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不幸受傷,又受此羞辱,皇帝陛下打算怎么處理?”赫連境之冷冷地看向現在一旁的風回雪。
君子瑜看著這一場比拼,心中也是幾個起伏?,F在見風回雪完勝,赫連敏之的氣焰被如此打壓,心中亦覺順暢了許多。他是大周的皇帝,涉及兩國邦交,有些事情他不能做,但別人能做。痛打赫連敏之,風回雪是做了他想做又不能做的事情吧?
君子瑜換上了舒心的笑容:“赫連公主受傷,怎么說都是大周怠慢了,朕會派御醫(yī)前去診治的。”
赫連境之不滿道:“那么風回雪呢?她傷了小妹,該如何處置?”
“本王的妃子要如何處置需要赫連皇子干涉嗎?”還未等君子瑜說話,一道淡漠的聲音便響起了,由始至終都似乎冷眼旁觀的君子頊終于開口了,俊美的臉上透著濃濃的不悅:“至于如何處置,既然她贏了,自然就是本王的正妃了。西黔的人,都像赫連皇子這樣婆婆媽媽,專喜歡管別人的家長里短?”
君子頊的聲音淳厚有力,淡漠又有足夠的威嚴,看向赫連境之的目光冷若冰霜。
赫連境之臉色僵硬,忽的看了看君子瑜,又諷刺地笑道:“原來大周的事情,都是瑞王做主的,皇帝陛下反而做不了主。”
赫連境之這話顯然犯了君子瑜的忌諱,他最不滿的就是別人拿他對君子頊的疼愛說事,那是他的弟弟,唯一的弟弟!他要怎么寵弟弟,與別人何干?!
君子瑜皺眉道:“赫連皇子,你這挑撥離間的手段太不高明。”
聞言,赫連境之也動了怒,冷冷道:“我西黔也是誠心要和大周交好的,皇帝陛下這樣拒人門外,是沒有將我西黔的鐵蹄放在眼里嗎?”
“呵呵,”君子頊嘲諷地笑了兩聲,又不悅地皺眉,薄唇微動:“滾!”
一道冷漠的聲音傳來,夾著混厚的內力,隔著這么遠的距離,竟然生生逼得赫連境之往后退了一步。
赫連境之驚愕地看了看僅次于主位的那一道玄色的身影,心中的震撼不言而喻。君子頊的武功修為,竟然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嗎?
咬了咬牙,赫連境之恨恨地說道:“今日是我兄妹唐突了,小妹負傷,小王就此告辭。”說罷,當場便扶著赫連敏之退出了宴席。
君子瑜看向坐在下首的另一位外族人,南閩的大司命宇文晴,笑道:“一點小小的插曲,讓大司命看笑話了。”
南閩不同于其他的國家,男女可以同朝而立,歷代皇帝都是女子,卻是只繼承皇位而不掌握大權。國家大權通常都在大司命手中掌握,這一代的大司命宇文晴是一位女子。
“皇帝陛下說笑了,大周果然人才輩出,瑞王和風小姐都是人中英才,實在是良配。”宇文晴含笑回答。南閩是一個小國,僅限于自保,并沒有能力介入大周和西黔這樣的大國的紛爭當中,因此,這兩方她哪一邊都不必得罪。
君子瑜滿意地點點頭,又對眾人道:“經欽天監(jiān)測算,下月初五,是良辰吉日,最適合婚配,瑞王和瑞王妃的婚期就定在下月初五吧。”說罷,又對宇文晴道:“屆時還希望大司命能夠前來。”
宇文晴笑道:“下月初五,離現在并不遠了,我再回一趟南閩怕是也來不及,只好再叨擾一些日子了。”
之后在場的眾人謝恩的謝恩,寒暄的寒暄,只有蘇素音臉色難堪不憤,君子蘭驚喜中又有些沉思。而君子頊卻是一臉漠然,品著自己的茶,吃著自己的點心,與周圍哄鬧的場景格格不入,卻又是那樣的耀眼奪目。
慶功宴并沒有因為赫連敏之和赫連境之的挑釁而有什么異常,一切如常進行,歌舞升平,似乎并不曾發(fā)生過什么,而蘇素音的目光中卻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陰霾和狠厲。
風回雪自然不曾注意到這些,她百味雜陳地看向那道玄色的身影,精致的五官,細膩的皮膚,又那樣高貴冷漠、睥睨一切的氣質,君子頊,這個人將會成為她的丈夫,下月初五,自己就要嫁給他了嗎?
呵,風回雪揉揉眉心,她一次戀愛經驗都不曾有過就要嫁人了,到時候,又該怎么和這個冷漠的男人相處呢?
