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村口之后我一直跑,根本不敢停。
我感覺全身冰冷,渾身直哆嗦,大腦中想的滿是從那床下伸出來的手。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考慮其他的了,只想盡快跑到縣城找到苗春的師父,我不知道就算找到他師父還來不來得及救我爸媽他們,但是我已經(jīng)沒有選擇了。
從我們村到縣城并不是太遠,按照我現(xiàn)在這個速度跑的話,半個多小時就差不多能到了。
這半個多小時大概是我從小到大最難熬的一段時間了,即使再累,即使兩條腿都跟灌了鉛似的,我還是一路狂奔不敢停下來休息。
雖然此時已經(jīng)是深夜,但是來到縣城之后,還是能見到不少穿梭的車流和一些行人,路邊那些高大建筑上的五光十色的霓虹燈照耀下,我心中的那種緊張恐懼感稍稍降低了一些。
畢竟縣城不像是我們村莊,就算是深夜也比較熱鬧。
雖然心中緊張恐懼感稍稍緩解了一些,但是我還是不敢放慢腳步,匆匆奔向向陽街。
我們村離縣城不遠,來過縣城好多次,所以對于向陽街不是很陌生。
向陽街在縣城東區(qū),算是比較偏僻的街道了,大半夜的雖然偶爾有幾輛車從這里經(jīng)過,但是這里還是顯得比縣城主干道那邊冷清不少。
這條街上大都是小店鋪,門前都有門牌號,我找到了門牌上寫著十八的房屋,焦急的拍打著房門,一邊拍著一邊大聲的喊著。
沒過一會聽到房中有人回應(yīng),然后房門打開了,一個個子不大高的有些偏瘦的老人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睡眼惺忪的看著我,沒好氣的看著我,語氣很不耐的說道:“小子,大半夜的叫魂??!沒看到都打烊了嗎?想要買壽衣花圈什么的明天再來吧!”
這時我才注意到這竟然是一家壽衣花圈店,房間里滿是紙扎的紙人和花圈等殯葬品,甚至還有兩口漆黑的棺材。
老人說完這句話之后就欲關(guān)門,我急忙一腳邁了進去阻止他關(guān)門的動作,焦急的沖老者說道:“是苗春叫我來的,我們村鬧鬼了!”
老人愣了一下,仔細的打量著我,眉頭微皺的嘀咕道:“身上果然有陰氣,竟然還有怨氣,那小子學了一點三腳貓的東西就四處亂跑,這次估計要栽大跟頭了……說說,究竟怎么回事?”
我急忙將事情大概的說了一下,老人的眉頭也皺的越來越厲害。
“等我一會!”聽完之后,老人很干脆的撂下一句話,然后匆匆的跑到后院去了。
心急如焚的等待著,沒過幾分鐘老人就推了個自行車出來了,他的身上還挎著一個小背包,鎖好店鋪的門之后,老人就騎著自行車帶著我朝我們村的方向騎去。
坐在自行車的后座上,我又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跟老人細細的說了一遍,包括大舅下葬時的詭異和那女人墳頭怨氣濃郁的事情。
聽完我說的這些之后,老人突然問道:“知不知道給你大舅選擇墓地的是什么人?”
“啊?”我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怎么會突然問這個問題,搖搖頭說道:“這些事情是大舅媽操辦的,聽說是找了別的村的風水先生看的墓地,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
“那女人下葬的墓地也應(yīng)該是那個所謂的風水先生選的吧?”老人聲音有點冷。
我感覺他話中有話,但是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老人蹬著自行車,似自語又似說給我聽,聲音低沉的說道:“紙人詛咒、偷取尸油這些東西可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腔熨~小子,跟了我這么多年,連這點都看不出來,活該他這次栽跟頭!”
他這么一說,我心中又是一慌,急忙說道:“老伯,我爸媽他們不會有事吧!”
