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母鼓公鼓?”馬婆婆渾身一哆嗦,她顯然是被鹿銘兇神惡煞的樣子嚇到了,身體慢慢往后退,往我這邊逼近。
鹿銘注意到她的意圖,目光一寒,瞬間移動到馬婆婆面前,敲打控尸鼓,讓那些尸體逼近馬婆婆,其中一個尸體猛地抬手,掐住馬婆婆的脖子。
“在公鼓面前,母鼓只有失靈的份,你敢動我的女人,我現(xiàn)在就讓你下地獄!”鹿銘說著,敲了控尸鼓一下,掐著馬婆婆脖子的尸體頓時用力,瞬間就將馬婆婆掐的滿臉通紅,脖子發(fā)出咔咔的聲音,好像快斷掉一樣。
馬婆婆的身體劇烈抖動,她掙扎著把手指伸進嘴里,咬破手指,將血摁在男尸印堂上。
男尸頓時渾身一顫,緊跟著松開馬婆婆,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馬婆婆見機猛地沖向大門,往外逃去。
鹿銘下意識往外追,但追到門口,突然回頭看了我一眼,又返回來。
“鹿銘……我的孩子……”我全身劇痛,身體已經(jīng)被冷汗打透了。
他冷冽的目光落在我下身,低罵一聲不好,隨即敲響控尸鼓,將所有尸體都趕出去,然后沖到門外,只剩下我一個人留在手術室里。
我心慌得厲害,身心俱疲,此時我多希望他能留在我身邊,但他沒有。
我身子一片冰涼,無力地睜著眼,空洞的看著面前的手術燈發(fā)呆,腦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下身時不時傳來一陣陣劇痛,好像有個人要撕碎我的身體鉆出來一樣。
好在鹿銘很快就回來了,身邊還跟著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她只看了我一眼,就快步?jīng)_過來,簡單檢查了一下后,就皺著眉問鹿銘:“宮口的開了三脂了,你怎么不找婦產(chǎn)醫(yī)生接生啊,她這樣很危險的。”
說著她溫熱的手指在我肚子上溫柔的按摩著,同時嘴里道:“調(diào)整呼吸,節(jié)省體力,跟著我的指令做……”
說著手上的力道逐漸加重,我只感覺隨著她的話肚子里好像有個東西從我兩腿之間滑落出來,原本鼓脹的肚皮頓時坍塌下去,我渾身說不出的輕松。
小姑娘隨后沒了動靜,估計是被鬼嬰的樣子嚇呆了,我特別想知道我究竟生出個什么東西來,便掙扎著想抬起頭。
但鹿銘根本不讓我起身,一把把我摁在手術臺上,語氣難的的溫柔:“你現(xiàn)在應該休息。”
我喘了幾口粗氣,體力隱約恢復一些,道:“不要,讓我看看孩子,你們怎么都這個表情?難道孩子……是個怪物?”
我遲疑道,此時鹿銘和小姑娘的表情都十分凝重,我不由心里發(fā)慌。
“姐姐……孩子很漂亮,只是……不哭,也沒有呼吸。”小姑娘抱著一團粉紅色的東西,淚花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十分傷心。
我心一顫,沒有呼吸,是死了嗎?
我看著那團粉紅色的東西,心里像被錘子重擊一樣難過。
小姑娘將孩子抱到我面前,彎腰讓我看她。
孩子皮膚粉嫩嫩的,渾身上下散發(fā)著粉紅色的光暈,睫毛長的像鹿銘一樣,又長有密,漂亮的像假娃娃。
是個小丫頭。
我呆呆的看著孩子,腦子里思緒萬千,她比我想象中的鬼嬰漂亮很多,此時安靜的躺在我身邊,讓我有種奇妙的感覺。
鹿銘看看孩子又看看我,嘴角抽了兩下,臉上劃過一絲難過,問小姑娘:“小沫,還有辦法救嗎?”
“有是有,不過這孩子是早產(chǎn),又被強行逼產(chǎn),先天不足,意識還沒有發(fā)育完全,要想救回來,只能后天靠精血養(yǎng)著,這個過程不止漫長,對姐姐的身體損耗也很大,如果后期姐姐營養(yǎng)跟不上的話,很有可能會被孩子反噬。”
鹿銘聞言不說話了,他從小沫手里接過孩子,默默的看著她,身體微微顫抖,即便他背對著我,我也能感受到從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憤怒和難過。
他沉默了許久,才轉(zhuǎn)過身對小沫道:“把孩子處理了吧。”
“等一下。”我沒想到鹿銘竟然會做出這個決定,喊住小沫:“我愿意試一下。”
小沫一愣:“你要用精血喂養(yǎng)這孩子?”
