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不管我怎么解釋都沒用,姥姥只埋著頭往前走,根本不聽我說話。
走的方向我認識,是臨街馬婆婆家,我們兩家離得不遠,她開了個壽衣店,專門接一些喪葬類的活,跟我姥姥的關(guān)系很不錯,一般我姥姥扎的花圈,都是賣給她的。
姥姥直接把我拽到壽衣店,店里的馬婆婆正坐在椅子上抽煙,看見我姥姥后一愣:“一會該交貨了,你不把紙人拉過來,拽著小雪干什么?”
我姥姥一把把我推到馬婆婆面前,聲音里透著一股著急:“還交什么貨,小雪這丫頭把紙人的嘴畫了,我這不帶她來你這看看,她被鬼纏上沒有。”
馬婆婆本來還悠閑的抽著煙,聽了我姥姥的話,頓時被煙嗆得咳嗽了好幾聲,看向我:“真的假的,你從小跟著你姥姥長大,不知道給紙人畫嘴會被鬼纏上?”
“不、不知道啊,平常我姥姥也沒少給紙人畫嘴,一點事沒有,我只畫了一次,怎么就被纏上了?”我被馬婆婆看的心里發(fā)毛,不禁也急了。
馬婆婆嘆了口氣,把煙摁滅站起身來,走到我面前一邊掰開我的上眼皮查看,一邊說:“畫嘴是講究時間的,一般來說,有嘴就不能閑著,畫上嘴以后,就必須得擺上香和貢品,供紙人食用,如果讓紙人餓著,那寄身在紙人身上的魂魄就會纏上你,所以你姥姥扎紙人,都會預留出嘴的位置先空著,臨用之前再畫嘴。”
馬婆婆說完,松開我的上眼皮,轉(zhuǎn)身從一旁抽屜里拿出一摞黃紙,擺在桌子上,說:“不過你也不用太緊張,我剛才看過了,那小子還算善良,沒有吸食你的精氣,你們回去后多準備些貢品,葷素都弄一些,再備些水果,晚上把貢品補上就沒事了。”
說著馬婆婆用朱砂筆在黃紙上畫了一堆奇形怪狀的圖案,遞給我姥姥,說讓我晚上十二點整的時候在紙人面前點燃,好好給紙人賠個不是,得到紙人的原諒以后,明天趕緊把紙人送來,買家急著要呢。
我姥姥見我沒大事,也放松下來,問了些賠罪的注意事項以后,便拽著我直奔超市,買了一大堆吃的,等著晚上給紙人賠罪。
一切都準備好以后,我跟姥姥再次回到家里,由于昨天晚上沒怎么睡,到家后我已經(jīng)哈欠連天。
但那紙人還在我臥室里,我是死活不敢再回自己臥室睡覺了,便去姥姥房間瞇了一覺。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恍如隔世,時間已經(jīng)是晚上了,房間里擺滿蠟燭,燭光搖曳。
我揉了揉頭,坐起來,剛一抬眼,就看見一個一米八多的人影站在我床邊,正是那挨千刀的紙人。
我頓時嚇了一跳,這才發(fā)現(xiàn)我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回到我自己房間里,床前擺著下午買的貢品,紙人面前還擺著個香爐,里面燃著一根檀香。
我小心翼翼的盯著紙人,確定他老老實實的站在墻邊,沒有任何動作,才稍微放下心來。
“滴滴。”就在我要開燈的時候,安靜的臥室里突然發(fā)出兩聲刺耳的聲音,我脆弱的小心臟差點沒嚇出心臟病來,隨后我才發(fā)現(xiàn),聲音是我手表的整點報時,此時剛剛十二點。
“呼,嚇死我了。”我松了口氣,隨手打開燈,暗暗慶幸自己醒的及時,如果這次賠罪再遲了,一定會得罪附在紙人身上的鬼魂。
想到這,我立即起身,點燃馬婆婆給我的黃紙。
“唰。”就在黃紙點燃的一瞬間,頭頂?shù)臒艉鲩W了兩下,突然滅了。
我心里一緊,想扭身再把燈打開,卻發(fā)現(xiàn)我全身都動彈不了,即便想喊姥姥進來,也只能空張嘴,嗓子里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氣溫驟降,我好像突然掉進冰窖里一樣。
長得還不錯啊……”耳后突然傳來一聲幽幽的嘆息,聲音里帶著絲戲謔,是男人的聲音。
我頓時全身緊繃,心臟劇烈跳動,恨不得從嗓子眼里蹦出來。
“放松點,別像個僵尸似的,沒有情調(diào)。”那聲音很不滿,一只冰涼的手突然落在我肩上,冰的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我都快嚇尿了,這么冰涼的溫度,顯然不是人的手,還尼瑪嫌我沒情趣,誰對著個鬼還能放松,還能有情調(diào)?
