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玉澤

“咳咳咳……”

正說著,傾月公子突然間臉一紅,便拍著喉嚨很沒形象地咳嗽了起來。

如娘原本紅著臉滿是期待地看著傾月公子,只等著他夸一句自己的手藝好,她早知傾月公子最愛吃桃花糕,特意備下的??扇缃褚妰A月公子咳得上氣不接下氣,不由急道:“公子你沒事吧?要不要請大夫來?”

此言一出,傾月公子一愣,咳嗽聲立刻停止了,不曉得是咳通暢了還是咳累了,總之是立刻便停下來了,而且再絲毫沒有曾被噎到的樣子。

云傾掩唇而笑,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瞧著傾月公子,流動著的飽含笑意的眸子仿佛在說:“怎么樣,你裝不出來了吧?”

如娘顯然也曉得其中緣由了,有些微惱地看著傾月公子咳得頗紅的臉,問道:“公子,你還好吧?怎么又不咳了?”

傾月公子心虛地移開了目光:“沒事了,如娘的桃花糕很好吃,我一時吃得快了些噎著了,現(xiàn)在卻沒事了。”

如娘嘟了嘟小嘴,傾月公子夸她手藝好,雖不知是不是真心的,她心中卻也竊喜,這才道:“公子和姐姐說正事吧,如娘告退了。”

見如娘出去,云傾笑著搖了搖頭,傾月公子雖時常留戀于煙花之地,卻并非酒色之徒。如娘對傾月公子芳心暗許,卻只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罷了。

傾月公子見如娘出去,心中也是微嘆。他自是知道如娘對他的心意的,只是如娘沒有明說,他便也不好直接了當?shù)木芩陂T外。

云傾行至桌前慢條斯理地沏起了茶:“坐下說話吧,這次來是有什么事情?”

傾月公子又甩開了那把哪怕是在冷冽的冬天他也不會釋手的桃花玉扇坐在了云傾身旁:“怎么,沒有正事,我便不能來找你了么?”

云傾自顧自地沏著茶,連頭也不曾抬一下:“以后沒正事就不要到我這兒來,又是蹭吃又是蹭喝的,傾云樓都要被你吃空了。”

傾月公子一臉委屈地看著云傾,道:“傾云樓這么有錢,十個傾月公子都養(yǎng)得起。我不過是吃了你一些酒罷了,哪里能吃空了你?你對旁人都那么慷慨溫和,怎么偏對我這樣。”

云傾抬袖笑道:“世上這么多人,誰還能比你傾月公子有錢?可人家都付錢,偏你這最有錢的卻從來不付錢,這是什么道理?再說了,我也只會對你一個人這樣罷了。”

話音剛落,云傾便忽然曉得自己言語有些差池了,這話說出來怕是會引起誤會。果然,傾月公子聞言眉開眼笑,道:“只對我一個人這樣?那這是不是也是云傾姑娘待我與眾不同了呢?”

云傾臉色稍有尷尬,隨即又道:“你少在這兒胡說八道,兩年不見。真是越發(fā)油嘴滑舌了。”

傾月公子笑瞇瞇道:“是呀,我去了西黔兩年呢,你也不想我?”

“你秘密去西黔的這兩年,外人都傳著,說傾月公子是在煙花之地縱……”說到這兒,云傾頓了頓,嬌如美玉的臉頰紅了些許,帶著幾分嬌羞,道:“外人都說你是沉迷酒色過度,被你哥哥冷月給家法關了起來。我現(xiàn)在倒真的希望像外頭的傳言那樣,讓冷月公子把你關了起來才好呢。”

云傾本是在斥責傾月公子,奈何傾月公子天生一副厚臉皮,非但不惱,反笑道:“呀呀呀,原來我不在京城的日子,云傾姑娘也到處打聽著我的消息呢,連外頭的人怎么說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聞言,云傾卻是有些惱了:“你就只知道和我犟嘴,你奉王爺之命去西黔辦差,拖拖拉拉鬧騰了兩年才回來,也不怕王爺怪罪?!”

說起這個,傾月公子道:“王爺知道我的性情,從來不會怪我。西黔那些事情,我殫精竭慮的忙活了兩年呢,如今也差不多了。”

天已微微泛亮,茶也煮到了恰到好處,云傾洗了茶,一招鳳凰三點頭將剔透的翡翠色的茶水引得靈巧誘人,玉手纖纖執(zhí)起茶杯遞給了傾月公子:“既然沒什么重要的事情,那就喝了這杯茶醒醒神,該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傾月公子接過茶杯,有些不愿:“我好不容易來找你一次,你就這樣趕我走?”

云傾淡然一笑:“怎么,不然還能再說些什么?你常來這里不合適,當心被人發(fā)現(xiàn)。”

傾月公子不道:“笑話,我傾月公子的行蹤什么時候被人發(fā)現(xiàn)過了?再說了,我怎么不合適來這兒了?”說到這兒,傾月公子眼珠子一轉(zhuǎn),又笑瞇瞇道:“好姑娘,你就和我講講這些日子傾云樓收集的消息,我去告訴王爺,這是不是也是正事?”

