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后。
我坐在教室的椅子上困得昏昏欲睡。
昨晚是鬼鬼的生日,我們?yōu)榱私o鬼鬼慶生,喝了太多酒,導致我今天上課都昏昏沉沉的,好像還沒醒酒一樣。
一個粉筆頭突然像炸彈一樣飛過來,直接砸在我腦門上,隨后就傳來班主任的怒吼:“蘇未雪!現(xiàn)在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心思睡覺?看看黑板上!距離高考還有八十七天!你如果再不學的話,連上三本都是妄想!”
我一下子精神了,急忙跟老師道歉:“對不起老師,我昨晚挑燈夜讀,奮戰(zhàn)到太晚,所以……”
“你每次都是這個理由,既然在教室也不好好學,那就出去罰站!明天把你爸叫來,我要跟他談談!”老班氣的鼻子都快歪了,怒道。
“哈哈,未雪,我覺得老班肯定是看上你那帥比爸爸了,不然你怎么稍微犯點事她就叫你家長,從來不叫別人家長?”同桌兼閨蜜已經(jīng)笑成了花,她話還沒說完,眼睛瞅著窗外就瞪直了,深吸一口冷氣,花癡道:“未雪未雪,你快看,校草哎!據(jù)說他已經(jīng)被保送到清華了,現(xiàn)在能不上課到處溜達,真好。”
說著她眼里全是愛戀的目光,整個班里的女生都不由自主的扭頭看向窗外。
我嘆了口氣,灰溜溜的走到教室外罰站,這該死的鹿銘,又翹課過來看我笑話。
果然,我在教室外站的沒兩分鐘,鹿銘就繞過教學樓溜達到我身邊,一臉壞笑的遞給我一杯酸梅湯:“笨蛋,我用腳趾頭想都能猜到你又被罰站了,你下次就不能編個有誠意的理由?還挑燈夜戰(zhàn),這話騙鬼還差不多。”
說著他自然而然的拉起我的手往外走,說反正我也是被叫家長了,今天干脆逃學好了,他帶我去個地方。
“去哪啊,要是不好玩的話,我可不去,又要找蘇唯冒充我爸來開家長會了,要是他知道我今天逃學,肯定會說死我的。”我推開鹿銘的手有些猶豫。
鹿銘頓時不爽了,充滿活力的帥臉突然拉下來,不悅的看著我:“你就那么在乎那臭道士的想法?你們班主任不就喜歡找他談心么,我看這樣挺好的,你沒事多逃逃學,給你們班主任多制造些接近臭道士的機會,保不準她還能少讓你罰些站。”
說著鹿銘不由分說的拽著我往外走。
我們一直出了校園,打了個車,鹿銘報出一個地名。
我聽見那地名心里一驚,扭頭看著鹿銘:“那不是蘇家嗎,你帶我去蘇家干嘛?”
“參加葬禮,有個老相識死了。”鹿銘笑的有些得意。
“你說的是蘇峰,蘇老爺子?”我心里一顫,有些震驚,自從十九年前他敗給姥姥和白正博以后,就被打的半身不遂了,只能躺在床上,靠輪椅移動。
姥姥念在他也是蘇家人的份上,沒有再為難他,讓蘇雷鳴把他接到蘇家養(yǎng)老了。
我只是沒想到他竟然那么怕死,拖著一個殘破的身體一活將近二十年。
“沒錯,早上剛接到蘇雷鳴的通知,本來沒想去的,不過猜到你今天得受罰,還是帶你出來玩好了。”鹿銘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再次拉起我的手。
只不過他這次拉的是我的右手,摸到我手指上多了個東西后,他好看的眉頭頓時擰起來,直接舉起我的手:“蘇未雪,你手上怎么又多了個戒指?”
說著他直接把戒指從我手上擼下來,隨手扔出窗外。
“別扔……”我心里一驚,可我話已經(jīng)說晚了,戒指已經(jīng)消失在窗外,無影無蹤了。
“那是蘇唯送給我十八歲的成人禮,好大一顆鉆石呢,我很喜歡。”我頓時鬧心了,生氣的把鹿銘的手甩開,悶悶不樂的,為我那兩克拉的大鉆戒心疼。
“切,不就是鉆石么,你喜歡,我給你買。”鹿銘不屑的撇撇嘴。
“那好啊,你買啊,你有錢嗎?”我跟他杠上了,不滿道。
“錢還不好說,我分分鐘賺給你看。”
……
我倆一路上因為鉆戒的事不停拌嘴,沒多久就到了蘇家。
此時的蘇家已經(jīng)門庭若市,比以前蘇峰過壽誕還要熱鬧,只不過現(xiàn)在的蘇家是蘇雷鳴當家,所以道上來的人不算多,大多數(shù)跟蘇家有生意來往的。
我跟鹿銘直接穿過大堂,溜達到靈堂里,剛進靈堂,鬼鬼就發(fā)現(xiàn)我們來了,興奮地叫了一聲麻麻,然后撲進我懷里。
“你這丫頭,都活了這么久了,怎么總是長不大,按年齡來說,你都比我大了,怎么還跟小孩子似的。”我抱著鬼鬼小小的身體,有些無語。
鬼鬼聽見我說她,頓時不高興了,扭身從我懷里鉆出去,跳進鹿銘懷里,嬌嗔道:“耙耙,你快管管你老婆,她又在教訓我了。”
“鬼鬼你不要亂說,誰是他老婆了,麻麻我現(xiàn)在年方十八,正是青春的大好年華,還沒結(jié)婚呢。”我頓時義正言辭的聲明道。
話還沒說完,我就看見鹿銘的眼睛瞇了瞇,一股危險的氣勢從他眼睛里迸出來。
我頓時吐了吐舌頭,扭頭想溜。
但是扭頭剛走沒兩步,我就撞進一個結(jié)實的胸懷里,蘇唯不知什么時候站在我身后了,黑著臉看我,問我:“未雪,你怎么又逃學了?”
