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有情,萬物有情,只要是活在這片天地下的種種,皆為情字。
曾經(jīng)的我以為邪物就是邪物,不管之前是什么樣,一旦爆發(fā),那必將是滅頂之災(zāi),就好像是這極陰極煞,它本不該存貨于天地,卻因人為而出現(xiàn),喪失里一切神智,成為世間禍害,而作為我們這類人的責(zé)任便是將它打到魂飛魄散,哪怕賭上自己的性命。
可是今天,我卻有些迷茫,難道極陰極煞也有情?
當(dāng)她顫抖喊出王璨名字的那一瞬間,我愣在了原地,雙眼沒有離開過她的面盤,就算多年以后我還記得,她的樣子。
“安然……安然,安然!”王璨顫抖著聲音,什么也不管不顧,竟一把將她擁在了懷中。
我站在一旁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人鬼殊途,也許這是他們最后的時光。
“安然,對不起,我不該離開你,我不該走。”
“哇……哇!”
不知道如果讓那些自認(rèn)為邪魔必除的正派人士看見今天的一切他們會怎么想,秦安然的眼睛,從一片白茫慢慢恢復(fù)了光彩,雖然不像人的眼睛那樣,但至少能看見黑瞳,看樣子,因為情,她慢慢恢復(fù)了理智。
她想哭,可是鬼又怎么會有眼淚,此時的她不停的干嚎,但是這干嚎聲卻深深觸動著我內(nèi)心的深處,鬼魅有情,可為什么有的人卻能那樣的無情。
“啊璨……我不能陪你走到最后了……”被樹枝釘在墻上的秦安然費力的伸出手,輕輕撫摸著王璨的臉頰。
“不……”王璨搖著頭:“這輩子,我只愛你一個人,我要娶你,我要娶你。”
說罷,王璨和瘋了一樣摸著自己的口袋,突然,他轉(zhuǎn)頭看向了我:“小北,當(dāng)我們的證婚人,我要娶她!”
我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只是安靜的站在一邊看著這對苦命的鴛鴦。
王璨拿出了一個小盒子,單膝跪在了秦安然的面前,打開盒子,一枚鉆戒在這漆黑的養(yǎng)煞地中顯得格外顯眼。
“秦安然,我王璨這一輩子只愛你一個女人,哪怕時間只剩下最后一秒,我也要抱緊你,生也好,死也好,你都是我的女人,嫁給我。”王璨堅定的望著秦安然。
換來的是秦安然無盡的哀嚎,可就在這一瞬間,我竟然發(fā)現(xiàn)秦安然那白色的連衣裙從裙角開始變成了血紅色,速度不是很快。
為什么會這樣?她明明沒有開殺戒?但是目前看上去秦安然并沒有失控,王璨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他安靜的跪在地上望著秦安然,秦安然卻搖著腦袋:“阿璨,我已經(jīng)死了,還變成了這個樣子,我不能害了你,我不能……”
可王璨卻根本不管秦安然說什么,直接拉住了她的右手,自顧慢慢的將那顆鉆戒帶了上去,然后他整個人顯得十分安靜:“你已經(jīng)是我的妻子了,不管什么時候你都是我的人,這一點沒有辦法改變。”
此時我站在一邊除了注意到秦安然身上的變化外,也感覺到了周圍的空氣似乎慢慢變冷,黃七海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就在我上前想要拉開王璨的那一瞬間,全身像是皮球一樣泄了氣,胸前的陰陽魚消失了,腳下一軟,直接癱在了地上,這下完蛋了。
“不……不……不能……不能這樣!??!”秦安然失控了,在那一瞬間,她身上衣服完完全全變成了血紅色,就連眼睛都變了,她盯著眼前的王璨看了好久,最終一把將他推開,扯斷插在自己胸口的樹枝,扭頭直接穿墻進到了泥房之中。
“安然!”王璨大喊,可惜卻得不到任何回應(yīng)。
“小北,你起來!救救安然,救救她!起來呀!”王璨拼命搖晃著我。
可我現(xiàn)在全身上下真的是一點力氣都沒了,我沒有連續(xù)施展兩次地遁的經(jīng)歷,對這極陰極煞迫不得已,但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碰!”
就在此時,從我們身邊發(fā)出一聲巨響,扭頭看去,秦安然竟將那黑衣人從屋子里抓出來丟在了我們身邊。
“不……不可能……你怎么……”黑衣人坐在地上,雙眼充滿恐懼。
“呵呵……你這種沒有情的人不可能了解。”我勉強笑了聲說道。
秦安然抬起了左手,二話不說,直接插穿了黑衣人的心臟,他就連最后的驚叫也沒有發(fā)出而是轉(zhuǎn)頭不甘心的看著我:“李……川……北。”
與此同時,先前被我打倒在地的女尸也失去了動靜,他們的命脈連在一起,黑衣人死了,那么女尸自然也就得到了解脫。
“秦安然……”我喘了口氣說道:“你殺戒已開,如果你能控制自己,就找個深山老林藏起來,洗凈自己的殺生孽,待到他日機緣一到自有投胎的機會。”咽了口唾沫:“如若不然……”
“如若不然又能怎樣?你以為你現(xiàn)在的樣子能做什么?”秦安然無奈的看著我,接著她轉(zhuǎn)臉看向了王璨,那眼神中充滿了溫柔:“先生,我知道您是大者,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有分寸,我只想求您兩件事情。”
“咳……你說。”
“阿璨的體質(zhì)和別人不一樣,具體是什么我也說不清楚,大概是我剛剛成為現(xiàn)在這個樣子,請您幫我照顧他,直到他找到了另一半。”
“不……這輩子,我只要你……”
秦安然并未搭話,而是看向了我:“第二件事便是我的父親。”
“是那黃天地產(chǎn)公司的老總?”