雖然在離開大舅家的時候聽到了二舅他們的慘叫,心中已經(jīng)有了一些答案,但是我還是抱著那么一絲的期待,期待有奇跡發(fā)生。
老人哼了一聲,含糊不清的說道:“看運氣了!”
隨后老人就不再理會我,加快騎行的速度,沒過多久就來到了我們的村口。
村子死寂一片,陰蒙蒙的,感覺有股寒氣從村里散發(fā)出來。
我指引著老人來到大舅家的門前,我屏住呼吸,心情很緊張,如果老人也不能解決這里的事情的話,那我真的就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大舅家的院門是敞開的,跟我離開的時候一樣,堂屋門緊閉,老人大步邁進院中,我哆嗦著緊緊跟在老人的身后。本來我是不敢再進這個院子的,不過這時候讓我獨自待在外面我更害怕。
走進院子之后,老人一直緊皺著眉頭,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一腳踹開了堂屋那緊閉的房門。
我的心高懸著,看向堂屋,生怕從里面竄出鬼影什么的,更怕的則是見到一地的尸體,若真的是那樣的話,我估計會瘋掉的。
堂屋里一個人影都沒有,我爸媽和我那些親戚都不知道去哪里了,只有堂屋正門的那張床空蕩蕩的在那,大舅媽的尸體也沒有了。
人呢?都去哪里了?爸媽他們有沒有事?
在我疑惑擔心之際,老人拿出手電筒,在堂屋里像是找著什么。
地面上有一些玻璃渣,是燈泡炸裂之后留下的,除此之外,還有一柄斷掉的桃木短劍,那是苗春之前手中拿著的那柄短劍。
看到那柄斷掉的短劍之后,老人眉頭皺的更緊了,用手電筒燈光照耀細細查看,在那桃木短劍斷裂的地方有一片焦黑,很像一個人的手掌模樣。
隨后老人拿著手電筒來到那張擺放在堂屋門口的床的旁邊,半蹲下來拿著手電筒照床底,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也跟著彎腰看向床底。
在床下,有一個巴掌大的血紅圖案,似用鮮血畫上去的一般,看上去挺瘆人的。
“果然是這樣!”老人沉著臉喃喃說道。
我急了,再次問道:“老伯,我爸媽他們……”
“帶我去你大舅的墳?zāi)沁吶タ纯矗?rdquo;老人直接打斷我的話,語氣不容置疑。
沒啥說的,就算我再怎么著急也沒用,這時候都得聽他的。
騎著自行車來到山腳,帶著他來到大舅的墳?zāi)抢?,老人看了一會之后,沉聲說道:“那女人的墳在哪里?”
我朝南邊指了指,可是等我們到那邊的時候,看到眼前的一幕,我頓時呆住了。
這里哪有什么墳??!只有空蕩蕩的一片空地。
“這……這怎么可能?”我瞪大了眼睛,失神驚呼說道:“我和苗大哥來的時候這里明明有座土墳的,那女人就埋在這里,苗大哥還用紅線黑狗血什么的封住了這里的怨氣……”
老人沒有理會我的驚呼,來到那女人的墳曾經(jīng)所在的地方,用手電筒照著四周,沒過一會就從地上撿起了一些東西,一些紅線上纏繞的桃木釘,還有一些已經(jīng)干涸的狗血和一張皺巴巴的黃紙符。
“怎么會這樣?”我站在一旁呆呆的,根本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我可以發(fā)誓,這里絕對是那個女人的墳所在之地,可是為什么就憑空消失了呢?
“媽的,敢動我徒弟,找死!”老人突然爆了一句粗口,眸中閃過一縷寒芒,對我冷聲說道:“那個給你大舅選墓地的風水先生應(yīng)該是和這女人的婆家是一個村的,你知不知道他們村在哪里?”
我這時候腦袋渾渾噩噩的,本能的說道:“就是我們鄰村的李家村,離這里不遠!”
“走,現(xiàn)在就過去!”老人臉色陰沉,語氣冰冷的說道:“我倒要看看,是哪個混賬干出這么傷天害理喪盡天良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