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子虞和桃兮離開后,皎兮久久不能安睡,在美人湖底的洞口凝神打坐,卻因心神不寧,幾次處在走火入魔的邊緣。
抬眼看去,正是美人湖的洞口,上方可見碧藍(lán)的水波微動,蕩起一片漣漪。
大自然是最完美的制作家,這個湖底洞就是天然而成,也是大遼皇陵的棲息地,自從大遼滅國,皎兮的祖祖輩輩皆守護在此。
水波里突顯一絲絲血紅,正此時,一道湛藍(lán)色的身影如閃電一般,越過洞口,墜入冢里。
滿地的鮮血,觸目驚心。
心頭一顫,皎兮看著地上這人。
是他!千年不變的容貌冷峻非凡,就算暈厥,也帶著天生的貴不可言。
皎兮冷眼旁觀,看著他傷口血噴不止,染紅衣襟。
“俗話說一命償一命,上回你害死我,這回我見死不救,也算是互不相欠了。”回想起那場大火,皎兮的聲音不禁顫抖。
可對他的恨,貌似不同等他的死,他死了,難道自個心里就能舒服暢快了?
皎兮咬了咬唇,輕聲喃喃:“死了也就算了,可不能讓他死在這,污了皇陵。”
終是不忍,她背上他,打開皇陵機關(guān),入到四季林中。
處理好容曜的傷口后,他就發(fā)起了高燒,皎兮不禁緊鎖眉頭。
一旁的梨樹上躍下一只花色小猴子,在皎兮身側(cè)發(fā)出吱吱的聲音。
“花花,你讓我救他是不是?”
“吱吱,吱吱。”
皎兮蹙眉道:“我當(dāng)初既救了他,再救一次又何妨。”
素手輕解開容曜的衣袍,手帕沾水,擦拭著他的身體。
忙完了一切,擦了擦額上的薄汗,摸摸身側(cè)小猴子的腦袋道:“花花,幫我去取一套父親的衣服。”
小猴子吱吱呀呀的一閃而過。
不知多久過去,皎兮伸個懶腰,走至美人湖畔,回想起前塵往事。
當(dāng)初救下容曜,只因大明與遼人勢如水火,不能透露身份。所以她就將他安置在四季林外的茅草屋里,甚至不敢與其多說一句話,未料為途中所救的路柔做了嫁衣。
容曜也始終以為,是路柔救了他。無論皎兮如何解釋,他都不信。
空氣中散發(fā)著清甜的梨花香,胸口撕裂般的疼痛,容曜緩緩睜開了眼。后腦隱隱發(fā)疼,一陣一陣眩暈向他襲去。
這是哪兒?容曜困惑,眼前樹枝上一叢一簇雪白的梨花,好熟悉的場景。他明明一把火焚了這片梨花林!而且不是已經(jīng)在龍椅上離世了嗎?
待看清四周,一種潛意識中的警覺讓容曜清醒。
記憶中,漫天火光,很快就將梨花林燒成灰燼??裳矍暗木跋?hellip;…梨花林完好無缺,芬甜四溢。
打量四周,皎兮立在湖畔,白訣翩翩,背對著他。
柔美的月光本就帶著無限的詩意,而讓它作為背景,更是將女子的倩影襯得更為秀美。同時,月光朦朧下,一個線條優(yōu)美的女子緩緩起步,更添幾分神秘色彩,有一種朦朧美的韻味。
容曜低啞的嗓音響起:“你救了我。”
“醒了?”她清冽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
容曜手捂?zhèn)诜鲋鏄湔酒鹕韥?,向那道雪白的身影望過去。
少頃,皎兮見他不說話,便道:“既然醒了,便自行下山去吧。”
轉(zhuǎn)身來,便見容曜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怔愣,眸子沉沉地壓抑下來,他慢慢走近她。
“你救了我?”他沉聲道。
皎兮勾唇,曾經(jīng)幾次三番的解釋,他都不相信是自己救了她。若是從前,她定然想也不想的點頭,而現(xiàn)在,她對他已經(jīng)沒什么多余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