云傾豈會不知他的心思,因此笑道:“我隸屬冷月公子手下,若是有什么消息,我自然會派人稟報給冷月公子知道的。”

傾月公子又急忙勸道:“派人去總是不妥當?shù)?,再說了,萬一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這樣輾轉(zhuǎn)多次不就誤事了嗎?不如我常來你這里,你告訴我才更妥當。”

云傾瞥了傾月公子一眼,笑道:“少貧嘴了,如果真的出了什么急事,我可以直接見到王爺,也不用走你的路子。”

多次勸說都以失敗告終,傾月公子又不甘地嘟囔了幾句,這抬手呷了杯中的茶,細細地品了一番后,不由得雙眼發(fā)亮,贊嘆道:“兩年不見,你的茶藝越發(fā)好了,這簡直是瓊漿玉露。”

云傾笑道:“你少拍我的馬屁了,這京城上下每天爭著對我說好話的大有人在,可不差你一個。”

傾月公子又道:“他們對你說好話都是奉承你罷了,哪有一個似我這樣真心的。”

聞言,云傾噗嗤一聲便笑了,道:“你是真心的?你傾月公子的風流名聲誰不知道?你見了哪個姑娘不是嘴甜得像抹了蜜糖一樣?我在風塵之地這么多年,什么樣的好話沒聽過?你騙騙別的姑娘也就罷了,還來糊弄我。”

云傾顯然并沒有把傾月公子的話放在心上,傾月公主對哪家的姑娘都是如此,她自然也不會認為他對自己有什么特殊。

只是傾月公子見云傾這樣毫不在意,妖艷的桃花眸子不由暗了暗,不過是在瞬息之間,那雙桃花媚眼便又充滿了笑意:“那以后你要聽我說什么話,我便說什么話好了。”

云傾只是笑笑,依舊全當成了玩笑話,對著閣外喚道:“如娘,你來送了傾月公子出去吧。”

傾月公子看著眼前包含著靈動的笑意的女子,心中由是一陣發(fā)熱,又道:“天都大亮了,打擾了姑娘一夜,姑娘好生歇息吧,我便先走了。”

如娘扶著傾月公子從房里出來,傾月公子仍是假意輕浮挑浪地摟著如娘。二人在下樓時,忽然看見樓下一道裊娜的身影緩緩走過,傾月公子不由得睜大了雙眼。當真是一個堪稱裊娜的身影,披散著頭發(fā),白色的長衣,婀娜窈窕,慢步緩行,如弱柳扶風。

傾月公子不由咋舌,問如娘道:“這是傾云樓新來的姑娘?還真是一個尤物,我以前怎么沒見過?”說著,傾月公子便從樓下飛速跑到那美人面前,眨了眨桃花眸子,笑問:“敢問姑娘芳名?是否有空陪在下小酌一杯?”

那裊娜的美人抬頭朝他看來,傾月公子對上他的那張絕美的容顏,更是眼睛都看直了,真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美得天怒人怨!

那美人顯然被傾月公子這樣盯著看而嚇了一跳,急忙低著頭往后退了幾步。

見此情景,如娘“噗嗤”一聲便笑了,看著傾月公子的眼里滿是笑意。傾月公子被她笑得一頭霧水,正不知所以的時候,如娘笑盈盈地對樓下那人喊道:“玉澤。”

玉澤,昆山美玉,潤澤無暇,不錯,好名字。

哎,等等,這個美人叫什么?玉澤?怎么好好兒的姑娘家叫這種名字?太不雅,不雅不雅。傾月公子一臉可惜的樣子搖搖頭,忽然間又一個激靈,是啊,姑娘家怎么會叫這種名字?

傾月公子臉一僵,下意識的朝那美人的脖間看去,在看到美人玉頸隱隱凸起的地方時,傾月公子臉色更是難堪!他似乎明白如娘剛才為什么那樣笑他了。

“公子好。”那美人微微低頭,文質(zhì)彬彬。只是這一張口,他充滿磁性的聲音更是說明了一切,傾月公子一臉青黑,他傾月公子真是一世英名毀于一旦!居然!居然!居然男女不分……

可是,這世上怎么可以有比他傾月公子更美的男子?傾月公子的美是妖艷,而這個人卻是婀娜多姿,嫵媚動人,說起話來更是輕聲細語,柔情似水。

“啊,呵呵,”傾月公子干笑了幾聲,眼前這人顯然不能稱呼為姑娘,可要是稱為公子,他又不覺得這人哪里像個公子了,支吾了幾聲,干脆省了稱呼:“多有打擾,告辭。”說罷,狠狠地瞪了一眼仍在偷笑的如娘,三步并作兩步飛一般的出了傾云樓。

玉澤抬手掩唇,微微一笑,只是那寬大的袍袖之下,一雙眸子含著驚人的銳氣。誰都沒有想到,這個看似柔弱的美男子玉澤,日后將會把大周攪得天翻地覆,內(nèi)憂外患,民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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