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雙手背在身后,十個手指頭絞在了一起,他臉色不善,我如果還要撒謊,被識破后準(zhǔn)沒好果子吃。
但我也不能冒然就把柳子晉招出來,為了顯示我的無辜,我苦著臉走到他跟前,委屈的說:“我明天過生日,好不容易收到一份同事送的禮物,還讓你給扔了......”
顧允冷厲的表情好像稍微有了些緩和,但還是窮追不舍的追問我:“問你誰送的,別和我哭喪著臉!”
我故作無奈,嘆了口氣說:“是柳子晉代表技術(shù)部給我送來了幾條小破魚,我是不想要的,但同事們太熱情,不過我有自知之明,無非就是看在你面上,他們才愿意搭理我......”
顧允狀似滿意的點了點頭,還立起身來探手捏了捏我的下巴,嘴角也終于有了一絲笑意:“以后都要這么乖,別想著耍小聰明哄哄我。”
他對我這樣就像是在獎勵他家的那條狗一樣,我不爽的躲開了他的手,嘟噥道:“你又不知道......”
他挑眉罵我道:“蠢!”
我剛想隨口反駁他,卻冷不丁想起韓萱對我提起過,總經(jīng)辦里有顧允在角落設(shè)置的家用攝像頭,和他的手機是聯(lián)著網(wǎng)的,也就是說,這家伙不論是在上廁所還是去洗澡,只要想視奸這個屋子,掏出手機就成了。
我倒吸一口氣,心說還好我機智,人品又誠實,否則現(xiàn)在顧允對我是怎么個表情還不知道呢!
我裝傻的打哈哈,但心里還是惦記那幾條菠蘿魚,便伸手對他討要道:“喏,我全都招了,你也把小魚還給我吧。”
“還給你?”顧允扯了扯他脖子上的領(lǐng)帶,不耐的冷哼道:“我說扔了就是扔了,那幾條丑東西,也就你能看上眼!”
我一聽心里霎時涼了一截,可頭上卻冒了煙火,情緒一時沒繃住,張口就沖他喊道:“真扔了?!顧允!那是幾條生命,你怎么可以這樣!你不喜歡,不代表別人不喜歡,你扔到哪里了?我要去撿回來!”
顧允壓根就沒料到我敢向他發(fā)這么大的脾氣,竟也是怔住了,等他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又輪到他開始對我開炮了:“顧憶,我是不是給你的笑臉太多,讓你都認(rèn)不清自己是誰了?柳子晉給你送的東西就那么讓你稀罕?好!你讓他再給你送,送一次我扔一次!我看你還敢對我瞎能耐?!”
看,看!他就喜歡斷章取義,我問魚的去向,他就和我扯柳子晉,我真是懶得理他,側(cè)過身去也不想再看他。
顧允雙手掐腰冷著臉,怒瞪著我,雖然發(fā)了一陣威,但得到的是個啞屁,心里估計也不爽得很,他還想走到我跟前伸手拽我的肩膀,我卻狠狠的掙開了他,淡淡的對他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一個隨意的人?我是和你講道理,你卻跟我玩霸道。算了,你說得對,不就是幾條魚么......”
我自嘲的對他笑了笑,轉(zhuǎn)身就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一個屁股就坐了下來,把他當(dāng)空氣一樣無視他,期間,他站在我身邊,即使對著我耳朵大聲吆喝,搖著我胳膊想把我拉起來,我也連眼睛都沒眨,扯出來的身子又像彈簧一樣,松開就立馬歸回原位。
我就是要和你杠著了,有種你整死我!
于是,整個一晚上,我和他又開始了謎一樣的冷戰(zhàn)。
雙方都保持沉默,誰都當(dāng)誰不存在。
講真,這個狀態(tài)我還甚是滿意,真是巴不得能夠有一天,他見到我煩的就像是見到一坨翔一樣,捏著鼻子喊我滾!
但是,就當(dāng)我心里暗自欣喜,一通孟穎的電話,把這僵局到底還是打破了。
本來她在手機里是想要和我確定明天約會慶生的時間,我的大臉卻摩擦到了觸屏上的免提鍵,結(jié)果把她對我說的全部計劃,都在揚聲器里直接暴露了。
我慌亂的就掛斷了通話,小心翼翼的掃了顧允一眼,卻見顧允也正歪著頭似笑非笑的望著我。
我咳了咳嗓子,故意裝作很有底氣的對他道:“明天是周末,我休息,不加班,你沒有理由為難一個過生日的人吧?”