“正是……他也是受害者,最該死的人是他!”秦安然大怒,指著那黑衣人的尸體說道:“這一切都是他搞的鬼,包括我的死……”
原來這一切都不是意外,都是那黑衣人暗中安排好的,而這一切說到底都是因為我,因為我是李川北。
那黑衣人名叫王漢,是一名無惡不作的邪術(shù)士,早年間,在一座村子里作惡正巧被我遇上,那時候我剛剛出道,入世不深,雖然打跑了他卻為要他性命,才釀成今天的局面。
被我弄成人不人鬼不鬼之后,整天想著報仇,幻想著有朝一日見到我之后怎么才能弄死我,在陰差陽錯之下他來到這座小城,遇見了黃總,也就是秦安然的生父,當(dāng)時他的聲音并不好,眼看要被競爭對手給擠垮,王漢便用邪術(shù)幫助他站穩(wěn)了腳,與此同時在黃總的這顆大樹下不停的研究弄死我的方法。
不得不說還真被他找到了一個法子,那就是極陰極煞,恰好一日他走到了王璨家開的棺材鋪門口,一眼看中了秦安然的生辰八字,認(rèn)定她是極陰極煞的不二人選,像他這樣的人不什么事情都做的出來,不過后來一打聽秦安然竟然是自己身邊大樹的女兒,所以才沒有直接動手,而是好好的計劃了一番,先是讓黃總相信那一塊好地,要想方設(shè)法的買下,王璨的爺爺當(dāng)然不會同意,所以才有了后來王璨說老木匠是被他們公司的人給氣死的原因。
這一切都是王漢為了讓王璨和黃總相互增加憎恨感,而他們之間的互相憎恨才能讓王漢更加巧妙的布下之后的局。
老木匠的死,也許在平常人眼里看起來,不會想太多,可是這樣一來,王璨要出去送貨的話,秦安然必定一個人留在家中,所以那一天買棺材的以及那殺了秦安然的人,都是王漢事先安排好的,不止是這樣。
就連黃七海的子孫的死都是王漢一手造成的。這也是為了雙保險。
因為王璨對秦安然的愛很深,秦安然死了,如果要煉成極陰極煞的話,需要王璨對秦安然的執(zhí)念,也就是之前我遇見的局中局,如果真有人在那住上一晚,被秦安然的魂魄所殺的話,恐怕今天又是另一個局面,幸好一切都來得及。
等到極陰極煞一煉成,那么所有他給王璨的美夢都將破滅,那王璨鐵定也會反映過來事情有蹊蹺,保不齊他會去找人幫助調(diào)查,如果查到了自己頭上就不好了,這也是為什么當(dāng)天我去黃總公司的時候看見了他的黑影他卻不出來現(xiàn)身的道理。
他知道黃皮子是五仙中報復(fù)心理最強的一個種族,所以在局中局還在的時候黃皮子進不了王璨的身,可等到極陰極煞一成,局一破,那么黃皮子鐵定會要了王璨的性命,這樣不管怎樣就算上面派人來查最多會找黃七海的麻煩,也不會去想到還有他這一層的關(guān)系。
可謂是這王漢用心良苦,奈何少算了一步,那就是我的出現(xiàn),本來極陰極煞就差最后一點時間,可我偏偏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報仇心切讓他一天也等不了,所以他便在我去公司的那天用邪法控制秦安然的魂魄殺了兩個員工,不禁加速了極陰極煞的成型,還用她們的尸體煉成了雙生尸,而那子身羅漢也是他這些年為了等我的時候弄出來的邪物。
之后在利用王璨對秦安然的思念,讓他看清楚秦安然身上的環(huán)境,他明白,根據(jù)王璨的形容我肯定能找到這里來,這一切都是為了對付我,而他們只是在不經(jīng)意間變成了王漢的棋子。
其實黃總根本不知道這其中的故事,在他的心中聽了王漢的蠱惑,認(rèn)為是王璨殺了自己的女兒,所以想要報仇,殺了王璨,而王漢自然會滿足他這一條件,這樣一來自然是為了他做事方便了許多。
等到我真的來到這之后,之前他所以不現(xiàn)身那是因為極陰極煞還沒成型,他以為子身羅漢能拖我一陣子,但是他萬萬沒想到我竟然綁了子身羅漢,之后強行將這還是半熟的雙生尸弄了出來,又怎么會是我的對手,不過好在他舍命同那女尸化成一體拖了我一點時間,而這一點時間恰好讓他極陰極煞完全成型。
他本來是打算讓極陰極煞拿我開刀,可是他哪里想得到,王璨和秦安然之間的牽絆太深,以至于最后因為一個情字,讓自己死無葬身之地,形成了這樣的局面。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秦姑娘,有事情盡管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