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塊手表我見過。
是在郝仁的家里。
當時我和山槐去郝仁家里的時候,因為我們的調(diào)查重點是他這個人,所以我并沒有在郝仁家里的陳設(shè)物品上過多的留心。
但是只有這塊手表除外,當時我們坐在客廳沙發(fā)上交談的時候,我也是在一個不經(jīng)意的前提下看到了這塊手表。
手表當時就放在郝仁家的茶幾下方,因為茶幾的表面是玻璃的,這塊手表當時就擺放在一個相對來說比較顯眼的地方。
而我之所以這么肯定,是在這塊手表的手表帶上。
手表帶是革的,但是卻只有一邊。
而且另外一邊的表帶也是不完整的,她被切斷了,而且根據(jù)切口的形狀和規(guī)則來判斷,那并不是什么偶然的破壞能夠?qū)е碌?,?yīng)該是被人為用利刃切割開的。
而眼下我得到的這塊手表,不論從外觀款式,還是從表帶的損壞細節(jié)上來看,都和我在郝仁家見到的那塊手表一般不二。
而就是這樣的一塊兒手表,我想想必在這個世界上,應(yīng)該不會再有相同的第二塊了。
另外從剛才小男孩的舉動來看,他很明顯事先就有所準備,因為他的舉動并不符合先前陳汐茜所說的,有事情要求一定要去請示那么幕后的主使人,剛剛他毫不猶豫的答應(yīng)下來,顯然幕后的指使人事先已經(jīng)告訴過他該如何應(yīng)對,而且哪個幕后的指使人已經(jīng)意料到我絕對不會袖手旁觀,一定會用我的時間來換陳汐茜的時間。
以上這兩點,結(jié)合我之前的判斷,如果這個幕后的指使人想要要我們的性命的話,在這里神不知鬼不覺的,早就可以把我們處理掉了,根本就不要如此這番地大費周章。
當然我心里想的這些內(nèi)容,并沒有告訴陳汐茜,原因在于我也想要小小的報復她一下,誰叫一開始我遇到她的時候,她和我賣了那么大的一個關(guān)子呢。
但是不得不說,人被關(guān)在密閉的環(huán)境當中,人與人之間的情感是會互相傳染的。
在接下來的日子里,我一直在陳汐茜的面前表現(xiàn)出一副堅定,自信的姿態(tài),這種情感傳染到了她的身上以后,她似乎也并不再變得那么絕望了。
隔三差五的交流也和我多了起來,不過這些交流在我的眼里都有些太小兒科的,因為她和我的多數(shù)對話,都是在不停地套我的話。
我一方面繼續(xù)掩蓋自己內(nèi)心知道的實情,另外一方面還要想盡一切辦法給予她鼓勵,想想還真的有些費腦子呢。
接下來的最后兩天,過得平淡如水,并沒有什么特殊的情況發(fā)生。
但是要是說真的發(fā)生的事情,就要屬我們的食物配給了。
從我把剩余的時間分給陳汐茜之后,我們的食物配給就從雙人份變成了單人份,我問過小男孩,小男孩說陳汐茜的時間已經(jīng)到了,所以不會再給她提供任何的食物和飲用水,但是又為了能夠維持她的生計,所以就把我的食物和飲用水分了一半給她。
雖然食物量減少了,但是仔細算算就剩下兩天的時間,撐一撐也就過去了。
而小男孩再一次給我?guī)淼臇|西,依舊是讓我二選一,但是這一次讓我選擇的東西,卻讓我實在有些犯難。
那是一把槍。
更確切地說,那是山槐的槍。
自從我昏迷醒來之后,身上除了衣物以外所有的東西都已經(jīng)被拿走了,包括我的警官證和山槐交給我的槍。
其實這些天以來,我一直都在擔心這個問題,只不過在眼下這個環(huán)境當中看來,這個問題還并不是那么的首當其位。
但是現(xiàn)在看來,這把槍并沒有像我想像中的那樣,或是丟在了犯罪現(xiàn)場,或是被犯罪分子奪走作案。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槍身已經(jīng)經(jīng)過擦拭,并且應(yīng)該還做了一些必要的保養(yǎng),而槍的子彈匣里面的子彈還是滿的。
不要問我為什么知道子彈匣是滿的。
這也就是我現(xiàn)在最犯難的問題。
因為小男孩手里的手槍,槍身和彈匣是分離開的,我只能在這兩樣東西當中二選其一。
但是如果這要是在實戰(zhàn)當中的話,二者是缺一不可的,少了哪一樣,這兩個東西都如同是一堆廢鐵,毫無用處。
我猶豫了好半天,最后看了一眼陳汐茜,此時的她也站在牢房邊上,手扒著欄桿看向我和小男孩這邊,臉上露出一絲優(yōu)雅的淺笑,安靜地看著我,等待著我選擇的答案。
最后我指著小男孩手里的彈匣,說道:“你把那個彈匣留給我好了。”
小男孩將彈匣交給了我,然后再一次離開,我仔細地檢查了一下,這的確是江城市刑警配備的5.8毫米的92式手槍的彈匣,仔細查驗一下,里面的20發(fā)子彈都在。
陳汐茜突然開口問道:“重樓,你為什么不選槍而選子彈呢?沒有槍的話,你要這些子彈做什么?”