顧允呵呵冷笑了兩聲:“我看你是露了餡,先斬后奏的那招還沒使上,就先被自己搞砸了吧。”
我的伎倆一下被他說中,心虛的咽了咽口水。
而后,就見他拿起了手機,走到我身旁,俯下身來湊到我的耳邊,嗓音略感低沉,卻又有些冰冷的對我說道:“明天哪都不許去,我現(xiàn)在就給孟穎打電話,告訴她還是別白忙活了。”
我急了,伸手就要阻攔他,可這點力氣哪能和他抗衡,他怒視著我,把我的爪子都桎梏在了桌子上,手機號碼迅速的撥過去,當(dāng)著我的面,就直接硬生生的把明天和孟穎的約會一口回絕了。
電話里,我隱約聽見孟穎質(zhì)問他,憑什么要替我做主,顧允卻是冷然卻又分外臭不要臉回答道:“她花我的吃我的住我的,理當(dāng)就該聽我的,孟穎,以后找顧憶有什么事,勸你還是先來找我!”
我聽后臉色頓時黯然,心里有說不出的失落和難過。
顧允松開我的手,把手機反復(fù)扔在空中又接起,臉上的陰霾也漸漸消散的一干二凈,奇怪的是,與我恰恰相反,他的心情反倒舒暢了。
從下班到返回他的家中,我都一直悶悶不樂,lucky繞在我腳底旁一個勁的討好我,我也沒有去摸它。
想著明天過生日,我竟然都只能自己孤零零一個人,沒來由的眼底就一陣泛酸。
我洗了個澡準(zhǔn)備休息睡覺,擦著頭發(fā)還沒走到臥室門口,卻見顧允在樓梯扶手上倚靠著,雙臂搭放在欄桿上望著我。
我想假裝沒看見,略過他的存在要進屋,他卻一個大跨步?jīng)_了過來,捉住我擦頭的手腕,語氣有些氣急敗壞的說道:“顧憶,沒完沒了了是不是,和我耍小性子耍上癮了?”
我心說你滾蛋,簡直神煩,和我爸媽有的一拼。小時候每次過六一兒童節(jié),我想要和別的小朋友出去玩,卻都被禁足在家中練習(xí)彈鋼琴。
我要甩開他,他不肯,我很想問問你到底要怎么樣啊,他卻突然問我道:“你是想去哪?”
我愣了,以為他要同意我和孟穎見面了,可下一句話又把我給打擊到了:“睡覺前想好了,明早起來就跟我走,不就是要過生日?瞧你拉喪著個臉,想給誰看吶?”
我聽畢,心中一陣哭嚎,蒼天啊大地啊,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無恥的人啊,誰稀罕跟他一起過生日呀!
但他自己不這么覺得,反而認(rèn)為這是一種對我的恩賜,站在原地神氣兮兮的,還滿心期待希望我贊上他兩句,我卻冷冷的瞟了他一眼。
他見我冷屁股對著他的熱臉,順勢就要發(fā)作瞪眼睛,我實在不想和他繼續(xù)周旋,便不情愿的說了句“嗯”。
然后這一夜,我都沒怎么合上眼,滿腦子都是胡思亂想,導(dǎo)致第二天起床,眼眶子底下全是青的。
待我收拾妥當(dāng),畫了個淡妝,走出臥室要跟顧允會合,哪成想?yún)s是被這家伙又是無情的嘲諷了一番。
就看他穿的一件V字領(lǐng)的純白色T-shirt,暴露狂一樣露出了他白皙的脖頸和那性感分明的鎖骨,下身配上一條十分騷氣的修身長褲,顯得他身材結(jié)實而又精干。
他拿淡褐色的眸子上下打量著我,最后嘲謔似的對我嗤笑道:“穿這么清純做什么?不覺得和你的年齡不搭嗎?”
我一聽頓時窘迫了,手里攥著我的牛仔短裙,便想上樓重新?lián)Q一件,可顧允又神經(jīng)病似的,高喊著時間來不及了,又把我催了下來,和他一起上了車。
他帶上了墨鏡,難得臉上浮著絲絲的笑容,側(cè)身好商量的問我:“想好了沒有?”
我搖搖頭,怎么也提不起精神,蔫蔫道:“你看著走吧,出去透個氣也行。”
他沒吱聲,還真是也不再問我了,自己就握個方向盤瞎轉(zhuǎn)悠。整個車?yán)锷兴惆察o,除了電臺里傳來的陣陣情歌,我倆一直是彼此無話。
就當(dāng)我迷迷糊糊要睡著了,身子一頓,卻感覺顧允把車停穩(wěn)了,我睜開眼睛,朝車窗外看了看,驚訝的發(fā)現(xiàn),這不是x市最大的花鳥魚交易會所嗎?
我轉(zhuǎn)頭摸不著頭腦的問顧允:“干嘛?不會在這下車吧?”
顧允已經(jīng)探出大半個身子在外面了,聽我這么一問,他沒好氣的在車身外說道:“你不是喜歡什么魚?別廢話,快下來!”
他就像是個大叔領(lǐng)著小孩似的,一把將懵了的我推進了會所里,還一個勁的觀察我臉上的神色,我想起他昨天干的好事,就氣不打一處來的說:“不是要都給我扔了嗎?現(xiàn)在還帶我來看這個。”
他卻沒生氣,反而嘴角噙著笑,說道:“那要看誰送的,我送你的,你就必須好好養(yǎng)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