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感覺到眼前一黑,差點沒摔倒在地上。
山槐急忙跟上來扶住我,我沖他擺擺手,示意我沒事。
我多么希望我剛剛聽到的是幻覺。
我多么希望我之前所見到的一切都是南柯一夢。
但是身邊的山槐用他的眼神和行動告訴我,這是真的,這不是夢。
接連四起案情撲朔迷離的兇殺案。
涉及到的郝仁這個身份背景撲朔迷離的證人。
然而除開這些以外,此時又添加了一個更加撲朔迷離的要素。
為什么?
為什么重陽會在這里?
我雖說同重陽的關系并不是特別的融洽,但是重陽這個人,應該說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我的父母以外,沒有任何人比我更要了解他了。
他是一個很分本的人。
為什么此時此刻會卷入到我調(diào)查的案子當中?
我現(xiàn)在真的巴不得立刻就沖上去,把重陽抓過來問清楚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是我的理智告訴我,我現(xiàn)在不能這么做。
既然剛剛重陽提到了一個老板的名詞,我的第一印象就是重陽所提到的這個老板,就是“X”。
我之所以安排這次行動,就是本著放長線釣大魚的原則,所以我在心里反復地默念著:“重樓,你要冷靜,你要冷靜,不要因為自己的一時沖動,導致行動最后的功虧一簣。”
這樣想著,頭上傳來的腳步聲已經(jīng)又遠了一些。
雖然這里是未完工的建筑工地,環(huán)境比較空曠,并不容易判斷聲音的距離,但是如果仔細去聽,仔細去判斷還是能夠聽得出來的。
我沖山槐使了個顏色,兩個人又繼續(xù)跟了上去。
這一次我們倆的行動要比之前更加謹慎,高抬腿,輕落足。
但是即便如此,我們倆每次發(fā)出稍微一點點的動靜都會讓我們倆冒一身的冷汗。
但是好在,我們倆造成的聲音似乎并沒有引起郝仁和重陽的注意,就在我和郝仁上到三樓的時候,樓上的腳步聲突然間就停止了。
緊接著傳來了什么東西在地面上拖動的聲音,這個聲音,有些像是裝修的時候,裝修工人拖動馬凳的聲音。
樓內(nèi)很空曠,傳出了陣陣回聲。
隨后我又聽到了重陽的聲音:“郝仁啊,你先休息一會兒吧,老板還沒到,你有什么想說的等一下見到老板之后你跟他說吧。”
我再次沖山槐使了一個眼色,我們倆繼續(xù)沿著向樓上走去。
“我跟你們倆說,你們倆等下一定要幫我勸勸老板,這個事情真的不能再做下去了,重陽,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你那寶貝弟弟給盯上了,事情要是再這么繼續(xù)發(fā)展下去的話,我可不敢保證自己接下來會不會露出什么破綻,萬一壞了大事兒,恕我概不負責。”郝仁的聲音從上面?zhèn)髁讼聛怼?/p>
緊接著我聽到重陽說道:“郝仁,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想你應該知道,如果違背了老板的意愿的話,咱們?nèi)齻€人的性命可都不保啊。”
我被郝仁和重陽所說的內(nèi)容給驚到了,不經(jīng)意之間腳踢到了一塊比較大的石頭,也怪我自己沒有注意,這一腳的力道還挺大的。
這塊石頭被我踢飛出去,順著樓梯滾落了下去,發(fā)出了清脆的撞擊聲,與此同時,樓上交談的聲音戛然而止。
“糟了!”
我心里頓時就涼了半截,急忙沖山槐一揮手,兩個人躲到了一邊的墻后。
過了足足有五六秒鐘,一陣腳步聲再一次從樓上傳來,越來越近,很快就在我和山槐躲避的墻的另一邊經(jīng)過,又往樓下走了幾層,隨后再一次去而復返,隨后在一個位置停了下來。
根據(jù)我對聲音位置的判斷,這個人停留的位置應該就在我剛才踢到石子的地方。
“糟糕,我剛剛沒有注意,會不會留下了什么痕跡?”我心里想道。
但是接下來我聽到的聲音,證明我很有可能猜對了,我連續(xù)聽到了兩聲“咔噠”聲,第一聲十分的微弱,如果不是因為我仔細聽可能根本就聽不到,而第二聲卻是格外的明顯。
而憑借著多年的工作以及在警校受訓的經(jīng)驗來判斷,我絕對不會聽錯,第一聲微弱的“咔噠”聲是撥動保險的聲音,第二聲“咔噠”是給子彈上膛的聲音,我不知道下來的這個人究竟是誰,但是不管他是誰,他的手里居然有槍!
而且通過子彈上膛的聲音還可以判斷出來,這個人手里的手槍絕對不是什么黑道上流通的改造槍支,而是一款真正意義上的制式手槍。
“天?。?rdquo;
我心里不禁這樣感嘆道:“郝仁和重陽這些家伙究竟是什么人?”