我鄭重的點點頭,雖然我不知道精血是什么東西,但剛才她躺在我身邊的感覺很美妙,好像有了她以后,世界瞬間就美好起來,所有的苦難也終將會過去。
“你確定?”鹿銘扭頭看著我,眼底復雜,說不出什么表情。
我點點頭,身體剛剛生產(chǎn)完,還有些發(fā)虛。
“蠢女人。”鹿銘眼底劃過一絲暖意,突然沖上來一把抱住我,恨不得把我揉進他魂魄里。
我的精神已經(jīng)撐到極限了,見鹿銘笑了,我也精神一松,一陣困意瞬間席卷我全身。
我不知睡了多久,才昏昏沉沉的醒過來,我身處在一間病房里,那個叫小沫的姑娘正在給我擦手,見我醒了,頓時兩眼一彎,笑成兩個小月牙:“未雪姐姐,你醒了。”
我點點頭,下意識的扭頭尋找孩子的身影,小沫看出我的意思,快速將孩子抱到我身邊,笑道:“姐姐你看,鬼鬼雖然早產(chǎn),但她底子很好,長得多漂亮。”
“鬼鬼?”我接過孩子不解道,孩子確實很漂亮,結(jié)合了我跟鹿銘的所有有點,一天不見,她連體格都大了很多,像是兩三歲的孩子一樣。
但她此時仍然雙眼緊閉,好像睡熟了的孩子一樣,如果不是沒有呼吸,簡直跟普通孩子一模一樣。
“鬼鬼是銘哥給孩子起的名字,姐姐你喜歡這個名字嗎?”小沫笑著解釋道,說著她把鬼鬼從我懷里抱走,放在一旁的小床上,說:“你現(xiàn)在身體還虛弱,不要抱鬼鬼太久,我叫白小沫,接下來我都會留在這幫你調(diào)理身體,你叫我小沫就行。”
“你是鹿銘的妹妹?”我問,她叫鹿銘銘哥,而且鹿銘也親切的叫她小沫,還讓她留下來照顧我,好像他們之間很熟的樣子。
白小沫笑了笑,她的臉圓圓的,眼睛很大,一笑眼睛就完成兩道小月牙,十分可愛:“算是吧,我們兩家是世交,銘哥還活著的時候我們見過幾次,小時候他還給我買過糖,沒想到他變成鬼以后結(jié)了婚,還跟你有了鬼鬼,真是的,結(jié)婚也不叫我。”
……
我被她奇怪的思維驚得說不出話來,她知道鹿銘死后不僅沒有任何的難過遺憾,還嫌我們結(jié)婚沒叫她,別說我跟鹿銘之間沒結(jié)婚了,就算結(jié)婚,那也是冥婚,沒見過有人還爭搶著要參加冥婚的。
“謝謝你救了我跟鬼鬼,要不是你及時接生,我估計我就死在手術臺上了。”我笑道,此時的我身體還是有些發(fā)酸,但已經(jīng)好很多了,力氣也基本恢復了。
“嗨,這有什么,我也是偶然在醫(yī)院里,發(fā)現(xiàn)這一層氣氛陰盛陽衰之后才上來看看,沒想到正好碰見銘哥,就救了你們,你是銘哥的老婆,那你就是我姐姐,咱們姐妹之間不用這么客氣。”白小沫很豪爽的摟住我肩膀,一副跟我稱兄道弟的感覺。
我心里暗笑,這丫頭別看年紀不大,長得也一副小蘿莉的樣子,怎么說話辦事一股江湖老大哥的架勢,十分豪爽。
不過這性格我喜歡,我不由拉住她的手,跟她聊起來。
通過聊天我得知,她原本也是出生在大家族里的,只是在她十一歲時不幸被滅了門,家里大人全死了,只剩下她們七八個孩子僥幸存活,當時最大的哥哥也就十八歲而已,后來還是受鹿家?guī)椭?,給她們重新提供了住所,才讓她們得以平安長大。
白鹿蘇三家是世交,白家善醫(yī)術術法,蘇家善捉鬼驅(qū)邪,而鹿家,最擅風水占卜,這三家各有所長,多年來一直互相扶持。
后來白家被滅門以后,她就奮發(fā)圖強,努力鉆研白家留下的術法和醫(yī)術,這才剛有點成就,就碰上我生產(chǎn)鬼嬰了,也算是給了她一次機會,小試身手。
我聽得冷汗都快下來了,合著她也是第一次干接生的活,這次虧得我幸運,不然接下來能不能活,還真不好說。
白小沫看我表情不對,干笑兩聲:“不過你也別害怕,我雖然是第一次接觸病人,但這次接生進行的很成功啊,況且你在我的照顧下恢復的很快,鬼鬼一定能在我的指導下成功康復的!”
“呃……恩。”我看著白小沫一臉自信的樣子,不好意思打斷她,只好點點頭,心里已經(jīng)在心疼我的鬼鬼了,她的小命被攥在小沫這個半瓶子醋手里,真能醒過來嗎?
我正想著,腦子里突然一陣閃電劃過,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姥姥!
帶我抽血的護士是死的,那王鵬呢!
他會不會也是被馬婆婆控制的尸體?
想到這,我快速掏出手機,給王鵬打去電話。
電話嘟嘟響了很久,沒人接。
我的心瞬間涼了,完了!
就在我以為王鵬也死了的時候,那頭突然接起電話,王鵬的聲音從聽筒里傳過來,問我:“未雪,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