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杜氏做了風(fēng)光無限的一品誥婦多年，怕是一時糊涂，以至于忘了自己的身份。
誠然，杜氏今日說的話句句是真，可她這話若是私下里自己說說也罷，但千不該萬不該，到我面前來說。
不管日后如何，至少現(xiàn)今我還也是一朝太后。
我之于杜氏而言，是君，是天，是皇家威嚴(yán)。是以如何能輪到她一個做臣婦的肆意詰問。更遑論，被她指著鼻子擺長輩架子。
再者，圣命不可違，長若進(jìn)宮冊封昭儀這事是明棋下了圣旨的。若今日因她幾句言語就朝令夕改，那將置明棋的皇帝威嚴(yán)何在？
待明年年初明棋親政，面對文武百官時，又如何能讓他們對明棋所下命令臣服？
“杜氏年老糊涂，傳本宮口諭，罰杜氏禁足半月。”
杜氏今日進(jìn)宮的結(jié)果是帶回一道禁足懿旨。
不過好歹念她年歲已大，再加之今日進(jìn)宮的目的又是為明棋好，因此我只傳了口諭，并沒下明旨。
是以除了我和其荷外，就只有杜氏一家知曉她被罰之事。
“兒臣多謝母后。”明棋沒有問我是怎么處理杜氏的，他聽了我的話后便朝我道謝道。
我聞言點(diǎn)了點(diǎn)頭，并沒有多說什么。
“母后！”而就在我點(diǎn)頭之后，明棋又突然朝我開口。
我聞聲朝明棋看去，只見他也正望著我，目光幽深。
“何事？”我問。
明棋卻并沒立即回答，只見唇角抿了抿，許久才聽他道：“母后是否，也不愿兒臣納秋長若進(jìn)宮？”
我沒有料到明棋會如此問，于是聞言一怔，而后才緩緩笑出聲，道：“若是哀家說不愿，皇帝就會放棄納長若？”
“會。”我話剛落明棋就回答了。
我聽著明棋的話，看著半點(diǎn)都不層猶豫的明棋，又是一怔。
“母后養(yǎng)育兒臣多年，若是秋長若進(jìn)宮會惹母后不喜，兒臣自然是不會納。”明棋說，一直看著我。
可我，卻并不因?yàn)槊髌暹@話而欣喜。
我看著對面的明棋，再次笑了笑，道：“正如皇帝所言，皇帝能為哀家放棄長若，以心換心，哀家得了皇帝一聲‘母后’這么多年，又怎么愿皇帝不開心。”
若只是因?yàn)槲沂翘笊矸荻艞夐L若，這又何嘗是我所要的。
更何況，縱然我對秋家真有千般怨恨，又怎及能我對明棋一片真心。
我怎能在明眼可見明棋是那么喜歡長若的情況下，還忍心看他失望。
“明棋，哀家此生，就盼你能事事遂心，長長久久。”
杜氏進(jìn)宮請安這事第二日便傳遍了整個朝廷。
不管大家對杜氏突然進(jìn)宮目的如何猜測，但自那日后，其他的大臣夫人也紛紛遞了請求進(jìn)宮請安的牌子。
這本就是每年的慣例，只不過今年因著杜氏而提前了些，因此我見了她們的牌子后也沒回絕，能見的都見了。
只不過，到了第五日時，進(jìn)宮請安的牌子中卻多了一個例外的。
秋府秋李氏，我父親秋錄明媒正娶的妻子，秋長若的母親。
而且同杜氏一樣，這位也是十年都不進(jìn)宮請安的主。
“秋李氏！”
我拿著李氏的請求進(jìn)宮請安的牌子在手中轉(zhuǎn)了好幾圈，險些失笑。
杜氏突然進(jìn)宮請安目的不純，而我這位一向看不起我的嫡母又何嘗不是。
怕是楚布凡和杜氏這老兩口子的連連動作讓父親他們起了憂心，擔(dān)心我會被楚布凡他們勸服，擔(dān)心明棋會被我拿捏著孝道被迫放棄長若。
不然以他們因不待見我，自我進(jìn)宮之后都沒進(jìn)宮請過安的性子，現(xiàn)在又如何能忍住不甘心，向我低下頭遞進(jìn)宮請安的帖子。
“秋李氏請安的牌子回了吧，不見。”我把秋李氏的丟在一邊，道。
“喏。”
“另，替哀家給太傅大人傳一句話，就說哀家自選秀那日見了長若起，便對長若歡喜不已，總盼著長若能早些日子進(jìn)宮，早些與哀家作伴。”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