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我的墨鏡也摔掉了下來,我的白眼就暴露出來了。就是白眼多,黑瞳只有綠豆大小,所以,這會,我特意弄成翻眼的模樣,他們絕對會認(rèn)為我是真瞎了。
果然,高個的男人怔了一下,很快就將手術(shù)刀瞬間一轉(zhuǎn),收進(jìn)衣袖里,跨步走了出去。我留意到,他轉(zhuǎn)動手術(shù)刀的動作很流利,應(yīng)該是從醫(yī)的。矮個男人見狀,急忙跟上他。
為了演的逼真,我故意朝外面喊道:“張大夫你出去了嗎?張大夫……”
我這么一喊,他們兩個步伐更快的朝巷子前方走去。
等他們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雨霧中后,我癱軟坐地,心有余悸的喘著粗氣??磥恚b瞎子不但能騙點錢,也能騙過壞蛋,撿回一條命!
恢復(fù)了一會,我才敢往地上看去,只見張大夫橫躺在水泥地上,脖子處有很大一條口子,但沒鮮血往外流淌了,估計流干了。并不是剛?cè)ナ赖?hellip;…
我長這么大,第一次見死相這樣慘烈的人。嚇得我呼吸停了一下,胃里更是一陣翻江倒海的想吐。
張大夫?qū)ξ也诲e,看我裝瞎算命掙錢養(yǎng)活奶奶和媽媽,他不但不揭穿我,還教我一些簡單的醫(yī)術(shù),更免費給我媽媽治病。我很尊重他。
現(xiàn)在看到他慘死,我心里難受極了。
但同時,我也很疑惑,他這么好的一個人,平時并沒有樹敵,那兩個歹徒為什么要殺他呢?腦海里浮現(xiàn)出矮個子歹徒手里提的箱子,箱子上沒有雨水,說明,他們是從張醫(yī)生家拿走的!我四周看了一圈,果然見張大夫家里被翻得亂七八糟的。
難道,他們是謀財害命?可看他們的穿著,比張大夫還好,怎么會謀他的財呢?而且張大夫只是個小鎮(zhèn)上的窮大夫,根本沒有什么錢財值得他們謀的!更何況還是冒著坐牢的危險去殺人謀財?
就在我疑惑的時候,門外的巷子里傳來很多奔跑的腳步聲,聽腳步聲鏗鏘有力,步伐都幾乎一致,我猜測即將到來的這些人,一定是軍人或警察。所以,我并沒有跑。
我猜測的沒錯,隨后出現(xiàn)在門外的人,都是身穿警服的警察。
他們來了之后,沒有直接進(jìn)來,而是手里拿著配槍,指著我喊道:“不許動,我們是警察,舉起手出來!”
屋內(nèi)沒有別的活人,他們這些話,自然是對我說的。一定是看到我滿臉是血,跪坐在張大夫的尸體邊很可疑。
不過,警察怎么會這么快趕到呢?
看來,張大夫的死很不一般了!
