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向認(rèn)為自己的眼睛很厲害,腦子也很聰明,雖然沒有到過目不忘的程度,可是一個星期之內(nèi),只要是見過的,大多都會有印象。
面前的這個人,個子有點矮,大概160上下,不過身材有些胖,雙臂粗壯有力,手有老繭,面色亦是有點黝黑,不難判斷出,應(yīng)該也是室外工作者。其實不知道這些,這一點也很容易推斷,因為這棟樓大底都是一些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民眾,做的也是最基礎(chǔ)的工作。
我見過這個人,但是并沒有說出來。
王隊和我走了進(jìn)去,男子顯得有些慌張,我很明顯的感受到了。
不過,這樣的慌張并不足以說明問題,也許只是沒見過這種場面的老百姓而已,所以,我需要更多的信息。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坐定之后,王隊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俺是東河北邊的工地的。”回答的時候男子已經(jīng)恢復(fù)了正常。
果然是戶外工作者,這時候男子的回答也驗證了我一開始的判斷,工地搬磚的,體力活。
接著,王隊又問了幾個問題,不過我沒有仔細(xì)聽。
乘著間隙,我覺得還是跟美女交流一下感情來的有趣,當(dāng)然,交流的時候如果可以得到一些對案子有幫助的信息,那就是更好了。
“關(guān)于東河北邊的那塊工地,有什么了解嗎?”我側(cè)著頭,看了眼穿著制服的李曼。
這時候近距離的打量,我才注意到她,首先一張白皙的面孔幾乎精致的無可挑剔,其次,小巧而又玲瓏的身段,即使是穿著外套,胸前的凸起就能在外形輪廓上知曉一二。
似乎是注意到我打量的目光有些不對勁,她又有點不好意思了,不過還是回答了我的問題,“那塊工地,誰不知道啊,都停工好幾個月了。據(jù)說是審核不達(dá)標(biāo),政府后續(xù)的款項沒有撥下去,老板也跑路了。”說到這,又嘆了口氣,小眼神中露出一點憂傷,“最倒霉的還不是這伙最底下的民工,估計得有好幾個月沒有拿到薪水了吧。”
聽完之后,我有點語噎。再看了眼房間中的景象,橫七豎八倒著的酒瓶子,狼藉一片的地面,還有不知道是什么發(fā)酵了產(chǎn)生的臭味。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一個東西,那就是,面前的這個人,生活境況不好。
王隊問完之后,和我打了個眼色,然后我跟他一起走了出來。
剛出門,就跟我說道:“條件跟你說的完全符合,只是沒有一點證據(jù),要不,拉到局子里詢問一番?”
竟然來征求我的建議了,我心中覺得有些驚訝。經(jīng)過一天的時間,我在他心中的地位竟然就這樣發(fā)生了改變。
不過,我并沒有采取他的建議,“我有一個簡單的方法,立馬就能知道結(jié)果。”
王隊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那目光好像是在說,“你小子是有點本事,但是不要又胡鬧····”
這一次我有絕對的信心,認(rèn)真的說了一句:“這一次,絕對沒問題!”
看到我這么有自信,王隊最終還是相信了我。
重新進(jìn)門之后,我坐到了男子的正對面,把目光投到了男子的身上,王隊則在一旁站著。意思很明顯了,就是把主動權(quán)交到我手上。在我這樣有些怪異的盯著男子看了一會兒之后,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不自覺四處東張西望了起來。
我明白,這一刻,他慌了,徹底的慌了。
接著,我眼睛沒有放松,僅僅的盯著他的雙目。
好一會兒之后,他終于有些忍不住了,眼神中有點焦躁,又有點擔(dān)憂,“怎、怎么了,警察同志?”
知道時候到了,我突然出聲。
“是你殺的那個女生嗎?”
話音剛落,男子眼睛不由自主的瞪大了一下,隨即回歸平常,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在沒有任何證據(jù)的時候,我這樣的問法其實只能起到心里威懾而已,并沒有什么軟用。
所以一般民警詢問的時候,只會問一些相關(guān)的問題而已,比如不在場證明什么,然而,我就是喜歡不按常理出牌。
幾乎就在問出的那一瞬間,我就已經(jīng)知道了答案。
“沒、沒有啊。俺、俺沒有殺人啊。”男子顯然沒有什么文化水平,也沒有什么見識口才,在我突然問出了問題之后,顯得有點驚訝,然后反駁。
可我沒有在意他的反應(yīng),將審問繼續(xù)了下去。
如果之前我問的那個問題,算是帶有主觀性質(zhì)的話,那么,接下來的一個,則完全是主觀臆測了。
“你,就是兇手!”
這里,請注意我的用詞,我沒有再模棱兩可,或者判斷,還是怎么樣。而是直接得出了結(jié)論,你,就是兇手。
甚至說,我都用上了兇手這樣的詞,而不是“綁架犯”這樣的,兇手的話,只有殺了人,才能這樣被稱呼。
也許是一下子的轉(zhuǎn)折太過于突兀,或者太過于直接,連一旁的李曼都是一臉驚訝的看著我。
王隊知道我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和手段,所以只是站在門邊靜靜的看著,沒有作出太過分的樣子。
“警、警察同志,你可不能誣陷好人??!”
男子還在狡辯,在他的意識里,甚至都不會反咬一口,然后說一句“我告你誹謗”這樣的話來,要知道,在英國的話,這種時候就有律師跳出來打斷你的問話了。
所以,在中國還是有這樣的好處的。
我知道要想讓這樣的人認(rèn)罪,特別是你在已經(jīng)鎖定了他之后,很多時候,連證據(jù)都是不需要,他都能交代出一切來。
“在你反駁之前,我覺得你最好把我的話聽完。”
看到男子沒有出聲,我繼續(xù)說了下去,“事情的經(jīng)過應(yīng)該是這樣的,你,是東河工地的一個民工,同時也是外來人口。東河工地由于審核的問題,所有沒有撥款下來,最終也導(dǎo)致你幾個月沒有拿到薪水了。從你的年紀(jì)判斷,結(jié)合你有老婆的現(xiàn)實,你應(yīng)該是有孩子,在外地。所以,你這樣的人,應(yīng)該是不會有什么存款的,每個月都有寄錢到家里。由于幾個月沒有發(fā)薪水,你近來的生活應(yīng)該窘迫到了極點。最終,在前天傍晚的時候,你在樓梯口看到獨自一人的那個女生,然后心生歹意,將她綁架了。然后,沒有綁架經(jīng)驗的你······”
說到這的時候,我有些不忍,不過為了讓面前的這個人認(rèn)罪,我還是說了下去,“沒有綁架經(jīng)驗的你,失手將女生殺死。當(dāng)時你就慌了,也不敢報警。直到昨天,看到我們的出現(xiàn),你就知道東窗事發(fā)了。所以····”
“在今天早晨的時候,你就將女孩的尸體給運了出去!”
對,面前的這個男子,赫然就是今天早晨的時候,我在門口見到的,那個開著二手面包車進(jìn)來的人。
像他這樣一個沒有任何工作,整天無所事事的人,沒有理由早上會開車去辦什么事的。吃早點的話,小區(qū)里多的是,完全沒有理由開車。按他的境況,應(yīng)該是能省則省,出門都做公交車才對,目前的油費又這么貴。
所以,最終我做出了那個最不好的推斷。
聽我說完,男子一臉的驚詫,反而停止了說話,像是在思索著什么。不過我卻并沒有再興奮或者什么,因為就像一開始說的,在我問出第一個問題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知道了答案。
但是,現(xiàn)在我不清楚的,其實還有一點,需要這個男人來告訴我。