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小男孩的聲音,當我聽到這個聲音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小男孩,是我和陳汐茜在受困的時候給我們送飯的那個小男孩。
但是很快我便否決了自己內心當中的這個想法。
那個小男孩雖然也很神秘,但是他說話的聲音當中充滿了他那個年紀的孩子聲音當中的稚嫩和天真。
而現在手機聽筒當中傳出來的這個小男孩的聲音,雖然說聲線和那個小男孩非常的像,但是聲音當中充滿了陰冷與邪惡。
這不是這個年齡段孩子的語氣當中應有的情感。
然而在我這樣思考,也就是那么一愣神兒的工夫,電話被再一次掛斷了。
我將手機放到眼前,看到屏幕上顯示的通話時間依舊只有五秒鐘。
我有些懊惱,抬起另外一只手握成拳頭輕輕地捶了錘自己的額頭,怪自己突然走神,結果什么都沒有做就讓這一次機會白白的浪費掉了。
陳汐茜坐在后排座上問道:“重樓,你怎么了?罪犯又給你打電話了?”
我點點頭,此時我的內心處在極度的郁悶情緒當中。
陳汐茜看到我的表情之后,猶豫了一下,然后張張嘴,似乎是想要說些什么,但是最后張張嘴,將自己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我有些疑惑地從后視鏡里觀察著陳汐茜的一舉一動,見到她這個樣子之后,我索性開口問道:“小茜,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話要說?”
陳汐茜搖了搖頭,回答道:“沒什么,只是剛剛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后來仔細想想可能和現在的事情并沒有什么關系,所以我還是別說了,免得你分心。”
陳汐茜說完這番話之后,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個十分尷尬的笑容。
我本想刨根問底地追問下去,但是仔細想想之后還是選擇了放棄,因為我覺得,陳汐茜還算不上是一名正式的警察,但是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什么話是主要的,什么話不是主要的她應該能夠分得清,既然她現在已經不想說了,我也就沒有必要再繼續(xù)問下去。
畢竟非禮勿言。
車輛繼續(xù)向前方駛去,我原本以為對方會繼續(xù)再給我打電話過來,可是一個小時過去了,我沒有再接到對方的電話。
兩個小時也過去了,我還是沒有接到對方的電話。
我心里有些著急了,我反復地看著手里的電話,心里再一次問自己:“對方為什么不聯系我了呢?難不成是在等我主動和他取得聯系?那我究竟應不應該打回去呢?”
如果我打回去的話,那么對方如果是和心怡在一起,那么這一次通話很有可能會讓對方以為自己暴露了位置,從而轉移自己的方位。
那么心怡究竟在罪犯的手里有過什么樣的經歷?是否遭受到過虐待?
這一系列的問題此時都沒有一個準確的答案,因此我不能夠輕舉妄動。
我們乘坐的車輛繼續(xù)往江城市方向駛去,很快便進入了江城市的管轄范圍之內。
而幾乎就在車輛高速公路江城市路段命名牌的時候,我的電話再一次突然響起,而這一次打過來的號碼,依舊是李心怡的手機號。
這一次我沒有在猶豫,直接接通了電話,然后搶在對面說話之前問道:“你究竟是誰?你到底想把心怡怎么樣?”
“呵呵呵呵……”手機的聽筒里面?zhèn)鱽砹艘魂嚴湫Α?/p>
這笑得感覺讓我有些毛骨悚然,但是即便如此,我依舊認出了這個聲音。
這就是那個襲擊郝仁后,被我追緝的那個黑影——也就是“X”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之后讓我原本因為等待而變得有些焦慮的心情瞬間就冷靜了下來,我試探著問道:“你應該就是‘X’吧?”
在我問話的這段時間內,對方依舊在不停地冷笑著,而聽完我的話之后,對方突然說道:“重警官,你現在已經進入江城轄區(qū),我等下再聯系你!”
說完這句話還沒有等我做出任何的反應,對方便再一次掛斷了電話,我看了一眼通話時間,依舊只有短短的五秒鐘。
這讓我有些犯難了,對方雖然沒有正面回答,但是很明顯已經默許了我的問題,再結合上他的聲音,就完全可以推斷這個人就是“X”。
但是他現在究竟藏身在什么地方?
他為什么又要綁架心怡呢?
雖然說心怡同樣是警校的學生,畢業(yè)之后也有可能會成為警察,但是根據我的了解,心怡從來就沒有參與過任何警方調查的案子,小悅生前的案子當中,也沒有什么太多的細節(jié)向心怡透漏過,那么如此說來心怡在“X”的眼里很明顯就是一個透明一般存在的人物,他為什么會挑選心怡下手呢?