我從小經(jīng)歷的苦難比較多,所以,將我的性格磨練的比較堅韌和淡漠,無論面對什么樣的場面,我都能夠保持冷靜。這會,我假裝害怕的顫抖著身體舉起手,故意目無焦點的朝門口方向看過去道:“警察叔叔,我是好人。”
我在這個鎮(zhèn)上還是有些名氣的,他們只要稍微一查,就可以查到我是算命的瞎子。
我這一轉(zhuǎn)身,把他們嚇了一跳,估計,都看到了我滿臉是血,白眼的模樣了。
一陣倒吸氣之后,一個身穿牛仔套裝,個頭不高,長著滿臉痘印的青年男人,先警察一步走了進(jìn)來,“是個小姑娘,大家不要緊張。”
他說的是普通話,穿著也很洋氣。至少在我們鎮(zhèn)上,找不到第二個小伙有一套這么新潮的牛仔服的。
他這一喊,外面的警察都收了槍,一個個準(zhǔn)備往里走,這時,突然傳來一聲好聽的男音喊住了他們,“你們不要進(jìn)去,以免破壞現(xiàn)場。”
這聲音很富有磁性,就像是中央臺新聞聯(lián)播上男主持人的聲音。
因為這聲音太好聽,我情不自禁的朝門外偷偷看過去。
只見,一個身穿黑色風(fēng)衣的男人,捂住胸口,在一個老警察撐著的傘下,一步步朝屋內(nèi)走近。
傘下的男人,個頭很高,為他撐傘的老警察,幾乎把傘舉到頂了,可傘沿還是把他的相貌遮住了。即使看不見他的臉,可他捂住胸口的那只修長白皙的手,以及風(fēng)衣下兩條筆直修長的腿,都讓這個男人醒目到了極點。
他走進(jìn)屋后,老警察收了傘。這時,他的相貌露了出來。我一看到他的臉,整個人都呆住了,呼吸都被驚得停住了。
這個男人是我見過的最英俊的人了!他皮膚白皙,臉部輪廓分明,五官立體。但他這張英俊的臉上,也有瑕疵,那就是他的左邊眼下方,有顆綠豆大小的淚痣,還有他的唇瓣發(fā)著不正常的深紫色。他眼下有痣,面相克妻,所以,應(yīng)該身邊女人緣不好。
至于紫唇,這說明,他有心部疾步,而且很嚴(yán)重!
“陳教授,里面只有這個小姑娘,她應(yīng)該是目擊者。”就在他走進(jìn)來之后,穿牛仔服的痘疤男,朝他走過去,恭敬的匯報道。
痘疤男這話一出,陳教授就將目光落在我臉上:“你去問問她兇手長什么樣,我看一眼案發(fā)現(xiàn)場。”
“是!”痘疤男點點頭,就朝我這邊走來。而陳教授則繞過我,往張大夫的尸體前方走去。
“陳教授、劉助理,你們?nèi)绻枰覀儙兔捅M管吩咐。”這時,站在門口處的老警察,將傘收好,放到門邊,朝里面的他們恭敬的道。
老警察說的是此地方言,應(yīng)該是本地區(qū)的人。
陳教授沒說話,而痘疤男回了一句,“好的,宋隊。”
宋隊長就和那些警察恭恭敬敬的站在外面,看著屋內(nèi)不說話了。警察對這個男人如此恭敬,可見他一定是個大人物!我不敢掉以輕心。
痘疤男走到我面前,蹲下身,撿起掉在地上的墨鏡,一會看看墨鏡;一會看看我的眼睛,然后又伸手在我眼前揮了揮。
我假裝看不見,眼瞳并沒有動。他就朝我問道:“小姑娘,你的眼睛……?”
“我看不見,是瞎子。”我?guī)е员暗目跉?,撒謊道。
他痘疤臉上的眼睛眨了眨,“看不見?那你知不知道剛才遇到兇手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兇手,我剛才過來找張大夫給我媽配藥,結(jié)果,還沒敲門,就有人從里面推門出來了。我以為是張大夫,就喊了兩聲,可沒人理我。我就拿拐杖往里面探路走進(jìn)來,卻不小心被什么東西絆了一跤,我就摔倒在地了。然后,好像臉上沾了發(fā)腥的東西……喊張大夫也沒人回答。沒多會,就聽到警察叔叔讓我舉起手的聲音。”我故意說話斷斷續(xù)續(xù)的,更像是嚇到了。
心里對痘疤男道歉,我真不想隱瞞他的。但是,我不隱瞞的話,把真實情況告訴警察,他們抓住兇手還好,抓不住,我很可能遭到那兩位歹徒的報復(fù)。而且,我不是真瞎的事情就會被揭穿。今后沒有人找我算命是小,恨我欺騙他們是大。
利弊權(quán)衡之下,我不得已,選擇了隱瞞。
痘疤男本來是看著我的眼睛的,估計嫌恐怖,看了兩眼就別過頭四周看了看,發(fā)現(xiàn)了我的拐杖,就撿起來遞給我,又再次問道,“你真是瞎子?”