但是時間已經(jīng)不容我多想了,我聽到那個持槍的人喊了一嗓子:“別再躲著了,出來吧,我已經(jīng)看到你了!”
那是重陽的聲音,緊接著我聽到幾聲腳步聲開始向我和山槐的方向接近。
我快速地觀察了一下四周,發(fā)現(xiàn)周圍有好多支撐樓體的水泥柱,從外面照射的光線產(chǎn)生的陰影來看,雖然很冒險,但是這后面卻是一個極好的藏身點。
我沖山槐一使眼色,山槐立刻就明白了我想要說什么,他離的位置比較近,所以一閃身就躲到了柱子后面。
我的距離相對來說距離那些柱子比較遠,并且我原本以為山槐會把最近的那根水泥柱讓給我,結果卻是他躲在了那個水泥柱后面。
此時的我要再想去躲到其他的柱子后面的話,不快速行動是不可能的,而快速行動的代價就是我的移動會產(chǎn)生一些聲響,這樣一來反而會被重陽發(fā)現(xiàn)。
最后我也是被逼得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就只好和山槐躲到了同一根柱子后面,以一個壁咚的姿勢,兩個人的身體緊緊地貼在了一起。
而就在我們兩個人躲到柱子后面之后,一道長長的影子出現(xiàn)在了我的視線范圍內(nèi),那個影子的手里果然舉著槍。
“千萬不要往這邊來……千萬不要往這邊來……千萬不要往這邊來……”
我在心里默默地禱告著,因此此時如果重陽再往這邊過來的話,那么我和山槐就真的是避無可避了。
一旦被重陽發(fā)現(xiàn)我們倆,那么就宣告此次行動的終結,而且是一個失敗的終結。
雖然我不在乎重陽手里有槍,我也有信心能夠制服重陽,但是不要忘了,除了重陽以外,樓上還有兩個人呢。
再退一步來講,就算把還沒有完全康復的郝仁排除在外,樓上還有一個人,而這個人相對來說是致命的,因為我和山槐根本就不知道那第三個人一絲一毫的底細。
再退一萬步來講,就算是我和山槐能夠制服他們所有人,我們還有一個最致命的人物沒有出現(xiàn),那就是重陽他們口中所說的“老板”,我心里理會成的“X”。
如果這個人不出現(xiàn),而我們?nèi)弊チ怂娜窒碌脑挘蚁雱荼貢虿蒹@蛇,這樣的話,想要再抓住這個人……就難了。
然而也許是上天聽到了我的禱告,重陽的影子只是出現(xiàn)了幾秒鐘,便又退了回去,通過腳步聲可以聽得出來,重陽上樓了。
我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同山槐在柱子后面繞出來,重新回到了樓梯附近,這個時候我聽到重陽說道:“沒什么,可能是樓體某個地方的石子掉落發(fā)出的聲音。”
我抬起自己的右手,豎起食指和中指指了指自己的雙眼,又指指自己的耳朵,最后將手指指向樓上,示意山槐我留在這里監(jiān)視他們的舉動。
然后我又將右手握拳,輕輕地捶了錘胸口,然后放到耳邊做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示意讓山槐馬上離開這里,出去找地方打電話通知陳赫調(diào)人過來。
山槐點了點頭,他將手里的槍遞給了我,我接過手槍之后,山槐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又豎起了大拇指沖我做了一個手勢,示意讓我小心謹慎一些。
我點了點頭表示我明白了,于是我和山槐分頭行動,他輕手輕腳地下樓,而我繼續(xù)躡手躡腳地向樓上走去。
這棟樓我并不知道究竟要建造多少層,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建造完畢的只有五層,上到四層之后,我緊貼著樓梯間的墻壁,繼續(xù)聆聽著四周的動靜。
“老板到底什么時候來???”郝仁的聲音再一次傳進了我的耳朵,聲音的方位還是在樓上。
于是我繼續(xù)向樓上走去,走到四樓和五樓中間的時候,我停下了腳步,仔細地觀察了一下,發(fā)現(xiàn)樓梯口這里并沒有人,于是我放開膽子繼續(xù)往上走。
最終我后背緊緊地貼在五樓樓梯口旁邊的墻壁上,我又再一次聽到了重陽的聲音:“我給老板打個電話吧。”
而就在話音剛落的同時,我聽到了一陣清脆的手機鈴聲。
鈴聲轉瞬即逝,那第三個人的聲音終于傳進了我的耳朵:“不用打了,老板說他已經(jīng)來過了,接下來的行動依照計劃進行。”
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而當我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我整個人仿佛就像是被雷擊中了一般,驚訝、恐慌等一系列負面的情緒蔓延到了我身體上的每一個角落。
天??!
我絕對不會聽錯這個聲音的!
是她!
一定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