不知不覺間,慶功宴已經過去了幾日,離君子頊和風回雪的婚期也只剩下半個月了。
瑞王府內,大夫石晉小心地把君子頊的衣袖拉好,緊皺的眉頭略微舒了舒,長吐了一口氣。
一旁的冷月公子滿是關切,見石晉神情稍有舒緩,急忙問道:“石大夫,怎么樣?王爺的傷是不是好些了。”
石晉搖搖頭,看向君子頊:“談不上好,只是短期內應該不會復發(fā)了。王爺還是謹慎一些,不要輕易調動內力,以免再引起傷勢。”
君子頊失神地看了看自己的雙手,自嘲般地苦笑,世人都說他武功絕頂,可他如今不能調動內力,這一身的武功又有什么用?還不是跟廢人一般!
看出君子頊的煩惱,冷月公子很是擔憂地勸道:“王爺,這不過是暫時的,石大夫醫(yī)術超群,一定能夠找到治愈的方法的。”他知道君子頊是怎樣一個驕傲的人,不能動用武功對他的打擊不言而喻。
君子頊淡淡一笑,掩去了心中的失落:“無妨,我沒什么要緊,只是辛苦石大夫了。”
石晉拱手微微作揖:“這是屬下的本分,若無他事,屬下先行告退。”
君子頊微微點頭,待石晉退了出去,才緩緩開口道:“婚期很快就要到了,風回雪那邊,夜影有沒有查探到什么?”
距離君子頊下令讓夜影暗中追蹤風回雪,已經有幾天了,如果有什么異常,夜影應該能夠探查到。
冷月公子道:“據夜影所說,并無意外。風回雪除了每日都在府中練習武藝之外,便是在郊外練習騎馬,并沒有其他的事情。”
“嗯?”君子頊似乎對這答案并不很滿意,“練武,騎馬,沒了?”
冷月公子又將腦海中夜影回稟的這些日子追蹤風回雪的情景都回顧了一遍,確定實在沒有其他什么事情了,這才答道:“是。”
君子頊挑眉:“離婚期不足半月,她每天就只干這些?”
冷月公子到桌邊坐下,看向君子頊:“嫁妝自然是由風夫人置辦,至于嫁衣,”說到這兒,冷月公子故意頓了頓,打趣地笑道:“嫁衣,是她的丫鬟代為縫制的。”
“代為縫制?呵呵。”君子頊臉色稍有陰沉。
冷月公子捂嘴偷笑道:“看來你這王爺也不是很值錢啊,人家連自己縫嫁衣都不愿意,隨隨便便找個人縫上一件就想打發(fā)了你呢。”
“冷月!”君子頊瞇了瞇雙眼,似笑非笑地看向冷月公子:“本王近來是不是太放縱你了?”
君子頊這似笑非笑的樣子讓冷月公子心里一顫,通常這樣的君子頊比臉色陰沉的君子頊更加恐怖,玩笑嘛,不能開的過分了,否則就是自討苦吃了。
冷月公子拂了拂衣袖,很優(yōu)雅地坐直了身子,一身月白色的衣衫,倒頗有些神仙公子的韻味。
見他識相,君子頊冷哼了一聲。道:“是時候下聘禮了,都交給你去辦,至于嫁衣,你看著辦吧。”他君子頊的婚禮,哪能那么隨便?這個女人居然把嫁衣交給別人代勞,那怎么行!
“我?”冷月公子干笑了兩聲:“這種小事不用我親自出手了吧。”話剛說到這兒,對上了君子頊的眼神,冷月公子只好悻悻地點了點頭:“知道了。”
冷月公子嘴上這樣說,一副不情不愿的樣子,心里卻在琢磨著君子頊剛剛針對嫁衣這件事情時的反應。
雖說嫁衣通常都有要出嫁的女子親手縫制,但在侯門顯貴中,由旁人代勞,最后要出嫁的女子自己再象征性的縫上幾針,也是很常有的,這并不會引起什么爭議。而王爺剛剛所表現出來的,卻是很不愿意別人代勞風回雪的嫁衣縫制,他該不會是已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已經料到了風回雪是宮里頭那個人的眼線,王爺可千萬不能對她動情!
冷月公子心中暗暗想到,但愿風回雪不會做出什么過分的事情,要不然,就算拼著王爺要將他治罪,他也得除掉風回雪這個禍水。
這天晚上,風回雪照常將馬遷回了馬廄。上午練習武藝,下午練習騎馬,空余的時間再看看書,這已經是她來到這里之后的習慣了,每日必做。
論武藝,風回雪所占據的這具身體過于瘦弱,她不能發(fā)揮到以前的最佳水平,論騎馬,她作為一個現代人又不熟練。想要改變這一現狀,唯一的方法就是勤學多練,畢竟她不習慣也不喜歡以弱者的姿態(tài)生存于世,以前是,現在也是。
栓好了馬,風回雪便往自己院子里走去。不想剛一進門,就看見父親風太師正坐在桌幾旁邊,臉色并不太好。
“這么晚了,才回來?去哪兒了?”沒等風回雪說話,風太師便開口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