這下我沒回答。外面的一個警察用本地方言說道:“劉助理,她叫白彤,確實是瞎子,在鎮(zhèn)上擺攤算命有幾年了。她奶奶是啞巴,媽媽是個弱智。”
聽到這個警察的聲音,我才注意到,鎮(zhèn)上派出所的民警也在這。有他的證明,我更不用擔(dān)心被揭穿了。
“哦,真是看不見啊。哎,好可惜。”痘疤男聞言,把我扶起來,替我戴上墨鏡,然后朝陳教授看了一眼,估計見他還在查看現(xiàn)場,就自作主張的對我道,“那你先回去吧。”
我聞言,深深的舒了口氣,“謝謝叔叔。”
話末,就拿著拐杖假裝探路的往外走。
本以為,我躲過一劫了。誰知……
“小姑娘,眼睛不好,自己走多不方便,我送你!”陳教授的聲音,突然在我背后響起。
這讓我心咯噔了一下,跳的急速,說話也有些不自然了,“不……不用了,我習(xí)慣了。”
而他卻不容置辯的走到我身邊,突然就拽住我的手腕,往外走去。
他這近乎霸道的舉動,讓我慌張了。這個男人,似乎看穿我了!
痘疤男和警察們都愣了,宋隊長更是在我們走到他身邊時,朝陳教授道:“陳教授,這點小事,我派個人去做就好。您時間寶貴,就別浪費在這樣的事情上了。”
話說到這,他指了指身后的一個警察道:“那個誰,你去送送這小姑娘。”
“是!”
那個警察得令,剛要走過來,卻被陳教授一個不冷不熱的眼神掃過去止住了步伐。
只聽陳教授淡淡道:“宋隊長,我確實時間寶貴,所以,從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如果你覺得看不慣的話,我很樂意回夏威夷接著度假去。不過到時候,就算你們局長再去拜托我,我也不會幫忙了。”
“陳教授,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怕您累到了。你看從昨天晚上,您就沒休息,連夜和我們趕到這小鎮(zhèn)子里來,身體上真的吃不消啊。送人回家這樣的小事情,真的不舍得勞煩您。您這樣的大人物,是主持大局的,我們都等著你調(diào)遣的。”宋隊長一聽陳教授話音不對,忙陪著笑臉道。
這時,我感覺陳教授拽我胳膊的手,力度松了些,讓我微微舒了口氣。我真的好想說,就讓別人送我回家吧,但陳教授的氣勢好強大,我根本一句話不敢多說。
而且,我懷疑他已經(jīng)識破我是裝瞎,之所以要送我回家,無非是在半路問我一些兇手的情況的!
陳教授環(huán)視了站在門口的這些警察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宋隊長身上,淡淡的道,“宋隊長,我只是幫你們查案,可沒權(quán)限調(diào)遣你們警務(wù)人員。不過,現(xiàn)在我可以給你們提供一些,我剛剛推斷出的線索,其他的事情,你們自己去處理。”
“好,您說!”宋隊長顯然來了精神,也不管陳教授話里的不友善。
“根據(jù)剛才我來的時候,在巷子里看到的腳印,以及巷子墻壁上破壞的蜘蛛網(wǎng)分析,嫌犯是一高一矮兩個人。高的那個大概一米八左右,身材偏瘦,穿的運動鞋。矮的那個一米七不到,身材肥胖,穿的是皮鞋。屋內(nèi)有酒味,但是,我仔細(xì)看過,死者家中并沒有酒精或酒水,所以,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從嫌犯身上帶來的酒味。他們來了那么久,還把酒味留在屋內(nèi),可見,不是他們喝酒殘留的酒味,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