想到這里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這一點也同樣受到了郝仁之前留下的信件的啟發(fā)。
“X”絕對不會就此收手。
沒有錯,“X”再次出現,絕對不是僅僅除掉還在調查他的這些人這么簡單,他的目的就是要繼續(xù)在這個社會上繼續(xù)犯罪。
但是如果他真的是要繼續(xù)犯罪的話,那么他又為什么會挑選心怡下手呢?
根據我對“X”的了解,他并不是那種窮兇極惡,黑白不分的殺人狂魔,他所挑選的殺人目標,或多或少都是在法律上無法制裁,且又在道義上被無法饒恕的對象。
心怡又犯過什么樣的錯呢?
我正這樣想著,突然感覺到身邊多出了一個腦袋,因為想得出神所以之前一直沒有注意到,側臉一看,發(fā)現陳汐茜不知道在什么時候突然湊了上來。
我有些奇怪地問道:“小茜,你這是在做什么?”
陳汐茜回答道:“剛剛你在通電話的時候,我偷偷地聽了一會兒,我感覺,這個‘X’會不會是沖著你來的?”
“沖著我?”我繼續(xù)問道。
“對!”陳汐茜點頭回答道:“這個‘X’綁架心怡的目的是假,而為了得到一個和你見面的籌碼卻是真的,我覺得這個說法應該能夠說得過去吧?”
我點頭表示同意,其實我雖然沒有講述,但是陳汐茜的這個推論早在我剛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就已經有這個猜想了,但是因為我始終想不明白心怡在這個時間當中的定位,因此就把這個推斷放在了一邊。
為什么會是心怡?
即便不是心怡的話,“X”隨隨便便綁架一個什么樣的人物,只要他表明了身份,我們專案組是不可能不插手的,既然專案組會插手,那么我肯定就會介入其中。
我覺得,就這樣的一件事情來說,不要說是“X”,隨隨便便拉出一個正常人,都能用腳后跟想明白這樣一個道理——保護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是警察的天職。
不論他綁架任何人,都永遠是與警方談判,與我交涉的最大的籌碼。
因此陳汐茜和我共同想到的這個推斷,只可能是其中之一,但并不是絕對。
還是因為那句話,“X”并不是一個黑白不分的犯罪分子,他之所以綁架心怡,一定是因為心怡身上還有一些事情我并不知道,而恰巧這些事情又觸碰到了“X”內心當中所謂的道德底線。
那這件事情究竟是什么呢?
車輛繼續(xù)往江城市方向駛去,“X”也沒有再打電話過來,而在等待與前進的這個過程當中,我又借用司機的手機和山槐通過幾次電話,在我趕回江城的路途當中,專案組的調查行動絲毫沒有停滯下來。
雖然說綁架案的調查方向有很多,山槐和蘇玲瓏雖然缺乏指揮的經驗,但是刑警總隊的警員基本上來說,一個個都已經算得上是身經百戰(zhàn)的老警員了,對于調查綁架案來說,都有這極強的偵查能力。
但是只可惜他們這一次遇到的對手,比他們任何人都要更強大。
雖然調查工作沒有停滯,但是調查進度卻停滯不前,我曾經告知過山槐我所推斷的方向,并且要求山槐將我的話傳達下去,讓專案組的其他成員繼續(xù)去調查。
可是即便如此,依舊沒有任何關于“X”,關于李心怡的線索上報回來。
車輛已經通過江城市高速公路收費口的應急通道駛離了高速公路,而同之前一次一樣,就在我們的警車駛離收費口的時候,我再一次接到了“X”的電話。
這一次接通電話之后,里面?zhèn)鱽砹诵拟穆曇?,她的聲音十分的慌張且驚恐:“二哥,二哥快來救救我!”
我聽到心怡的聲音之后心里踏實了一般,最起碼我現在已經確認了心怡還活著,她還沒有遭遇到毒手。
我一邊安慰心怡,一邊詢問她是否知道自己現在在什么地方。
可是就在我的話剛問完的時候,電話又再一次地被掛斷了,我看了一眼通話時間,依舊是五秒鐘。
一秒也不多,一秒也不少,前前后后一共四次通話,通話的時長全部都只有五秒鐘!
我不知道自己內心當中為何又突然會升騰出一種不安的感覺,于是對開車的警員說道:“把警燈和警鈴全部打開!”
那名警員點頭,打開了警車的警燈和警鈴,繼續(xù)朝著市區(qū)刑警總隊的方向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