我掂量掂量手里的彈匣,回答道:“這些子彈并不是給我用的,是給你用的。”
陳汐茜一臉疑惑地看著我,問道:“給我用?你這時什么意思?”
我搖了搖頭,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覺得你對化學那么有研究,那根據(jù)我們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這子彈里面的火藥,可能真的會比槍有用,另外你也要知道,槍支固然好,但是真正能夠造成殺傷的,還是子彈。”
陳汐茜點點頭,似乎是贊同了我的說法,但是我能夠在她的表情之中看得出來,她似乎還有著某種疑惑,她的心里同樣還有著某種不安。
多余的話不再過多的贅述,該來的終究還是會來的。
當小男孩告知我們兩個人我們倆的時間已經(jīng)到了,并且交給了我最后一樣東西,這一次他并沒有再讓我二選其一,而是直接將東西交給了我,那是一把刀。
我嘗試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把刀的刀口十分的鋒利。
最后小男孩說:“叔叔讓我轉(zhuǎn)告你們,祝你們二人好運,從現(xiàn)在開始,我也不會再出現(xiàn)在你們面前了……叔叔還特別交代我,讓我告訴你們兩個人當中名叫重樓的人,不要試圖來調(diào)查我,他已經(jīng)給我安排了一個隱秘的去處,你是找不到我的。”
說完這番話,小男孩拉著手推車離開了。
小男孩走后,陳汐茜問道:“重樓,你是不是應(yīng)該把你心里的辦法都告訴我了?”
我故意裝傻,反問道:“什么辦法?”
陳汐茜愣了一下,轉(zhuǎn)而有些惱怒地問道:“你說還有什么辦法?自然是從這里出去的辦法啦?”
“哦,沒有!”
聽到我的回答,陳汐茜勃然大怒,指著我的鼻子罵道:“重樓,你這個混蛋,何著你這么多天所說的那些話,都是泡老娘的是不是?”
我見到陳汐茜焦急的樣子,心里不免覺得好笑,但是我也看得出來,陳汐茜是真的有些生氣了,而且就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玩笑已經(jīng)不能再開下去了。
于是我收起了那副調(diào)侃的表情,用沉著并且嚴肅的語氣回答道:“好了好了,我不跟你開玩笑了,通過我在這里的這段時間咱們遭遇的一切,經(jīng)過我個人的分析和判斷,這個把我們帶到這里的人,應(yīng)該會在今天放我們出去。”
陳汐茜見我不再開玩笑了,表情也恢復了常態(tài),但是常態(tài)當中又帶著一絲不解的困惑。
“我之前一直在調(diào)查一個案子。”我解釋道,“也是因為跟蹤這個案子里的嫌疑人,中間發(fā)生了一些茬頭才來到這里的,根據(jù)我最近這段時間的觀察,這個把我們帶到這里來的人,并不是想要我們的命,而是在故意拖延時間。”
“你為什么會這么想?”陳汐茜反問道,“你不覺得你現(xiàn)在推理的思維太過于簡單和天真了嗎?如果他們只是為了拖延時間的話,那么只把你帶來就可以了,為什么要把我也困在這里?為什么又會告訴我,只有你才能救我出去?”
“直覺!”我言簡意賅地用兩個字回答。
“抱歉,你說什么?”陳汐茜用一種不可思議地表情看著我問道。
“我說直覺。”我回答道,“我現(xiàn)在基本上已經(jīng)可以猜測出帶我們來這里的人的真實身份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想必今天晚上我們彼此就會通過某種方式來見面,你之所以被帶到這里來,很有可能是一種刻意的安排。”
“怎么可能,這……”
陳汐茜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自行打斷了,主要的原因是因為原本在牢房內(nèi)用來照明的燈光突然間熄滅了。
“重樓,怎么回事?”失去了燈光的照應(yīng),四周漆黑一片,完全可以用伸手不見五指來形容,而陳汐茜的語氣當中,也帶出了明顯的驚恐與慌張。
我急忙安慰她說:“別慌,安靜地等著。”
我的話音剛落,幾聲“嘀嘀”的提示音便傳進了我的耳朵,循著聲音望去,發(fā)現(xiàn)我和陳汐茜兩個人牢房門上的密碼鎖的電子顯示屏和按鍵燈全部亮了起來。
我們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湊過去,彼此看著對方的顯示屏,然后又接著這些微弱的光亮互相對視了一眼,從她的眼神中,我看得出來,我們彼此看到的內(nèi)容基本上是相同的。
顯示屏上顯示的是一串倒計時,倒計時的剩余時間為“10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