我一陣頭大,立即伸手指向鹿銘,把所有事都賴在他身上:“這次可不賴我,我原本乖乖在教室里上課,他偏要把我?guī)С鰜?,說要參加蘇峰的葬禮。”
“是么,你確定你有乖乖上課?我已經(jīng)收到你們班主任的短信了。”蘇唯低頭瞅著我笑了笑,笑的十分難看。
我被蘇唯看的一陣心虛,悄悄從他懷里出來,尷尬的笑了笑,說我去跟蘇雷鳴打個招呼。
只是我還沒有成功溜出靈堂,外面就走過來一個老熟人。
竟然是白正博。
從我出生以來,我就再沒見過他了,一晃已經(jīng)十八年過去。
白正博再看見我明顯一愣,隨后面色一沉,問我:“你是誰?”
“蘇未雪呀。”我笑了笑。
“噢。”白正博聽見我的聲音終于精神一松,道:“一晃眼,你都長這么大了,還跟以前長得一樣。”
“那是,我這么漂亮,哪能輕易放棄我這張臉。”我跟白正博嘮了會閑嗑,然后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問他:“對了,你以前跟我說的那個小插曲到底是什么啊,現(xiàn)在蘇封南也死了,你總該告訴我了吧。”
白正博被我問的一愣:“什么小插曲?”
我見他裝傻,頓時急了,氣憤的把蘇唯跟林夏新婚之夜的事又重復了一邊,然后問他只有他知道的小插曲到底是什么。
他頓時哈哈大笑,吃驚地說這么多年過去了,你竟然還記得啊,當時我在床下,把一切都看見了,林夏為了救蘇唯死了,不過當時死的不止林夏一個人,鹿銘也在現(xiàn)場,他是為了救林夏死的。
為了救林夏死的!
我一早就知道鹿銘曾經(jīng)也喜歡過林夏,但我沒想到,他竟然也會為了救林夏死!這說明什么?這說明鹿銘當年愛林夏并不比現(xiàn)在愛我少!
我頓時不爽了,心里一陣郁悶,然后問白正博蘇峰跟林夏又是什么關(guān)系,為什么最后他會想幫林夏復活。
這件事困擾在我心里也已經(jīng)很多年了,但我問姥姥和蘇唯,他們兩個都不肯說,好像很忌諱在我面前提林夏的樣子。
提到這個問題,白正博頓時嗤笑一聲,抬眼看了下蘇峰的棺材,不屑道:“他倆能有什么關(guān)系,只是因為林夏跟你姥姥的體質(zhì)一樣,可能蘊藏著破解我白家長生不老術(shù)的秘訣而已,他找不到你姥姥,只能想辦法復活林夏,滿足他長生不老的愿望。”
說完,白正博笑著搖搖頭,好像在感嘆世間無常一樣,道:“他折騰這么久,最后還是死了,反倒是你跟鹿銘,都投胎重生了,所以說天意弄人,就是這個意思,我今天來,就是來把蘇峰的魂魄押走的,他活著的時候有陰差庇佑,我不能動他,現(xiàn)在該是他償還我白家的時候了。”
說完白正博跟我揮手道別,然后走到蘇峰棺材前,一把將蘇峰的魂魄掐出來,帶走了。
我看著蘇峰魂魄渾渾噩噩的跟著白正博走,頓時想起我當時被鹿銘帶走的場景,也跟個傻子似的。
就在我矯情的感嘆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的時候,鹿銘一把拽住我的手,我另一只手也被鬼鬼拽住,他倆好像商量好了什么似的,一副狼狽為奸的樣子,直接把我從蘇家拽走,奔赴商場。
“鬼鬼,鹿銘,你倆帶我來這干嘛???”我心里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惶恐道。
他倆誰也不吭氣,直接把我押犯人似的押到商場賣鉆戒的地方。
“你好,請把咱們店里最大最貴的鉆戒拿出來。”鬼鬼一副土豪的樣子,直接把銀行卡放在柜臺上道。
里面的柜姐直接被鬼鬼的架勢整蒙了,但是看我跟鹿銘兩個大屁孩領(lǐng)著鬼鬼一個小屁孩去買鉆戒,一看就不像有錢的樣子,直接無視鬼鬼的要求。
鬼鬼頓時就不爽了,小臉一黑,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
果然,鬼鬼身邊開始陰氣彌漫,她目光凌厲的在柜臺掃視一周后,直接閃身進了鉆戒店后面的保險庫里。
待了十多分鐘后美滋滋的拿著一個鉆戒盒出來了,遞給鹿銘道:“耙耙,快給麻麻帶上吧,我聽臭道士說他好像打算等麻麻高中畢業(yè)以后求婚的,所以咱們得抓緊了,在麻麻高中畢業(yè)以前,你們倆把婚禮辦了!”
說完鬼鬼傲嬌的把銀行卡遞給柜姐:“你現(xiàn)在可以刷卡了吧?”
柜姐已經(jīng)完全傻了,好像還沒想清楚鬼鬼是怎么進的保險庫,把那么名貴的鉆戒拿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