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已經(jīng)離開了很久,可我卻還維持著杜氏離開時(shí)的姿勢。
我坐在長梧殿的主位上,一手端著茶杯,一手無意識(shí)的在茶杯上摩挲,腦海里經(jīng)久不歇的是杜氏那句問我甘不甘心的話。
甘心嗎?
一直坐了很久,我才一只手松開茶杯,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也問了自己一句。
“太后。”
身后傳來擔(dān)憂的輕呼聲,我聞言轉(zhuǎn)身看去,只見其荷和方?jīng)績扇苏蛔笠挥业恼驹谖疑砗?,兩人臉上均是?dān)憂的神色。
“太后您怎么了?”方?jīng)繐?dān)憂的開口。與其荷一直都在,明白我和杜氏之前發(fā)生的所有事不同,方?jīng)渴窃谖液投攀险勍曛蟛排汴愂匣貋恚圆⒉恢牢掖丝绦闹性谧骱胃邢搿?/p>
我看著方?jīng)恳驗(yàn)閾?dān)憂,而要哭出的神色,順了順心中的沉悶,淡笑著開口道:“方?jīng)?,方才你陪陳氏去上梅苑時(shí),可有順道摘些梅花回來?”
“回太后,奴婢見梅花開得比前些日子還好,便摘了不少回來。”方?jīng)柯勓渣c(diǎn)了點(diǎn)頭回答,接著又向我問:“太后是現(xiàn)在想看梅花嗎?摘下來的梅花沒樹上的好看,奴婢陪太后去上梅苑看好不好?”
“是啊,太后,趁現(xiàn)在時(shí)辰還早,太后若是想看梅花的話,奴婢和方?jīng)颗隳粔K兒去上梅苑看看吧。”其荷也開口道。
我看著明面說叫我去上梅苑看梅花,實(shí)際上是因?yàn)槲覄偛诺氖露鴵?dān)憂,想讓我出去走走,散散心的其荷方?jīng)績扇?,心中忍不住暖起來?/p>
“不了,哀家有點(diǎn)乏了,不想動(dòng)彈。”可我卻還是搖頭拒絕了兩人的好意,“方?jīng)磕惆褎偛诺恼貋淼拿坊ㄓ脗€(gè)瓶子裝起來,給明棋送去。”
“諾。”方?jīng)柯犃宋业姆愿篮蟾I泶鹆司洌樕系捏@訝顯然可見,大抵是沒有料到我問梅花根本不是為自己。
“讓安福來和你一道去吧,見到明棋后,順道問問他中午可來長梧殿這邊用午膳。”我說。
“諾。”方?jīng)看鹆酥蟊阃肆顺鋈ァ?/p>
方?jīng)砍鋈ズ?,我見其荷一副要開口的樣子后便搖了搖頭,道:“其荷,茶涼了,去給哀家換杯吧。”說著就把手上還燙的茶杯放在茶托里。
其荷向來心思玲瓏,她一聽我這話便猜出我不想說話的意圖,于是便福了福身:“諾。”說完便端著茶托下退了出去。
把方?jīng)亢推浜蓛扇硕记餐酥螅抑刂貒@了口氣,之后起身回了偏殿,疲憊的半躺在貴妃榻上。
換茶的其荷很快就回來,她回來不久之后,方?jīng)亢桶哺韮扇艘不貋砹恕?/p>
“梅花送到了?”兩人回來后,我問。
“回稟太后,送到了。”方?jīng)亢桶哺韮扇艘积R回答。
“在哪里找到明棋的?”
方?jīng)亢桶哺韮扇寺牭轿业膯栐捄笙嗷?duì)視了一眼,然后就見安福來上前走了兩步,福身答道:“回太后,在湖心亭。”
“跟長若一起?”聞言我眉一挑,問。
“回太后,是的。”安福來答。
“明棋可有說午膳在哪里用?”
“回太后,陛下說長若姑娘難得進(jìn)宮,午膳會(huì)陪長若姑娘一道用,就不過來了。”
“哀家知曉了,下去吧。”得到了預(yù)料之中的答案,我也不想再說話,于是朝安福來揮了揮手,讓福安來退下。
“諾。”安福來聞言半弓著身退出偏殿。
“其荷,吩咐御膳房,不用準(zhǔn)備哀家的午膳了。”安福來下去后,我又吩咐其荷道。
“太后!”其荷聽了我的話后雙眉一簇,擔(dān)憂的喊了聲。而一旁的方?jīng)侩m然沒有說話,卻也是同樣擔(dān)憂的看著我。
我見狀朝兩人擺了擺手,道:“哀家乏了,想睡會(huì)兒,這邊不用你們伺候了,下去吧。”說完就躺了下去。
我躺下后偏殿內(nèi)立刻寂靜起來,許久才聽到方?jīng)科浜蓛扇宿D(zhuǎn)身離去的聲音:“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