就在我情緒臨近崩潰的時候,又有一只冰涼的手落在我肩上,兩只手一起,將我的身體往后一轉(zhuǎn),我還沒來及閉眼,一張俊秀的臉就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皮膚白皙,狹長的眼睛炯炯有神,雙眼皮,長睫毛,鼻梁又高又挺,尤其是那鮮紅的嘴唇,帶著微微上揚的弧度,異常性感。
我一愣,那嘴很眼熟,分明是我畫的,眼前這人,跟照片里那帥哥長得一模一樣,帥的令人發(fā)指,只是他此時的眼睛里滿是戲謔,看著我滿臉邪性的笑容。
“怎么不說話了,你費盡心思把我找出來,不就是為了這一刻么,干嘛裝出一副怕的要死的模樣?”他嗤笑一聲,一把將我推到在床上,隨即棲身壓過來,手指竟然……
我頓時一僵,身體不由自主的抽搐。
“怎么樣,舒服么?”他笑的更邪性,好像把我當做一個玩具一樣把玩:“你怎么不說話?”
隨后他好像想起什么,低聲道:“對了,我封了你的聲道。”
說完,他打了個響指,我頓時覺得喉嚨一松。
他突然低頭,整個人都貼上來。
“姥姥!救我!”我大叫一聲,猛地推開他,瘋了似的往外跑。
但門上不知為什么,沒了門把手,也沒有鎖眼,整個門被鎖的嚴嚴實實的,我連下手開門的地方都沒有。
他慵懶的躺在床上,撐著頭看我:“你叫吧,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
我瘋狂的拍門,死命的喊我姥姥,但不管我怎么折騰,外面真跟他說的一樣,沒有任何動靜,好像這個房間是完全密閉的一個空間。
我折騰了很久,直到累了,才無力的癱坐在地上,看著他哀求道:“昨天是我不對,不過我都擺貢品請你大吃一頓了,你就看在我不懂事的份上,放過我好不好?”
“大吃一頓?”他挑挑眉,饒有興致的看著我。
我見有戲,頓時像小雞啄米似得點著頭:“對,大吃一頓,這些貢品全是我買來給你賠罪的,你吃了這一頓,就不要再纏著我了好不好,以后我每年都去祭拜你,給你上香上供,拔草掃墳。”
“好啊,不過那些東西我不吃,要吃只吃你。”他笑的更邪性,好看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眼底里仿佛燃燒著一撮小火苗。
說著他已經(jīng)從床上起身,腳都沒下地,直接飄到我面前來,冰涼的手指勾起我下巴,強迫我看著他。
我想跑,但腿一軟,差點沒給他跪下。
他順勢將我攔腰抱起,低聲道:“記住我的名字,我叫鹿銘。”
說著就往床上走。
我都快嚇死了,想求饒,但腦子好像短路了一樣,什么都說不出來。
我絕望的看著他,拼命的搖頭。
他粗暴的將我扔在大床上,整個人都壓過來。
我全身肌肉都緊繃在一起,心臟都快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了,但我逃不出去,又喊不應人,只能死死閉著眼等死。
“睜眼,別像具尸體一樣,影響胃口。”冰冷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帶著一股不容拒絕的霸氣。
我渾身一哆嗦,這什么人啊,要吃我,還嫌我影響胃口!
我不想睜眼,但我好像控制不了自己,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條縫,偷偷看他。
帥。
我說不上他是什么感覺,就是那種很好看的帥,身上帶著一股子與生俱來的威嚴,亦正亦邪,給人的感覺一點都不真實。
我不覺忘了害怕。
睜開眼睛,呆呆的看著他。
他這才滿意,嘴角劃過一絲冷笑,動作卻更加激烈……
我的淚跟汗水已經(jīng)融為一體了,大喊道:“不要。”
突然,我全身一哆嗦。
完了完了,沒法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