聞的兩人也一并抬起頭,南歌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說道,“這是日本晚櫻,花期在三四月,但這邊海拔高,倒也適合其生長。”一邊說著,南歌一邊伸了個懶腰,“沒想到櫻花還沒落盡,真是不枉此行。”方畢看著南歌的模樣,嘆了口氣,卻也不覺嘴角彎起了弧度。
三人走走停停,總算是到了溫泉池。有些穿著日式浴衣的旅客穿梭在廊間。旅舍裝飾的十分淡雅,雖還有著一些硫磺的氣息,但三人早已[舊入鮑魚之肆而不聞其臭],欣欣然看著四周的幾景色。
“快先去換浴衣吧,”南歌提議道,“等會門口集合!”
元斟點點頭,方畢便攔上他的肩,湊近說道,“要不是想到能看你穿浴衣的樣子,我才不愿來這個鬼地方。”
“那您請回吧。”元斟用膝蓋頂了方畢一腳。
男士的浴衣是粗布制的,腰間纏了塊圖形雅致的布條,倒是極為舒適。元斟選的是一款深藍(lán)色的浴衣帶著豎向的條紋;而方畢的則是灰色的浴衣,上面隱約透著棱形的圖案。
待兩人換好后,元斟不禁有些害羞,摸摸腦袋看著方畢??吹降膮s是方畢直愣愣的眼神。
[真好看]方畢心里只剩下這句話,元斟穿著的這件深藍(lán)色的浴衣,將他的身材拉得更加完美,稍長的頭發(fā)帶著些許汗水,隱約透露出一股誘惑的味道。這身打扮,將元斟平時不易展現(xiàn)的那股成熟也一并擴(kuò)大了。
方畢,也的確不一樣。元斟看著方畢手隨意地兜在浴衣中,健康的小麥色皮膚也半遮著,短而干凈的頭發(fā)有力地生長著。
“還不錯。”元斟對著方畢說著,他難得也會毫不吝嗇自己的贊詞。
方畢紅著臉,踩著木屐搖搖晃晃走了幾步,“喂,你說著木屐怎么這么難走……”,方畢說著,剛想回頭看一眼元斟,卻發(fā)現(xiàn)背后根本就沒有元斟的身影,”
“前面,”元斟的聲音傳了過來,方畢轉(zhuǎn)頭一看,元斟早已在門口候著了,“等等,你小子怎么走的這般如火純青?”方畢問到。
元斟拉了拉衣擺,隨意靠在門廊上,“家中逢著些節(jié)日,到也會穿上木屐。”元斟看著幽長的走廊回答道,“久而久之,便習(xí)慣了。”
“豈可修。”方畢罵了一句,屈著腳趾慢慢走向元斟。
“這邊。”元斟對著剛從房間里出來的南歌招了招手。
南歌扶著門看了一眼,便小心翼翼地走了出來。只見她穿著一身純白色的浴衣,腰封高高束起,微微透著些粉色,而南歌則是用一根紅繩,將長到腰際的黑發(fā)綁了起來。定定地看著元斟。
她一步一步向著元斟走來,卻讓元斟覺得此刻兩人恍如隔世,但轉(zhuǎn)念一想,的確,南歌是已死之人。時間久了,他都差點忘了,自己曾經(jīng)無比確信的這一點。
南歌的表情肅穆而深情,都快讓元斟覺得這并不是自己所認(rèn)識的南歌。
“走吧,”南歌笑著對兩人說道。
“誒,你說,真是奇怪,”方畢偷偷對著元斟說著,“真是人靠衣裝,你看南歌,這一身,看起來到真是......”大概想不出用什么詞匯形容,方畢的話戛然而止。
元斟敲了敲他的腦袋,“你那是偏見。”言下之意,南歌的確出落的不錯。方畢便嘟著嘴不說話了。
三人還未走進(jìn)溫泉池,一股潮潮的氣息就撲面而來。
“真漂亮!”南歌忍不住感嘆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